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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王侯》TXT全集下载_12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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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眼前,小哨船上的工匠们,他们虽然谈论起沉重的赋税时也感觉不满,甚至对朝廷都失去了信心,甚至对官家也不再那么尊敬。

但他们是自得的,自尊和自信的。

他们相信自己的手艺能养活自己和家小,他们确定自己被需要,也不是在操持什么贱业。

更不可能会有一个武将随意一指,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过来将他们抓走,连饭钱和路费都不给,就叫他们当几百里上千里的纤夫,或是向导。

这在大魏是不可能的事。

在汉,唐,宋,在华夏王朝的正常时期,而不是作死的末世,不需要是盛世,只是普通的时候,比如唐高宗时期,中宗,睿宗,或是明朝的英宗,宪宗时期,服徭役要有手续,要考虑到细民百姓的生活,农忙时不征,农闲时才会征调徭役。

工匠服役要有时限,不能无止境的征发徭役,要体恤民力。

一切都要有规矩,官员不能为所欲为。

当然最好的王朝也会有黑暗面,也会令人厌恶,当有人忍受不下去时会举起义旗,再来一次王朝更迭。

眼前这些工匠,他们就饱含着期望,轻一点的赋税,更好的待遇,更高的收入,能使妻儿过的更好。

这是一个正常的国度,尽管它在生病,肌里腐烂,变得不再那么友好,不那么富足,很多人生活的很辛苦,甚至是痛苦。

但它还是一个正常的国度,它没有把百姓当奴隶的想法和理论支持,士大夫们有自己的想法和操守,天子想扶持自己的亲信与两府对抗,配合的文官都并不多。

大家很喜欢功名富贵,但也要讲一讲规则和名誉,彻底的把自己当奴仆,把皇帝当成亲爹来伺候,这实在是办不到的事。

小哨船出了港口,飞速向前,犹如飞鱼船在海面上飞掠而过,剪开浪花,不断向前。

“午前至澎湖,停船一刻,搭几个人上船。”船行至午前,哨船的船长对众人道:“两位老爷和诸位匠人都是去东藩,澎湖有几位老人家也是去东藩,我们过来时经过澎湖,已经说好了去带他们。”

“无妨。”林养先倚在船帮上,浪花时不时的涌到船身里来,将他袍服都打湿了,不过身为常出外的人,对这些事早就习惯了,当下只是含笑道:“小事情,我们也知道这小船是南安侯府的船,你们都是水师将士,辛苦诸位了,回头到东藩,给你们些酒钱去喝酒。”

“多谢。”船长笑着一抱拳,说道:“按咱们南安侯府的规矩不能收两位老爷的钱,到了东藩,可以请岸上的人帮着带路,或是雇佣车马骡驴,岛上开发出来的面积也不小了,也有商人办了脚行车行,放心,咱们南安的规矩大,那些车夫脚夫不敢乱来。”

船长确实是个军人,林养先和陈笃竹都注意到对方身上一袭蓝色的武袍,衣袍裁剪的很合体,显露出腰身,不象普通的大魏百姓,就是将一块布裁剪出几个洞,往头部一罩就算是袍服了。

就算是士人老爷们的袍服,也是没有什么真正的裁剪,无非就是讲究布料。

眼前这些水师官兵虽然不是宽袍大袖,衣料也是最普通的粗布,无非是更加厚实,但裁剪的相当好,林,陈二人不懂,这是设计的功劳。

合体的衣袍,袖子都有铜扣固定,腰间有革带束紧,长袍至膝前,下身长裤,骑兵和军官是马裤,军官们是长靴,士兵们是短靴,在海上则穿麻履,因为不容易滑倒。

眼前这些水师官兵,着装利落,漂亮,说话得体,脸上和身上都透露出一种相当乐观,沉稳,健康的感觉。

林养先年过五十,他想了想,似乎自己少年时的大魏禁军,差不多也是眼前这些军人的感觉。

大魏禁军也很不错,待遇很高,赤红的军服也很漂亮,几百个禁军聚集在一起时,宛若聚拢的红云。

薪饷高,待遇不差,家小都能被养活的不错,加上四处太平,禁军的地位并不低,大魏从来没有过重文轻武,更从来没有把军人将成囚犯,那种在军人脸上刺配的做法在唐末有不少节度使做过,大魏太祖直接废除了此法,只有良家子才有资格入禁军,身高,体貌,还得加上无犯罪纪录。

曾经的骄傲和光荣已经不复存在,林养先神色有些复杂,一个人的经历决定了他的思维方式和情感方向,不管南安侯府的府军怎么精锐和有着蓬勃生气,林养先还是宁愿眼前的是大魏禁军。

少年时记忆里的大魏禁军,强大的军队,英明爱民的官家,运作良好的朝廷,驭民爱民的官员,兴旺的工商贸易和富裕满足的百姓。

晚上天黑时,城镇和乡村到处也有灯光,妇人们带孩子,男子们脸上长着肉,眼中是高兴的光芒,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到集镇和村庄的小酒馆要上几个菜,三五人喝酒吹牛,借此卸下满身的疲惫。

那时候城市里有运作良好的养济院,漏泽园,济慈院,慈幼都,鳏寡孤独俱有所养,无有流民饥民和无人奉养的老人,孩童。

林养先闭上了眼睛,将身体轻轻倚在船身上,小哨船晃动着,继续乘风破浪。

第三百五十章 入港

船到澎湖时,果然又上了来一些人,俱是年在花甲左右的老年人,而且多半是孤身一人,或男或女。

这些人上船后,工匠们打听一下才知道,这是近来在澎湖招募的水师官兵或步兵们的家属,澎湖的闲人很多,大家都过的相当辛苦,最近这两三个月,东藩的南安侯府陆陆续续在澎湖招募了四个营两千多人离开澎湖,这对澎湖的粮食供给,物价,还有市面人心的帮助都不算小了。

上船的老人们心情都很愉快,他们衣衫都很破烂,行李只是一个小包裹,东藩那边不准带笨重的家俱,事实上他们也没有什么象样的东西值得一带。

猪鸡牛羊一类肯定处理了,换成了现钱,农具和家俱都很破烂,东藩还折算一些底价给他们,在澎湖就直接扔掉或送人了。

很多人空身一人上船,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知道在东藩有人负责一日三餐,或是有现成的小院为家,一家人又可以在东藩团聚,而不是困守澎湖,这对很多人来说不亚于新生。

很多人都是辛苦了一生的人,手上布满老茧,脸上满是皱纹,五十来岁年龄须眉俱白,看起来如八旬老翁,他们齿牙动摇,有夜盲症,身形有些佝偻,这是长期的缺乏营养和缺钙造成的情形。

但他们身上还是很有劲力,长期透支身体的做着粗重的活计使得他们的肌肉还没有萎缩,他们照样能在农田里整天劳作,他们满是茧子和粗糙纹路的两手仍然有力。

坐在船上,这些人都差不多是缩在角落,后来那些工匠和他们慢慢攀谈起来,众人才逐渐说笑起来。

就算气氛融洽,也并无人主动找林养先和陈笃竹说话,两边的阶层相差甚远。

小哨船在澎湖停留的时间不足一刻钟,人上齐了之后又用桨划了出来,调整了帆向之后,一群水手轮流划桨,直到风速上来,他们才停了手。

由于距离近,风力强,小哨船上的人也不是很多,到了傍晚天黑之后他们又在海上继续行驶,在起更之前,困倦的林养先和陈笃竹感觉到船身震动,接着他们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说话的声响,再下来便是看到灯火通明,一个水手走过来告诉他们:“两位老爷,东藩的花溪港到了。”

两人陆续爬起身来,感觉港口修筑的相当大和气派,港口区很大,岸边就有很多砖石道路和建筑,一条条笔直的大道直通港口,在黑暗中通向远方。

“怪不得花费颇多。”林养先眯着眼看了一会,说道:“都说东藩这里投钱如流水,那钱都如海水般流淌出去,现在看来,所言不需。”

陈笃竹笑道:“花溪港口这里我可不是来过一回,原本就是个破烂地方,现在么,真的是翻天覆地。”

“可不是?”

两人眼前真的是相当大的港口区域,海船可不是能靠近沙滩的,特别是几百吨的大船,装满货物后特别沉重,出入港口的浅水区都是相当困难,需要小船牵引带动。

要有停泊区,下货区,上货区,仓储区,然后才离开码头区域,前往商行区域所在的地方进行贸易。

这才是一个正常的港口的样子,不管是大魏的明州港,漳州的月港,还有泉州的港口,皆是如此,无有例外。

东藩这里的港口,原本规模很少,勉强有个停泊和下货的地方就够了。

原本一年最多是几十艘船的贸易往来,有此前的规模也是足够用了。

而现在却是大了十倍也不止,这令得林养先和陈笃竹相当的吃惊。

“竹兄,养先兄。”

两人上岸不久,一群士绅就围了过来。

众人互相揖让行礼,此前来的人可能是早晨到的,也可能是昨晚到的,俱是这几天陆续赶到东藩的士绅。

他们多半是某个大家族的人,或是大商行的家族成员,是大掌柜,或是高档次的职业掮客。

这些人和陈笃竹和林养先的身份一样,目标也是相同,当然是为了东藩的盐而来。

这一次的盐数量极大,昌文侯府全部吃下不难,但想一下子都打通各处的门路,将大量的盐在短时间内销售出去,打掉原本的私盐网络,抢占整个福建的市场,甚至是往两浙和两湖分销,昌文侯府显然是不够格了。

这一次召集来的除了福建路的这些人外,还有一群两浙和湖广的商人,他们当然不是从两浙路或是两湖赶过来的,原本就是常驻福州。

两浙和两湖的地方,也有大量货物从福建出海,或是在福建购买当地的土货往返贸易。

两湖出产最多的还是粮食,另外是大量的土产。

两浙的商业也相当发达,对外贸易有明州这个口岸,但衢州等几个浙西多山的州县,往福建经建州和闽江入海反而更近些,比他们去明州都方便的多,所以福建这里多两浙商人也并不奇怪。

一群人寒暄起来,陈笃竹和林养先当然是众人的核心,这些人原本也就是为他们而来。

“九真兄,演达兄。”寒暄过后,陈笃竹笑着道:“东藩这里的情形是证实了的,你们可是去看过了?”

“还未曾去。”魏九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士绅,他笑着道:“我们下午过来的,天已经快黑了,后来这边侯府的一个典吏对我们说两位老兄今晚必至,所以我们干脆就再等等。”

“以魏家和东藩这边的关系,其实是不必等的。”

“不不。”魏九真做了一个有力的手式,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当然是要等的。”

魏家和徐家,还有其余的各家都是点头,南安侯府和昌文侯府形同一体,这一次的东藩盐也是指定给昌文侯府总负其责。

各家都是从昌文侯府拿货,估计会比东藩的出货价稍高一些,但这很正常,就算稍高一些,这生意还是大有赚头,各家一斤最少都能赚好几文钱。

对一出货就是万斤乃至几万斤的生意来说,这可是比粮食要赚的多了。

魏九真的家族就是福州魏家,在福建路也是根深蒂固,家族中人也在多处为官,经营着一些杂货买卖,一年包销几万石盐也是小事情,毕竟盐是无可替代的硬通货。

而魏家和南安侯府还有魏翼的存在,要论两家的关系,当然是相当的亲近,魏九真是魏翼的亲叔父,这个关系不可谓不近了。

至于徐演达则是徐行伟的堂叔,相隔也不远,徐行伟与南安侯府的关系也相当亲密。

其余的各家,则是和昌文侯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是在各处州县都有着关系的大能人物。

也只有这些人才敢明目张胆的贩卖东藩盐,要知道虽然朝廷有律令允许东藩煎盐煮盐出售,不算私盐,但官字两张口,要是普通的商人敢公然发卖,先将货抄了,再把人关了也不在话下,闹上一通,就算将人放了,那些小商小贩谁敢再上门来买盐?还不如偷偷买私盐,总比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出事要强的多。

“那边就有侯府的人等着。”徐演达和魏九真一起指向官道尽途,从海滩港口走了不到二里地就进入了正常区域,在月色下可以看到远近到处都是房舍,曾经在青年时来过东藩的陈笃竹对此表示相当的惊讶,他沉声道:“九弟到东藩来时我曾经笑过他,除了中寨外这里就是荒岛,现在看来,我是太浅薄了。”

魏九真道:“我来时也吓了一跳,这么大的手笔,怕也就是南安侯能做的出来。”

“昌文侯府也出力不小啊。”各家关系都很亲近,徐演达开玩笑道:“贵府侯府,替南安侯修的别院就花了三十万贯,还盖了大量房舍。”

“若不是两家合力,是没有这般大的成就。”陈笃竹笑道:“不过有一说一,若是昌文侯府,不会下这么大的决心,铺成这么大的摊子。”

按昌文侯府的想法,定然是把港口仓库扩建一番,修几条主路,这就足够了。

因为种田的人不必太享受,而岛上的贸易规模肯定有限,不需要这么大的港口和大片的贸易区和仓储区。

但眼前已经弄成这般模样,也就只能接受。

“以南安侯的经济之道,东藩的前途真的是不可限量。”徐演达和魏九真等人默契于心,同时这般说道。

陈笃竹只能默默点头,心中还是微微的感觉不以为然。

东藩这里就算真的有大量海盐,每年能出个过百万石盐,这个产量就相当惊人了,长芦盐场一年也就差不多几百万石。

以福建路来算,一千五百万左右的人口,以福建多山少田的地理环境,这个人口密度相当大,也使得福建人一直敢闯敢拼,有往海外发展和移民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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