《德妃以柔治刚[穿书]》TXT全集下载_36(1 / 2)
虽还未苏醒,但已变回人身。
“回皇上,这还得依娘娘此时的身子状况才能判断。”
不似其于太医,看见帝王便战战兢兢怕说错话,白仲先一副就事论事,丝毫不怕帝王怒火一来,怪罪在他身上。
那般从容不迫,不疾不徐的态度,苏天胤很是欣赏,他也是这些天才发现,原来这金銮城里还有这号人物。
“那你快给她看看,她这都昏迷三日了。”
这些天文景帝面上虽不显焦慌,但语气里的担忧在场人都听明白。
堂堂一位帝王肯对嫔妃做到这地步,已是罕见。
白仲先跪在床前,替苏沁婉诊脉,覆在手帕上的指尖,专注在脉搏跳动。
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再仔细探查一遍,结果依然相同。
“怎么样?”
看着白仲先拧眉,下颚绷紧,文景帝心沉,以为苏沁婉又出了问题。
已做好心理准备,接受白仲先的答案,不料眼前的白太医,竟勾起唇角,朝文景帝恭贺。
“微臣恭喜皇上,娘娘已怀有身孕,不过不足一月,尚为有迹象,日后在调理上,得更加注意。”
“饮食方面也需配合药物,须忌口浓重气息食材,其余所需注意之处,微臣会再列在纸上,还望紫鸢姑娘好好收着,务必遵从。”
“是,奴婢知道了。”
紫鸢喜不自胜,抑制不住喜色,就连林氏等人也被这则好消息抹去了不少忧愁。
反到是即将为人父的文景帝,还来不及高兴,便想到苏沁婉身子还有毒素一事。
“但贵妃如今还有毒素在身,腹中的胎儿会不会……”
文景帝担忧不假,如今苏沁婉身上的毒素未解,恰巧有孕,那腹中的胎儿恐怕是凶多吉少。
“皇上无须担忧,所幸腹中龙子不足一月,并不会深受影响,加上娘娘如今服下解药,又加以调养,肯定母子康健。”
“好,好,好,这么多天,今日总算来了双喜临门,李福全将朕私库里那本医药全书赏给白太医。”
“奴才遵旨。”
李福全眉开眼笑,这几天总见文景帝愁眉不展,总算在今日看见帝王的笑意。
“贵妃有孕期间,你好生照料,千万别让她有任何差错,否则朕饶不了你,”脑中浮现从前后宫太妃生产的险境,文景帝又补了句,“若到了无法母子两全的地步,朕要你记住,去子保母。”
“皇上,请您慎言,娘娘腹中龙子肯定福星高照,绝不会发展到那地步。”
李福全领着长春宫众人跪满一地,神色严肃,方才的眉开眼笑顿然消散。
文景帝想的深远,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但令他们骇然的是,竟然能毫不犹豫说出“去子保母”,这里头的情谊,是他们没预料到的。
苏天胤等人欣慰对视,看来日后是真不用担心苏沁婉在宫中的处境了。
“这是在做什么,通通起来,朕不过是将有可能事先做判断,以防日后你们还来问朕,错过诊疗最佳机会。”
“这去子保母……”
“咳,什么去子保母,你这胡说些什么,咳咳。”
文景帝的话被打断,那虚弱又带点娇憨的语气,他最熟悉不过,除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儿还能是谁。
正欲继续开口,喉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涌上,来不及捂唇,便吐露出黑血。
“沁婉!”
“绵绵!”
“娘娘!”
深红偏黑的血液,吐在象牙色的锦被和地上,文景帝尚未发话,白仲先便径自摸着脉象,确定无碍才松口气。
“请皇上无须担忧,方才那服药让娘娘体内的毒素排出来,只要按时服药,再加上方才说的膳食调理即可。”
“好,好,好。”
苏沁婉苏醒,文景帝开怀大笑,连番赏赐长春宫的奴才,还特许每人能够出宫一日,奴才们各个欢天喜地。
在场为紫鸢最甚,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夜夜想着若那日紧跟在娘娘身侧,那一刀她是能挡下的,都怪自己,太过愚笨,反应慢,这才让乱臣贼子有了空隙。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奴婢今后会更加卖力服侍娘娘,还望娘娘好生歇息,养好身子,静待皇子出生之日,别再胡蹦乱跳了。”
苏沁婉: “……”
这丫头真是学坏了,她才一醒,就知道腹诽她,肘里往外弯,真是明显。
苏沁婉好气又好笑。
在场的人对苏沁婉苏醒感到欣喜,纷纷转向苏沁婉所在的方向,只见她眨了眨眼,略显疲惫,想起身坐起,无奈身上使不出力气,只好作罢。
求救于文景帝,文景帝不愿搭理: “悠着点,身子尚未好,好好躺着,别倔!”
“皇上~”
“撒娇没用,朕先跟你说了,你再逃避吃药,看朕怎么修理你。”
苏沁婉:“……”
方才那般柔情和体贴呢,怎么她一醒来,又变成霸道总裁风了!
苏沁婉不悦拧眉,余光见到苏天胤等人,面上一喜: “阿爹,阿娘,哥哥!”
“绵绵,好好休息,如今你已脱离险境,爹和你娘也就放心了。”
“皇上说得对,如今你身子尚未好全,可别娇气,好好听太医的话调养身子,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小孩子心性该收敛了。”
苏沁婉拧着眉心,还想多说点什么,被一旁的苏文凛看透: “你就安生点,能有皇上疼你,不知是烧了几辈子的好香,该知足了。”
“哥!”
还真是亲哥哥,竟然这样腹诽她,苏沁婉剜他一眼,苏文凛不以为意,耸了耸肩: “别瞪了,小心腹中胎儿都学去,到时后又要出一个混世小霸王了。”
“苏文凛你胡说什么啊!”
苏沁婉不满反驳,苏文凛坏笑,朝苏天胤和林氏告状: “爹娘你们看,妹妹她又再欺负我了,目无兄长,直喊名讳。”
“欸,你!”
“好了好了,皇上还在这呢,你们两成何体统,能看嘛!”
苏天胤发话,这两兄妹这才停止斗嘴,互看一眼,撇过头。
“既然贵妃娘娘已苏醒,那微臣便先行告退。”苏文凛抱拳,不打算留在长春宫,知道苏沁婉没事便好,其余的,就不是他这兄长能参与的。
苏天胤和林氏亦同,纷纷告辞,苏沁婉还想留他们用膳,被被一婉拒。
尤其林氏,还附在苏沁婉耳畔说了句: “眼前人必当珍惜,切勿再小孩子心性。”
才跟着苏天胤后脚离开,李福全等人也不知何时通通退下,此时寝殿内只剩文景帝和苏沁婉,大眼瞪着小眼。
“皇上……”
“既然贵妃已清醒,那是不是该来算账了?”
苏沁婉眉心一抽: “皇上您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明白。”
文景帝盯着佯装乖顺,端坐在床畔上的女子:“苏沁婉,你真以为朕不敢罚你?”
那日见苏沁婉倒在血泊中,文景帝第一次感到后悔,若没答应带着她,那她也不会替自己挡刀,昏迷不醒。
文景帝又气又无奈,只见女子贝齿咬着下唇,一副天下通通负了她模样,好不可怜。
文景帝按着额角,告诫自己千万别被眼前的女子给骗去,这一闪神便让女子逮到机会缠上身。
苏沁婉怀抱着文景帝的腰杆,柔荑若有似无地在文景帝的胸口画圈,软嫩,令人发颤的嗓音响起:“皇上息怒,臣妾愿以身相许弥补罪过,陛下您说可好?”
被史官号称建朝以来最惨无人道、暴虐成性的文景帝一脸阴郁,忍着身上的悸动,咬牙切齿道: “苏、沁、婉,你真是皮在痒了!”
去他的暴君,没人性,都快被这女人给这折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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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您说这宁王虽然造反,但好歹是皇亲权贵,就这样被五马分尸,是不是太狠了些。”
这些天,随着苏沁婉的苏醒,长春宫再度恢复以往充斥生气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从服侍一个主子变成了两个,噢不对,腹中那个忘了算,应该是三个才是。
文景帝将长春宫当成寝宫似的,天天造访,就连奏折也都搬了过来。
最高兴的莫过于李福全,能跟紫鸢天天待在一块,他何乐不为,皇上想搬,当然就搬,他一个奴才哪有资格说不呢。
“紫鸢姑娘,这事你可千万别在皇上和贵妃娘娘面前提起。”
“阿,奴婢知错了,只不过是太过好奇才……”
“咱家知道,但这宁王若是能乖顺投降,说不准还有条活命可留,怪就怪在,他动了不该动的……”
当日的场景,烙印在李福全脑海中。
那日,苏沁婉对着宁王落下狠话,苏文凛将人给五花大绑,绑在御花园正中央凉亭的柱子上。
李福全已能料想到这位宁王的结局,便让紫鸢去喊白太医,不希望她看见这血腥的场面。
果不其然,在苏沁婉昏厥之后,文景帝眸中闪过杀意,双手擦拭着已经干涸的血液,无奈双手都已沾染上,以至于怎么样也擦不干净。
李福全立刻向前递上手帕,被文景帝婉拒: “带着人,退到后面,朕好多事情想和十弟说。”
“是。”
以文景帝结实的身材,踏在地上的步伐不可能悄然无声,但此时此刻,迈向前方的声响,却是鸦雀无声。
宁王全身被绑住,动弹不得,苏文凛早有防范,断他经脉,废他武功,只能眼睁睁看着文景帝朝自己走来。
浑身散发着狠捩杀戮之意,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不,正确来说,从前那个杀人无数,不近人情的文景帝,身上也从未有过如此浓厚的杀戮之意。
“朕的好皇弟,你可知,朕今日本是想留你一条活命的,”文景帝拿出一把小刀,那把在场的人都知道,正是方才宁王刺进苏沁婉胸膛的那把,“毕竟,你可是朕这世上唯一存留下来的手足。”
上头沾染血液的尖锐刀柄,在宁王的脖子上游走着,只要稍一用力,便能使眼前的活人丧命,但文景帝似是没这么打算,只是不停在在上头比划着。
像是在找最佳位置,又像是犹豫不决,是否该将眼前之人了断性命,但无论是哪种,都让被当成砧板上鱼肉的宁王感到恐惧。
自幼就算没有得到先皇赏识,但身上的钱财和基本的爵位够让他锦衣玉食过完这辈子。
更不用说被人如此对待,外人巴结他都来不及了。
“唔……”
看着被塞住嘴巴的宁王,文景帝轻笑,他倒是想听听这人还有什么话要说,大发慈悲将他嘴中的布条抽掉,还给他说话的能力。
“十弟是想说什么,不妨趁还有命,赶紧说,不然咱俩就只能梦中相会了。”
文景帝把玩着刀子,似笑非笑的说着,那太有深意的弧度,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呸,你这伪君子,当年踩着皇兄上位,你心里没底吗,本王装了几年与你兄弟情深,早就不耐烦了,今日本来就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局面,要杀要剐随便你。”
朝文景帝吐了口水,一脸鄙夷不屑,将这些年的不满通通吐而后快。
早就预料到宁王对自己的不满,但没想过他竟然藏的这般深,想必先前刺杀也是他安排的。
“之前围场刺杀你做的?”
看着刀柄上镶嵌的蓝宝石,文景帝乍然有了印象,这把不正是当年大皇子常拿在手中的吗,一向宽容不爱杀生的人,如今这把刀破坏了他的执念初衷,真是可惜。
“哈哈哈哈哈,自然是本王做的,那时在一旁亲眼看你倒下,你都不知道本王有多高兴,不枉本王与刺客演出那一场完美的戏码,但结果竟然大相径庭。”
想起那时的愕然,宁王龇牙咧嘴,朝文景帝咆啸: “你那时分明陷入昏迷,就连太医也都说了大势已去,回天乏术,但你竟然在七日后醒了,醒了!”
“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这么毁了,哈哈哈哈,你以为我想造反阿,要是你当日就这么死了,哪还有今天这事,那个傻女人,竟然替你挡下这剑,也不知被你下了什么药,就你这种人,竟然还有人愿意为你去死。”
宁王讽刺一笑,看了眼一脸阴郁,下颚紧缩,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文景帝: “怎么原来那些老臣传的都是真的?”
“对女色有恐惧的君王真的动了凡心,铁树真开花啦,哈哈哈哈,本王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滑稽的事情,你竟然会爱上人,真是什么怪事都有阿。”
“当年之事你也有参与其中?”
宁王第一句话“对女色有恐惧”出现了破绽,人人都知君王不近女色,但却极少人知道文景帝是恐惧而非不喜。
一时不察,没留意自己说溜了嘴,但事到临头,也无所谓了。
“哦,原来你还不知道,当年那个宫女是本王送上去的阿,本王这个做弟弟的够贴心了吧,太后让人去安排教导宫女,本王主动揽下差事,结果虽不合我意,但还算可行。”
“只不过本王没料到,一个丞相之女便能让你神魂颠倒,冲冠一怒为红颜,原来这世上所有男人都一样,即便是你,也难逃美人关的下场。”
文景帝忍着怒意,双手紧握,就差那么一步,手中的刀就射在那恼人的嘴脸上。
他越是这样,宁王越高兴,继续说道: “那女人最好就这么死去,再也别醒来,让你后悔莫及,一辈子活在悔恨当中,哈哈哈哈。”
“知道这叫什么吗,叫报应,报应阿哈哈哈哈。”
宁王已经歇斯底里,开始胡言乱语,文景帝向前一步,缓缓弯腰,与他平视,眸子里毫无温度,如看待一位将死之人。
“朕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怨朕,怨朕当年杀了皇兄,”拇指和食指将宁王的下颚固定,迫使他看着自己,“但阿成你可知道,皇兄是自刎而死的。”
“你胡说,皇兄怎么可能自刎而死,他分明是被你杀死的,你妒忌他的太子之位,忌妒皇阿玛对他的赏识,所以你杀了他,踩着他的尸首上位。”
文景帝淡漠摇头,世人总是这般认为,认为如今的皇位沾满了鲜血,实则不然,当年大皇子之死,大皇子派系之人一直坚信遭他人杀害。
他想解释也无从辩解,毕竟大皇子自刎前所见之人便是他。
“你看看这把刀吧,这刀柄上的蓝宝石底下,就藏着你一直以来想之到的答案。”
文景帝让人解开宁王身上的绳子,将刀柄扔到宁王手中,刀锋已被拔起。
宁王接过刀柄,看着上头的蓝宝石,双手颤抖着,用尽力气,将宝石拔起。
拔起的瞬间,里头弹出一张字条,许是放置许久,字条已呈现泛黄色,轻轻一碰就要散开。
上头只有一句话,但这一句就足以让宁王明白,文景帝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皇弟,没有了她,孤也活不下去了,珍重。”
“哈哈哈哈哈,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一个女人,舍弃皇位,舍弃性命,舍弃手足,我还傻傻的去替他报仇,哈哈哈哈。”
字条随着风,飘落在地,宁王跪在地上,痛哭失声,这些年为了今日的谋反,做了多少努力,步步为营,结果换来的真相却是如此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