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TXT全集下载_13(1 / 2)
蒋书容凑近姜暖,他虽一身皓白,却透着恶。
“红颜劫公子烈,你也是知的吧。”
元子烈…
姜暖当然知道,燕州元子烈,貌可引人俯首叩拜,性桀骜戾气重。
他张了张唇,却是一句话也问不出。
蒋书容深吸一口气:“你不想见见他吗?”
蒋书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有前缘反悔这件事。
说起来,他一路隐藏着真正的自己从未有人真的将他看透。
许多过往的遗憾,是他才发现的。
他与容迟未尝不可在一起,从一开始只是他推开了而已。
那样的人大抵喜欢被爱的滋味吧,但凡自己能去给他一点爱,没有人能比自己更加近水楼台先得月了。遗憾颇多,已不可追忆。
姜暖震惊片刻,又见到不赞同,甚至慌乱的父母。
他开始好奇,兄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世人对他的赞誉颇多,而父母却是好似没有这个儿子。
责任?又是怎样的责任?
哥他,是否怨过呢?
“我…想见见兄长!”
“暖儿…”
姜王颓然,他最恐惧的终究没逃过。
为了血脉的姜暖,狠心做下种种,结果都是徒劳无功。
玩弄人者反被玩弄,欺骗人者反被欺骗。
这天道好轮回,果真苍天谁都没饶过。
陈怀听得不痛快,筷子夹着鱼肉就像是要亲手喂给元子烈。
元子烈有些别扭,隐隐的他好似感觉到什么。可就是一瞬在心里否定了去。
张口,想要吃下鱼肉,陈怀却是极快移了筷子,让他扑了空。
如此反复几次,元子烈看准,一张口牙齿咬住筷子,陈怀先是一愣,而后用了些力气去扯,扯不动。
只待元子烈吃下鱼肉松了口,他才收回了筷子。
元子烈的神色自然,也只当陈怀是与自己玩闹。往日他们的相处,比这更逾举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这一次,他却不见陈怀扬着唇角,眼底有伤情,有执念,有痴迷将筷子放进口中含住。
陈怀想,他快疯了,真的快疯了。
就像是感受到少年两片唇的滋味,酥麻传入四肢百骸,就是不满足,越是凑近就越想要更多。
他何时是这么贪心的人了?
可是他不抗拒自己,也只信任自己,容迟,你大概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吧?
哪怕一点,你也有吧。
向来是非多,玄衣一身,气质温雅,目中却含着冷意。
殷成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就只知这人似乎与公子烈格外的不对付,却是真的做了不利的事情,却也是无关紧要而不是杀了对方的事。
元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节奏足以见他深思之深。早早守在城门处自己想要什么都没瞧见,反倒让他看到陈怀好大的架子。
对于陈怀他了解的不多,谁让这位以前死的早。
可再是不了解,今天这么一闹也是让他看出来几分。
陈怀是吗?
真是出人意料呢。
想与那人有些瓜葛的男人,原来也不只自己和燕汝安。这陈怀,占有欲倒是足得很。
春猎将近,却是阴雨绵绵。
果不出元子烈的观测,一连几天的阴雨,将春猎生生推了半月之久。
今日,烈日当空,四周葱绿。
遥遥一看,便是春尽夏初的景色。
可仔细去看,也别有韵味。
萧清染看着手中的花枝就是一阵恍惚,三年了,与那日他抬眼所见的何其相似。
不远处那人还是背脊挺直,面容精致,一身朱红让百花都羞了姿态。
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弓箭,站在一众儿郎中无论怎样都是目光所汇最瞩目的那一个。
意气风发,少年张狂,眼底隐隐透着戾气,笑容却是明艳。
这么一来,萧清染真的说不出,是往昔,还是黄粱梦。
侍卫中也有一人,目光灼灼望着这位。
姜暖因蒋书容的安排混在侍卫中,也没有刻意交代元子烈长相,只说你一眼所见,最是出众那一个就是。
他眼中光芒闪烁,那红衣少年浅抬眸尽是意气风发,发丝搭在肩头其中的风流尽显。侧头吩咐侍从时,尊贵是从骨子中散发出的。
却是并不让人反感,云端人,只让人供着。
在他关注之下,抬手,瞄准,放矢一气呵成。
正中靶心,入木三分!
这般随性轻松,只在瞄准放手的那一瞬戾气大盛,风姿凛凛。
姜暖瞠目,难以想象世间有这般人物,这般人物是他的兄长…
兄长…
这不过是小试牛刀,可在场的氏族皆知,得,没戏了。
这混世魔王又回来了,有这位在哪年的魁首归了旁人?
他们悻悻摇头,早就知道也没什么失望。不做魁首,那他们争个第二也是好的吧。
想到此处这些氏族又是干劲十足,随着令官言起,纷纷进了密林中。
元子烈立于枣红骏马之上,只含笑抚着马的鬃毛。不急不躁,就仿佛与他无关。
姜暖期待着,哥他会怎么做呢?
而后只见他拍马如同离弦之箭投入密林,不肖片刻,再次驾马走出密林。
却是悠哉悠哉的慢马缓行,姜暖瞪大眼睛,他的身后背篓里的箭羽一支不剩。却是没有提出猎物,这是...猎空了?
“东南方位,自己去寻吧。”少年温声,对着侍从吩咐。
翻身下马,陈王见到扬声问着:“容迟猎到了什么?”
“是送给王上的大礼,想着好向王上讨彩头。”少年将缰绳递给侍从,弯起眉眼含着自信的笑意。
言笑晏晏,陈王的姿态也出奇的慈祥,他们的相处竟是让人想到了父子。
接下来陈王开口更是让人浮想联翩骗:“好,容迟如此真是该给个好彩头。只要今年的花枝魁首仍旧是你,寡人就也就赏你一份大礼。”
听此所有人都是心头一紧,陈王在警告他们,今年的魁首只能是元子烈。
虽然他们没有要去抢这个魁首的想法,可是由陈王威胁,事情就不一般了。
“天啊!熊,怎么会有熊!”未等他们从思考中反应过来,接近密林的女眷中有惊呼声!
他们看过去,三个侍从抬着一只灰熊,那只灰熊体积庞大,四肢,双眼,咽喉各插着一只羽箭。一共七只,全部都在。
姜暖离得近,看着那只熊热血澎湃,少年儿郎谁没有这样纵马骑射箭术无双的志向。
他常年在乡野之间,只读过诗书识得字而已,虽是他的相貌出众受女子追捧,可怎么也是做不到元子烈这样的。
“哥哥。”这是他的哥哥啊!
兴奋,从血液中升起的兴奋感侵占了四肢。
身旁的侍卫看着姜暖这副模样轻笑了一声:“那就是你的兄长了。”
“嗯...我的兄长!”
蒋书容自然知道姜暖的心情,不得不说姜王夫妇将姜暖养的很是赤诚。他也看着元子烈,真是许久没有见过了,你怨我把姜暖带来吗?
可是,这是我最后一次与前尘接触。就算你怪我,我也得做。
“相不相认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一会儿我就会离开。”
“离开?你是表兄为什么离开,哥不需要你吗?”姜暖有些不解,却只见蒋书容摇了摇头。
他只将视线投在远处的红衣少年身上:“我答应过他,不再参与王权之事,也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蒋书容?
元离作为门客跟着来了猎场,他第一眼就发现了蒋书容。
这人不是早就退出了吗,如今怎么又回来了?
他又将视线放在蒋书容身侧的人身上,一时间有些痴愣。
仔细打量着,元离凝眉,又将视线投在那处与陈王打趣的元子烈身上。
这样反复看了三次才平复情绪,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元离心情好了下来,手中的花也变得异常好看。
“好天气,好故事,也是条好路啊...”狭长的凤眼中高深莫测,抬眼投向某处极为有深意。
只可惜没有人发现,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到他看向的方向是公侯女眷,他投向的那人是那看似温婉的少女。
元子云垂下头,目中有着凉意。
陈怀自从元子烈同陈王说话就兴致缺缺,怎能看不出结亲之事已是板上钉钉。
瑶姬恰好在他身侧,他们这处倒只有他们二人:“无妨,事情就算是成了,结果不也是你我兄妹都满意的吗?我帮你们,不,我帮兄长你,你也得让我满意。”
“真是想不到,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瑶姬公主不惜将自己的清白尽毁,只想着一个根本不完美的人。”陈怀不是傻得,他只是不明白瑶姬的想法。
“我又不是你,做不到放下手中的东西。元子烈这个人,我掌控不了,我也舍不得自己的荣华富贵和手中的权利。我只能选择我能掌控的人。”瑶姬浅笑,将手中的花枝交给陈怀。
陈怀看着手中两支花,问了一句:“你...喜欢闻人澹吗?”
瑶姬一愣,摇了摇头似乎是叹息了一声,而后又是惯常的明媚姿态:“谁知道呢,也许,我这么做了就是有些想法的吧。”
陈怀明白,该是喜欢的,否则也不会铤而走险,真的放弃了容迟。
所猎之物马上处理,待到天幕暗沉,方才摆火开宴。
这篝火映人,元子烈在等待着。
等待着陈王的“彩头”。
“容迟。”陈王含笑,元子烈起身拢袖作揖。
“方才清点花枝,果然又是容迟得魁。容迟,听赏!”
瑶姬拢弄鬓角,她侧眼先注意到的是闻人澹,谁料那人没有分毫不妥。
这么多年一直是她与闻人澹交接,元子烈她见都没见过。女人...多数会日久生情。
没事儿,她是可以强求来的。
“元氏子烈,才绝艳艳实为王室夫婿最佳人选,尚瑶姬公主。”
“谢王上厚爱。”
元氏子烈尚公主瑶姬,这个消息家喻户晓,百姓自然觉得相配,郎才女貌,无甚不妥。
其他氏族自然知道陈王是什么打算,元子烈袭侯在即,姻亲算是一种捆绑。
所以说,美人恩哪里这么容易就能承受的。
“你不是哥的臣吗?为什么不带我去见哥?”姜暖自从蒋书容离开后,就被元离寻到。
元离含笑,眉眼中是温和,这让姜暖放松了下来。
元离好笑,这兄弟俩都喜欢这种温和又藏着锋芒的人。
缓手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缓缓推到姜暖那侧。
“容迟最近有得忙,再说你不想在见到兄长之前送他一些礼物吗?”
姜暖至性单纯,又长在乡野间,姜王夫妇又不想让他过于掺杂是非。所以姜暖虽是与他们都是这个年纪,却是异常的单纯。
他虽有些怀疑,可面对光芒万丈的兄长,少年人心中的仰慕自然消淡了这分怀疑。
“可我又拿不出什么贵重的礼物,怎么送给哥!”
“你哥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里需要你送些俗物。”
“那...哥他想要什么呢?”
元离笑意更甚,拍了拍姜暖的肩头,眼中似是有灯火明灭:“欲速则不达,你哥他当然想光明正大的活着了。”
“光明正大…”
婚期定的很快,就在十日之后,如此匆忙也让筹备婚宴的宫人手忙脚乱,谁让这次出嫁的是唯一的公主。
公主瑶姬和公子烈,这两个人具是瞩目的存在。金童玉女,倒也不少的祝福。
只有知情人才知,不过互相利用,手段罢了。
“瑶姬,嫁给容迟之后收敛好心思。”陈王不住叮嘱,说是叮嘱其实不准确,准确的应该是警告。
为什么?瑶姬仔细看着陈王严肃的神色,他警告自己要对元子烈好...
这并不符合常理,陈王怎么会让自己对元子烈好呢?
“容迟若是有事,就是你办事不利。你母亲在卫国种种你不是不清楚,作为王室公主,你应当知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是,儿臣记得了。”所以说将自己嫁给元子烈不是利用,而只是保护照顾他?怎么可能!陈王对元子烈...
“我知道你心里想着谁,但要记住你嫁得是谁!瑶姬,你是乖孩子,得听话。”陈王的语气和面目都是森冷的。
这一瞬间竟是让瑶姬觉得陈王已经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仿佛自己的计划都让陈王知道的清楚。
让人恐惧,不敢违背,瑶姬就是讨厌这种被压制的感觉。
元子烈不是不好,可元子烈身上的压迫感让她反感。所以就算是陈王看出来了,她也不能嫁给元子烈!
侯府内张灯结彩,元子云一早就得了消息,只是这一次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闹,只是不见元子烈而已。成日里就像是躲着元子烈,这一点也没人去管。
陈怀看着元子烈,还有放在桌案上的朱红喜服。
眼中一丝厌恶升起,却是伸手摩挲了一下。
“这料子倒是好,他倒是舍得,为你操办的婚礼如此盛大。”陈怀说的与平常无异,这句话反倒是让元子烈起疑。
对啊,为什么?宠爱瑶姬?可瑶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至于如此吗?
“王上差人传话,让主试一下这喜服,若是尺寸不符会立刻去改。”冬至去备糕点,这里留下的就是立秋,立秋性子急提醒这句话又说:“主赶快试试,立秋还从未见过主穿喜服的样子。”
少年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摸了摸衣衫料子,柔滑细腻。
“想看吗?”
“你去换吧。”公子怀笑道,而后眯起眼睛:“也不知道你这魔头成婚是什么样子。”
元子烈凝了一眼陈怀,也不多说,只将喜服拿起进了后厅。
屋中没了元子烈,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立秋就看着公子怀茫然的执起茶杯,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样的态度让立秋不解,陈怀总是让立秋觉得有某种隐秘,就如同当年连夜送别主,还有…
千里到舟骊寻主。
这些逾举的举动,说是知己之情总是怪怪的。
她不是不相信世间存在着士为知己者死,存在着伯牙鼓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