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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春色》TXT全集下载_1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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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就像在一个半岛上,位于两江交汇之处、三面环水,被大江和嘉陵江环绕。朱高煦下令各都督、卫指挥使负责扎营,自己带着人进城与前锋瞿能见面。瞿能出城迎接,将朱高煦等人引到东水门附近。

瞿能的前锋军兵力多达六万余众,几乎是留守成都沐晟部的两倍。

沐晟部虽身负坐镇富庶的川西平原、并经营川北防务的重任,要守备剑南关,进取汉中,防备陕西;但是,朱高煦与各都督大将军一致认为,四川最大的威胁来自东面湖广。所以留守四川的重兵在瞿能之手。

朱高煦等人骑马进城,未见城门、城墙上下有大战的痕迹。瞿能夺占此城似乎并不费力。

据说宋朝末年,重庆这边有很多堡垒,抵抗了蒙元军队多年的进攻,其中钓鱼城最是出名。此地复杂的地形,此时却没有挡住汉王军的进军步伐。

毕竟朱高煦不是异族入侵。重庆府城兵力空虚人心涣散,关键是薛禄也跑了!

“川西崇道尊儒,出文人;此地敬鬼尚武,出武将。”瞿能一路上时不时说一阵话,如数家珍一般表现他在四川干了多年武官的经验,“地势起伏崎岖,百姓艰苦,民风勇悍不畏死,常持械私斗。薛禄若真有奋不顾身报效朝廷之决意,咱们要攻破重庆肯定没这么容易……”

朱高煦一边与瞿能谈话,一边骑着马看周围的风景。果然眼睛看到的风光,与成都城简直是大相径庭,有种不是一个省的错觉。旧石板铺就的路起伏而蜿蜒,主道之外的道路更加狭窄;陈旧而古朴的瓦房非常密,好似层层重叠挤在了一起。

这地方如此崎岖,却位于两江交汇之处,有水运之便,乃水上进出四川的重要据点。

一行人来到了瞿能的行辕内,靠近东水门,位于一处高地上。朱高煦站在院门外眺望,视线比较开阔,远处能俯视到大江江面;稍近一些的地方,全是青褐色的屋顶,密密麻麻多不胜数,两条石阶道路蜿蜒其间,显然无法行车。

“我叫人开的门,格老子,早就该投汉王了!”忽然传来一声大喊。

朱高煦转过头,循声望去,迎面正有个汉子、脑袋像刚拔出地的长形萝卜十分突兀。他一撅一拐地走过来了,脸上全是伤,一只眼睛包着布,另一只眼的眼皮往下吊着,完全看不出是甚么表情。

那汉子走过来,抱拳道:“末将重庆卫指挥使徐华,拜见汉王。”

“哦……”朱高煦恍然,他记得自己派过密使来联络徐华,结果被断然拒绝了。朱高煦做了个手势,“徐将军何以弄成了这般模样?”

徐华道:“锦衣卫打的!我先前没想投降,可那薛禄和锦衣卫的人非说我私通汉王。不问青红皂白,逮着就打,打成这瓜样,我还不降?”

朱高煦愕然,与旁边的刘瑛对视了一眼。朱高煦点点头道:“好!只要能弃暗投明,甚么时候都不迟。”

不过这徐华既有私通叛军之嫌、居然没死,却不知怎么回事。朱高煦决定给瞿能打个招呼、要问清楚来龙去脉,不过听徐华说话直率,估计没多少问题……主动开了城门之后、谁还会说“我本来不想投降你的”这样的话?

朱高煦道:“徐指挥好生养伤,养好了到瞿都督那里,让瞿都督给你安排差事。”

徐华拜道:“末将遵命!”

朱高煦走进院子里,里面是个天井,天井上方是中堂。里面摆满了地图、纸墨等东西。

他看了一番瞿能的地图,上面的字迹各不相同,乃多人一起绘制而成。尽管图很多,朱高煦却没法从这种地图里、看出所以然来。川东地区的地形如此复杂,绝非这种毛笔勾勒的图纸能表现出来的。

瞿能等人都在旁边说着军务,他们指着地图上的位置论述……图上面只有毛笔线条、以及纸张空白,实在是非常考验想象力。

这时天色渐晚,侍卫们收拾了一张方桌,摆晚膳上来了。大伙儿坐上桌子,话题依旧没停歇。

瞿能的声音道:“四川东边的门户,在夔州府(奉节),但此城狭窄、困于群山之中,不利屯驻大军;只可派一部精兵去下夔州府之后,以为守备,设为前军。

我部大军,只能往西布置。得考虑三件事,一是粮草,二是驰援夔州的时间,三为水军。末将挑中了两处地方,重庆府和达县。

在重庆府操练水军,设置大仓为军粮重地。我水军可顺江而下,凭借巴东三峡,以拒敌军水师;而运往前线的粮秣辎重,从重庆府出发,亦得水运之便。”

瞿能拿着筷子,却一口菜也没吃,接着话说道:“王爷在成都府提出,设东面大营于达县(达州),末将以为甚为妥当。

川东地形如同‘川’字,山脉南北纵横,分割山川地势。达县、重庆似远,却位于同一条谷地内,其间联络无险阻。陆路大军在达县,一则可以驰援重庆府;二则可驰援夔州府(奉节)。

援军从达县东出夔州府,距离比重庆更近。若在云阳县、万县(万州)设仓库,将粮草军需水运到二地;则可补充达县援军所需。大军沿路有粮,则免去辎重车辆陷于山间之弊;虽有山川阻隔,大军仍可调动自如。”

刘瑛道:“王爷给了瞿都督六万余众,为何不布置兵马,首先往东夺占巫山县、归州(巴东),然后试图进军夷陵州(宜昌),以为将来东进之前哨?却已先将主力龟缩于重庆、达县一线?”

“刘都督,你未曾镇守过一方,便不用担当责任,说起来当然容易了。”瞿能先是露出了一丝不以为然的口气,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要多历练才行。”

刘瑛皱眉道:“巴山近左,群山叠嶂,根本摆不开阵营大战,人马太多毫无作用!”

“这个是中华鲟?!”朱高煦忽然开口道。大伙儿只好停止了争论,看他指着的桌面上的一条大鱼。

妙锦却不看鱼,转头观察着朱高煦的脸。

瞿能道:“就是鲟鱼,还有‘鱼王’之称,唐朝陈藏器说‘其肉补虑益气,强身健体,煮汁饮,治血淋;其鼻肉作脯补虑下气;其籽如小豆,食之健美,杀腹内小虫’。全身都是好东西。”

朱高煦笑道:“我这嘴,今晚要长见识了。碗拿过来,我给诸位夹一些,都尝尝。”

“那怎么好意思,末将不敢。”瞿能道。

朱高煦直接伸出手,瞿能只好递上面前的小碗。接着又向刘瑛伸手过去。

“嗯!好吃。”朱高煦挑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赞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嚼着。

妙锦轻声道:“汉王似乎很喜吃鱼。”

朱高煦点头道:“妙锦说得没错,我就是爱吃鱼,最爱的是海鱼!我还喜欢大海,可惜恰恰被封到了离海最远的地方,你们说这……世事哪能尽人所愿?”

大伙儿不再谈军务,谈到各种吃食,瞿能和刘瑛都讲起了自己印象最深的食物。都是家乡的小吃。

等吃完了饭,朱高煦离桌后才忽然说道:“对了,刘都督用步兵阵法是相当不错的。太平场之战,纵队、横队交替变幻,且在傍晚军令传递不畅之时,让我很是敬佩。

不过川东防务,我还是赞同瞿将军的部署。瞿将军说得对,独当一面,要承担责任;若我对你太过干涉,怎么能让你承担所有责任?”

他顿了顿又和颜悦色地说道:“如果责任可以乱给别人承担,那么今后谁还敢有担当?”

两员大将一起抱拳拜服。因为刚才谈了许久美食、思念了一下故乡,大伙儿的气也完全消了,这时反而不再争执。

朱高煦吃饱了,又踱出院门,观赏着夜晚的江边景色,看着山坡上、码头上的灯火,起伏闪亮,将造物主创造的曲线展现出来。他不禁叹道:“江山如此多娇!”

就在这时,刘瑛走到身后,抱拳道:“末将多嘴了,请王爷降罪!”

朱高煦转过身来,打量着刘瑛,露出一丝微笑,又道:“多嘴有甚么错?你们的见解都有道理的,谈不上谁对谁错,不同的地方在何处呢……”

刘瑛道:“末将愿闻其详。”

朱高煦道:“瞿将军是经历过巨大失败的人,而刘将军没有。”

刘瑛的眼珠往上移动,似乎在想着甚么。

朱高煦又道:“我记得在安南国时,对张辅说过一句话。有权力的人很容易自我膨胀,只有当他看到巨大的失败、而无力承担的那一刻,才会真正知道悔改。”

刘瑛深深地鞠躬,不再说话。

旁边的妙锦道:“王爷说的话挺有意思。”

朱高煦道:“人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比如他要去赌博,父母管是管不住的。只有吃过了大苦头、自己才会懂。”

周围沉默下来,朱高煦继续看着夜景,若有所思。

第四百一十九章 坚壁清野

云南布政使司。临安府蒙自县南部地区,大路在山坡上延伸。人们回顾周围,看不见高耸的大山,但极宽极长的缓坡在天地间起伏叠进,四野一片荒芜,满目只有荒草与砂石。除了前后不见首尾的军队粮车,看不见一丝人烟的迹象。

忽然,山坡上传来一声大喊:“敌骑来袭!”

车队里一片哗然。西边远处的坡顶,果然一个个骑马的人影翻过那山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内。马蹄声骤然响起,那些马队直冲而来!

“备战!”官军武将嘶声大喊。

长蛇一般的大路上,跟着粮车的将士们随之齐声大喊一声,以壮声势!

“隆隆隆……”敌骑从西山冲下来,接着仰攻而至!

远处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弦声,惨叫也随之响起。接着山坡上浓烟逐渐弥漫,许多粮车燃起了大火。骡马驴子惊得乱跑,将烟火拉得遍山都是。荒野上立刻变得嘈杂,惨叫声、呼喊声四处可闻。

这边几个官军步卒拿着枪盾,正站在横摆的两辆骡车后面。突然“啪”地一声弦响,骡子滴溜溜地惨叫了一声,“哗”地一下往前一挣!片刻后,并排的二骑呼啸而至,从官军士卒旁边斜冲过来,长枪立刻从侧面斜刺出。“啊!”一个官军士卒惨叫一声仰面摔倒。

一枚用油布塞住的瓦罐,被火把点燃了浸湿的油布,扔到了粮车上,“哐当”一声破开,里面的油一下子就在粮袋上烧起来了!

厮杀了一阵,东北方向终于响起了马蹄声,一群官军骑兵大喊着冲过来了。这时叛军骑兵里响起了哨声,人马纷纷向西掉头而奔,跑得相当之快,一溜烟功夫就从半山坡下去了。

长长的山坡上到处都在冒烟。官军一队骑兵向西面的坡顶急追,愤怒的官军武将大声骂道:“平安,你这没鸟的怂包!”

没想到远处竟然传来了一声回应:“别不识好歹,爷爷在教你咋用骑兵!”

官军武将气得快吐血了,但又不敢追得太远,生怕有伏兵,武将勒住马望着平安军的背影,只得破口大骂。

人们沮丧地忙着救火救人,山坡上一片狼藉。

过了许久,披着红色斗篷的大将张辅,带着一队人马到这个地方来了。张辅问道:“平安来过此地?”

一个武将下马抱拳道:“禀大帅,末将喊平安的名字骂阵,有人回话,不能确认是不是平安。”

他又低下头道:“末将该死,辎重粮队在这边的半山坡走;末将便派斥候巡视前后的道路、以及附近的山坡,疏忽了西边对面那座山。没想到,叛军正好在这会儿钻了个篓子!实在蹊跷,平安为何老远就知道咱们这个时候运粮?”

张大帅身边有个大将道:“当地的夷族人。”

简单只说了一句话的大将,正是被张辅从诏狱里捞出来的大将黄中。

“驾!”张辅吆喝了一声,踢马沿着山坡向西边的山顶奔了过去。到山顶一看,前面还有大山坡,甚么也看不到了,叛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张辅勒住战马,依旧眺望着远方。

黄中的声音道:“平安似乎无处不在!他究竟有多少马兵,一万、一万五千骑?”

张辅转头看了黄中一眼,“汉王军主力在四川,整个叛军、总共有没有骑兵一万五千骑,还不好说。”

黄中闭了嘴,过了一会儿又嘀咕着发起牢骚来:“大帅能征善战,却被调到这山里,成天与神出鬼没的游骑、一群野人周旋,不知道‘边个’出的主意?!”他平时说的是官话,但口音很重,带着两广那边的声调。

张辅没有理会他,犹自想着自己的处境。

张辅是十一月上旬从交趾布政使司的升龙城(河内)出发的,他接到朝廷兵部军令还要早一些。当时张辅便认为,明军主力一旦调走,安南国西都清化那边、极可能会发生叛乱。

所以他先将清化等地的权力、交给了投降的安南人,下令全部汉人迁徙到升龙城;剩下的明军守军、官民将凭借升龙城防,以及大江(红河)上的两广福建水师增援,收缩防线守住红河平原膏腴之地。

他一面奉诏准备出征,一面上书朝廷细述当地实情,意图反对这个方略。张辅之所以不愿意立刻北进、夹击云南,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理由:他觉得时机不对!

影响这个时机的主要因素,便是粮食。

由于“交趾布政使司”刚经过战乱,不久之前,才勉强建立起统治各地的衙署;又由于数月前明军二十几万人的消耗,交趾各城的府库已经告竭!张辅要求从广西转运军粮,调运却不足,存粮远远不够大军出征所需。但上个月朝廷兵部的军令是:立刻从交趾省出兵!

张辅便想办法,派人一路建立了三座粮仓据点,分批将征集到的军粮陆续调运北上。

一座在芹站,一座在蒙自县正南方的元江北岸,一座在蒙自县城……正在建造的一座仓库在阿迷州(开远市)。张辅还在试图部署,建立从广西田东到阿迷州的粮道;但是道路复杂、山高路远,到现在还没有成功,军民被平安骑兵与当地蛮夷袭扰,经常折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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