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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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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水榭小院的屋顶也燃起一盏,轻陌撑着铁丝架,小心翼翼的盯着,生怕烛火撩到了灯面,待热气充满灯罩,摇摇欲上,陶澄便点点他的手背,“松吧。”

轻陌“嗯”了一声,小声叮嘱,“暂且由你代我们浪迹天涯,飘远一点。”

乘着夜风,天灯很快飘走,一直到它融入漫天的灯桥之后,轻陌才收回目光,他羞耻到,“我太矫情了,这样不好。”

陶澄摇摇头,捧住他的脸蛋,温柔又深情的亲吻下去。

翌日,阳光初升。

陶澄一推门出来,就瞧见石桌上立着好几只鸟雀,羽毛丰满,低着脑袋在碗盘里啄食,他莞尔,又回身轻轻掩上门。

杜六儿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来时,正碰见他们的陶大贵客亲手收拾残羹,把他惊的天灵盖都要炸开,赶忙小跑过来,“别!可别!”

陶澄“嘘”到,“无事,帮我拿些皂角来。”

杜六儿转身去转身回,端着皂角盒呈在陶澄面前,“这万万不可,前些天上桌陪轻公子用饭已经吓破了小的胆儿,如今这要是被管事儿的知道了,我得卷铺盖走人。”

“那就不让管事的知道。”陶澄将碗盘都归拢到了一处才罢手,他示意小厮跟着,两人走到湖边蹲下身。

陶澄垂手进去,小厮便打开盒盖,舀了一勺皂角粉倒在他的手心里。

“有时会在学塾里同学生们一起用饭,饭后大家一同做打扫,连小孩子都能做的事情,你说呢?”

“陶公子,您在学塾是在学塾,在青楼院又是在青楼院,怎可同日而语?”

陶澄笑起来,甩甩洗净的手,“罢了,本就是等你时顺手而已。”

小厮痛恨自己为何贪睡那一时片刻,毕恭毕敬道,“公子有何吩咐?”

“两件事。一是今日饮食依旧清淡些,昨晚的虾仁酿肉和豆腐汤他颇为喜爱。”

小厮点头称是。

“二是,不许他刺绣,我已经与他说过,若他还是找你要手绷绣线之类,不可给。”

小厮为难的欲要张口,一抬眼看见陶澄的眼神,立马又点头称是。

碎银没了,陶澄索性赏了一枚碎金,“待他起身后,去寻个手法扎实的人来给他按揉一番。”

小厮欢喜的心肝直颤,望着陶澄离开的身影,又朝屋门望去,只望见走马灯上执手相看的牛郎织女,欢喜也绕了个弯变成了一口长吁。

连着好几日未出现,陶澄本欲先去私塾一趟,又想私塾里还有几位先生,暂不缺他一人,遂又折回青楼,寻到管事的带路去裁缝院。

梁芷心跳未定,她刚上工便被唤出来,眼下与陶澄坐在花坛边,她用随身携带的本子和笔墨与陶澄说话,写下娟秀的“打扮”两字后,抬眼跟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陶澄便看了看她,莞尔道,“不用,你已经很好。只需多揣摩一下心境,等着我再回来接你即可。”

梁芷点头,又写:放心。

陶澄没有让她等很久,大约晌午饭过后就差人叫她到青楼街口去。

梁芷戴好面纱,深呼吸为自己打劲儿,佯装成陶澄的心上人让她莫名的很亢奋,在被牵上马环在陶澄怀中之后,亢奋陡然全数变成了紧张。

陶澄道,“马车怕是有些招摇,委屈你了。”

梁芷赶忙摇头,她一动不敢动,又听陶澄轻笑道,“府里就我娘一人,她还不知我们要来,待会儿许是会为难你几句,不必慌乱。”

梁芷又点头,倒是因为响在头顶的声音而越发紧张,她小心翼翼的做着深呼吸,几次下来才堪堪平复住心跳,又颠簸不多时,陶府的匾额映入眼帘。

乔晴今日心情上佳,因着昨夜入睡后,梦见出嫁那年风光至极惹人羡嫉的是她,默默无闻随后而来的妾室才是那个女人,陶老爷的百般宠爱都集自己一身,哪有分给那个女人一星半点?

贵妃榻搬到了桂花树下,乔晴倚靠在上面,手里捏着针线在做一双虎头鞋,她深嗅花香,赞叹到,“你说,把旁边那两颗梅花树砍了,换成桂花,老爷能同意么?”

侍女道,“自然是同意的,眼下您是府里最大,什么都应依着您。”

乔晴被取悦,她怀过两个男孩,凭借经验推测肚子里这个仍是个小伙子,陶老爷老来得子,定会十分喜爱,乔晴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意,在看到陶澄牵着一姑娘走来时,笑意又尽数退去。

第十九章

在梁芷还未摘下面纱时,乔晴就发觉那双眼睛并无出彩之处,在看了全貌之后,心下蓦的一松,道不明是不屑或是失望,她还以为会与那个女人多么相似,以至于让陶老爷沉入回忆。

不过平平。乔二奶奶慢条斯理的啜着桂花茶,小半晌才放下茶杯,“从小就哑?”

梁芷微微颔首,拿出一只小巧的毛笔,一瓶墨水,和一本以线缝制的纸本放在石桌上,复又垂下双手,十分乖顺的模样。

乔晴轻瞥了陶澄一眼,“你们平日就这般交谈?”

陶澄笑道,“是。没有丝毫聒噪,别有意味。”

乔晴又转去看梁芷,“梁姑娘,你之前可知我的澄儿是陶府的大少爷?”

梁芷微微摇头,又提笔道:之后才知,少爷平易近人,甚好相处。

“昨日,他已经于官家的女儿定下婚事,这事澄儿与你说了么?”

梁芷点头,乔晴接着道,“既如此,你须得等到澄儿娶了正室之后才能进门,做一房妾室。”

梁芷提笔:不敢有非分之想,少爷的婚娶之事,小女全听您的安排。

乔晴命侍女添满茶水,这会儿才缓缓顺下心气,官家的女儿还未见,就明目张胆的把一介平民往府上带,不论是陶澄故意为之还是不懂事,她没有当场发火为难,乔晴自认已经很给面子,她道,“家里如何?”

梁芷一一写明,乔晴以喝茶掩饰住不满,又问,“你眼下在哪儿做事?”

梁芷稳住心跳,与陶澄对望一眼,随后写到:青楼院中做裁缝。

乔晴一顿,皱眉追问,“青楼院?”

陶澄接过话,只出口了一声“娘”便被乔晴瞪住,“这几日你不着家,是混迹在青楼里?”

陶澄坦然承认,乔晴抬手就泼了他一身茶水,“你二十岁了!还要娘给你讲是非对错吗!”

梁芷掏出手帕欲要给陶澄擦衣,被乔晴呵斥住,“澄儿向来独来独往,怎么莫名就冒出你这么一个心上人,之前兜着面子没有问你,眼下你倒是说说你用了什么诡计?”

陶澄接过手帕,随意掸了掸,他道,“娘,先别生气,你先听我说。”

乔晴嗤笑一声,“‘倾国倾城’,‘是我配不上人家’,你也说得出口?你可知你是陶府大少爷?”

陶澄顺着他娘,斟茶递上。

恨铁不成钢一般,乔晴怒道,“打小就爱和卑贱之人厮混,那一个还不够你长记性么?”

陶澄垂着眼帘,看不清表情,梁芷亦不敢言,眼下的发展还算在两人的预计之中,她小心翼翼的呼吸,听陶澄低声说,“娘,消消气。”

乔晴哼笑,“你且说。”

“自是知道常出入青楼不好,尤其是定了婚事。”陶澄拿起茶杯送到乔晴手里,以便接下来挨泼,“于是我琢磨不若给梁姑娘开一间裁缝铺子,她不用在青楼做事,我自然也不必出入青楼。”

预想之中的茶水未泼到身上,乔晴伸手轻抚在陶澄脸颊,温声道,“澄儿,女人的心机娘比你知道的清楚。”

陶澄疑惑,“何意?”

“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攀附上陶府,享荣华富贵。”乔晴端起茶杯抿下一口,全然没有之前愤怒的模样,“面上矜持,内里脏污。”

陶澄猛的站起身,拽住梁芷的手腕,语气隐忍,“娘,今日就先这样吧。”

轻蔑到懒于不屑,乔晴道,“慢走不送。”

出了陶府,从小巷子拐到一片河岸边,两人下马沿着青草地慢慢走,陶澄闷闷的低笑,“辛苦你了,我娘说的那些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梁芷摆摆手,笔墨都落在了陶府里,她苦于无法表述自己,只好又摊开双手。

陶澄会意,“比我预想的还要好。暂时不再需要你做什么了,你往常如何,今后还是如何。”

白日将尽,水榭小院里空无一人。

陶澄先往屋顶上瞧去,只瞧见两只小雀,这才确定自己是扑了空。

看来这几日的欲纵的还不够到位,还能容他有精力到处跑。陶澄自嘲的一笑,笑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关心则乱,多余担忧。

身上还浸着潮乎乎的茶渍,陶澄先换了一身衣裳,随后往树下躺椅里一躺,闭目静心,细细思考接来下要如何演戏。

今日已经把最难的一步迈出去了,本是以为乔二奶奶听见开铺子后会勃然大怒,当下就要“棒打鸳鸯”,说不定日后还要对梁芷明里暗里使绊子,就像对待轻陌那般,可依照今日来看,乔二奶奶似乎并不会多费心思,只需要他一个人把独角戏唱好,就能瞒天过海。

“多行不义必自毙啊。”陶澄启唇轻叹,吃了一肚子墨水,竟然用来处处欺瞒,果真如轻陌所言,男人的嘴是骗人的鬼。

一群野鸭趁着夕阳余晖犹在,活跃的往水里扎猛子,不知是撒欢儿还是捕食,叫声嘈杂,陶澄掀起一只眼帘瞅它们,心道,“活的可真自在。”

也曾如此感慨的轻陌恰时回来,还未推开栅栏门就望见陶澄歇在椅子里,他赶忙胡乱挥手拉住小厮,小声道,“六儿,刚刚咱们骗过了花魁,你说还能骗的过他不?”

杜六儿有些身心俱疲,被折腾的。

晌午这位主子一醒来,狼吞虎咽用过饭后,刺绣倒是没提,别出心裁的让他去寻几本讲述五行八卦、周易阴阳的书籍,他颠颠的去了,碎金不敢白拿,回来时带着一位所谓“手法扎实”的半徐老头,三两下就把轻陌按服在躺椅里直哼哼,跟挑了经脉似的软成了一个瘫子。

杜六儿有些惴惴,叮嘱老头子,“你下手轻些,别把人按坏了。”

轻陌小脸狰狞,龇牙咧嘴的哼唧,“没事,力道刚好。倒是你,你得再跑一趟。”

杜六儿弯身,“跑几趟都行。”

于是乎这大半个下午,杜六儿的两条腿就没停下来过,来来回回拿了好几身衣裳供轻陌挑选,这个太过花里胡哨,那个素的像是丧服,要么不够羽化登仙,要么好比街头叫花子。

之前还煞白的脸色倒是被揉通了筋骨一般变的水嫩红润,看来老头子手法确实不虚,轻陌舒坦的长叹,最终指了一身麻袋似的补丁衣裳,道,“就它了。”

杜六儿上下打量了一番轻陌,黑布鞋,粗麻衣,扎的凌乱的半高发揪,贴着一张平平无奇到有些丑陋的软皮面具,乍看去真是没有一丝破绽,只要不开口出声,应是能骗到陶大公子。

陶澄听见声响后起身,却只看见小厮和一个有些邋遢的男人,他待两人走近后,眼神只在轻陌身上留了一瞬便盯住小厮,“他人呢?”

小厮故作惊诧,“轻公子不在?”

陶澄皱眉,小厮瞧的心慌慌,梗着颈子扯谎,“还是公子命我去寻个算命先生来的,我走时他刚松完筋骨,正要打盹儿。”

陶澄仍皱眉,目光看向轻陌,反问到,“算命先生?”

轻陌一直低着头,就怕眼睛一对视就要破功,小厮赶忙介绍,“对,就是这位先生。”

陶澄沉吟,顿了顿才慢慢道,“你是什么时候走的?”话是对着小厮问去,眼神却仍在打量轻陌。

小厮怔愣,磕巴道,“约摸,是一炷香之前。”

“哦,一炷香。”眉头舒展,陶澄隐下唇角的笑意,“你猜猜看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厮慌的再说不出话,也不敢找轻陌救命。

“你下去吧,”陶澄一手捏着另一手手腕,状似随意的活动了几下,一副要收拾人的气场,“我陪这位算命先生等候轻陌公子回来。”

小厮脊梁骨发毛,忙不迭的跑了,一溜儿跑到小院门口,回身关栅栏时没忍住偷瞄一眼,望见算命先生已经被压制在了树干上。

轻陌苦哈哈的,双手被束缚在头顶,动弹不得,“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察觉出来了?”

面具挺逼真,若不是看着这双眼睛,陶澄说不准就真的被蒙骗过去,他用另一双手扯散轻陌的衣服,露出大片带着深浅爱痕的胸膛和腰腹,流氓胚子叼着恶劣的笑意道,“你这副骨架被我拆吞了多少回,瞧上一眼就能知道是你。”

轻陌不甘心,凶巴巴的,“松开,松开!”

陶澄怎么会依着他,手从后腰滑出来,在轻陌的颈间仔细摸索,“早知一个面具就能解决的事情还何必我大费周章。你昨日怎么不说,就晚了这么一天。”

“昨日我也没想到,后来你就...啊,痒痒...”脖颈被摸的痒,轻陌扭动,不容拒绝的又被陶澄压覆住。

两个人紧密相贴,轻陌生怕陶澄再胡来,他是真心实意的感觉要受不住了,轻陌示弱求饶,“陶澄。”

陶澄好心的松开他的双手,下一瞬就被讨好的拥抱住,他低下头亲亲轻陌的唇,“后来我如何?”

轻陌嘟囔,“后来你就在屋顶上发情,一直到回了屋里我也没偷到空跟你说面具的事情。”

陶澄低笑着点头,“嗯,怪我。”又问,“刚刚做什么去了?”

“去诓骗花魁去了,我给她算了一卦,她没认出我来。”

“是么,怎么算的?”

轻陌老实交代,“胡说八道的,就把下午草草看过一眼的文章拿出来胡诌的。”

陶澄调侃到,“不错,没把你当成叫花子赶出去。”

“那...要不要给你也算一卦?”

“不用。好几年前我就知道我命里缺你,现下已然圆满。”

身体里可能有什么受虐的奴性,接连几日都被糟蹋成这样了,轻陌仍是点起脚想去和陶澄亲昵,唇瓣厮磨间他喃喃道,“我也是。”

今晚陶澄不能留下来,他得要回府上唱独角戏,而且,“我擅自旷工许久,私塾里有郭先生体谅,学府可不行,我得回去请罪。”

此时两人已经慢慢吞吞的用完了晚饭,轻陌正捧水洗脸,那软皮面具照陶澄那样摸索根本摸索不出来,需要浸水才能起皱,晾干后可以再继续用,是青楼里重金难求的好东西,小厮磨破了嘴皮搬出了“陶大公子”的名号才得来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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