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女儿的醋!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0(1 / 2)
缪锦程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重砸在缪之清的心上,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和马休的接触并不频繁,在这样的前提下,父亲仍是很快查到了她,她的指尖都泛起了凉意。
“其实就她的个人条件来看,如果是个男孩,我倒还是乐见其成的。家世和年龄尽管有所欠缺,但看得出来是个潜力股。”缪锦程忽然话锋一转,“可她偏偏是个女孩!明知道自己的性别却还来勾.引我的女儿,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你打算......对她做什么?”像是耗尽最后一口气力,缪之清已经无力克制内心横冲直撞的恐惧,马休的安好是她的底线,然而现在就连这底线都保不住了吗?
看着女儿仿佛溃不成军地匍匐在他面前,缪锦程的心情也十分复杂。伤害女儿当然不是他的目的,这只是他阻止女儿走上歧途的手段罢了。
眼不见为净,绝不能有一丝心软,缪锦程扭开头说:“你是不是因为知道她的专业方向不是我所掌控的领域,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的?我对付不了她,那就只能请你爷爷出山了,他的势力可不是只在区区学术界了。你爷爷会好好教她,不该她的就别乱动,这个社会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你不能这样对她......”缪之清像是丧失了抵抗能力,瘫软在沙发上,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微弱。
“我怎么对她,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缪锦程担心女儿真的撑不住复又道,“我要的很简单,从始至终就是让你们分开。一个和缪家无关的女孩,我又何必为难她?”
戒烟已久的缪锦程燃起一支烟,这两天他又依赖上这种舌尖发苦的滋味了:“但你若是执意和她在一起,等着你们的会是什么,你心里很清楚吧。别以为爱情能够战胜一切,光是维持生计就足以把你们逼到穷途末路了。”
恍惚间,缪之清回想起袁歌和她分手时立下的“永不来往”的誓言,没想到到头来她也会面临同样的困局......如果选择权当真握在她自己手里,为什么最后她只能尝到别无选择的苦涩......
慢慢张开眼睛,缪之清的神志飘忽了好长一阵终于落回了原处。
“我知道了......我会找她出来把话说清楚的。”有了之前几天的铺垫,缪之清此刻竟然觉得做出分开的决定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这不是她爱她最好的方式,却是眼下唯一的出路。
一切尘埃落定,缪锦程沉沉地吐出一口胸口憋闷着的浊气,他把烟摁灭,走到缪之清的身旁。
“如果你还在意她,就别再折腾自己的身体了。下次见面会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养好身体给对方一个美好的留念吧。”
如果马休是个男孩该有多好啊......即便她的职业和家世都不是最优选,但经过缪思程那一遭,他也明白两个人彼此相爱有多重要。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否则女儿就不必吃这么多苦,自己也不必做这个恶人了......
......
接下来的几日,缪之清的心很静。她和马休虽然还未开始就要结束,但一切都是板上钉钉了,不是么?到了无可转圜、山穷水尽的时刻,反倒没有什么值得心焦的了。
但的确如父亲最后的“忠告”,请原谅我,马休。见你的最后一面我也不愿示弱,我想体面地离开你。
因此,尽管家里这些珍馐玉食在她这里味同嚼蜡,但她还是一刻不停地努力将自己养胖养壮。缪之清现在恍然觉得自己就像只见不到明天的小猪仔,想把世上所有的食物都纳入自己的肚腹。但她不是为了口腹之欲,而是为了在心爱的人面前保持最后的美好形象。
几时分开,缪之清心中一直没有结论,但最后马休替她做了决定。
缪之清的生日一晃即到,马休大清早就给缪之清打了电话,语气神秘兮兮:“女神,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吗?我们今天去河滨公园吧,我有话要对你说,很重要的话。”
缪之清攥着手机罕见地愣神,这样的状况通常只会在电话那头傻乎乎的家伙身上出现。
重要的话又在今天......不用多想,缪之清的泪就潸潸而下。这样的提示太过明显,她宁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喂?信号不好吗?喂???”马休那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她在走动寻找一个信号顺畅的地方。
缪之清趁着这段间歇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若无其事地重新拿起倒扣着的手机。
“我听见了......”缪之清的声音很轻,像在回避什么,“我这里还抽不开身,就在我家附近见面吧。我待会儿把地址发你。”
“诶???在你家吗……”马休自动忽略了“附近”二字,在她脑袋里又冒出各种关于登堂入室的神展开。
“是在我家附近,你现在就出来吧。”马休虽然没有表达得太露骨,但缪之清对她脑子里装着什么颜色的废料一清二楚。
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到现在这个时刻,缪之清依然会因为马休的脱线举动而觉得好笑。
“遵命!”马休提前学会了“妻管严”这样的绝佳品质。
挂了电话,缪之清长出一口气,抽出纸巾擦了擦眼眶里欲落未落的泪水。或许今天这样特别的日子大大削弱了马休的敏锐度,她没有任何起疑的迹象。
这样很好,一鼓作气把对方赶出自己的世界吧!纯真的人就应该呆在她纯真的世界里,和我这样的末路囚徒从此再无瓜葛。
作者有话要说:先打一下预防针哈,不会真的分手吼吼吼,老马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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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狠心
......
“你去哪里?”看到缪之清像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 在她走过楼梯拐角时, 缪锦程忍不住发问。
缪锦程这几天以身体抱恙为由, 中断了学校里的事务。监督女儿这件事他可不放心假手他人,尤其还是福伯那个心慈手软的老东西。
缪之清捏了捏裙角停下脚步,她很少穿这样的收腰半身裙, 有些不习惯:“如你所愿,我去找她分手。”
“你们约了哪里?”缪锦程继续问。
“就在家门口。怎么?你要来监视我?”缪之清讥讽道,语气很冷。
“你最近身体还虚,怕你去得太远着凉了。早点回家。”缪锦程翻过一页报纸漫不经心地说。
事实上,都走到了这步,他料想女儿也没什么理由阳奉阴违。毕竟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地下恋情那套根本没门。
“我走了。”缪之清头也不回地跨出家门,她反感这个家里的一切。
隔了许久重又见到炽热的太阳,重又听到清脆的鸟鸣,重又呼吸到自由的空气。缪之清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陌生感。
踩在院落草皮上的每一步都很踏实, 一如缪之清此刻沉着的心。
出门前, 她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 她反复说服自己这道心理长城是严丝合缝、牢不可摧的。否则......依马休这个小滑头的能耐, 任何一丝裂缝都能成为她攻克她的突破口。
从出门到指定位置只需要走五分钟,缪之清到早了。或者说她们任何一次见面提前到的那个人总是缪之清。
其实很多细节放大来看, 都能发现彼此对对方的重视。
缪之清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她很喜欢并且享受着这样等待的过程。如果不是怕弄脏上半身的纱织衬衫,她都想斜靠在墙砖上,悠然地猜想马休今天的打扮来度过这段时光。
今天对她更是有些不同,暴风雨前是她最后想要紧握的宁静。残酷的那一刻固然是会到来, 但她希望能晚点儿,再晚点......
然而,马休没有听到她内心的祈祷,缪之清面前驶来一辆计程车,明晃晃的车灯让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马休从车上下来,临别前还笑眯眯地朝司机挥挥拳头。
缪之清一早就猜到了马休提出约会的用意,所以她此刻略显中二的动作是在为自己加油打气吧。
可惜,只有故事里另一个当事人知道,她的努力注定付诸东流……
马休今天打扮得很滑稽,就像去应征求职的应届生,上半身是黑色小西装和浅蓝色衬衣,下半身是西裤和小皮鞋。特别刺眼的还是她衬衣领口扎着的红色小领结。这家伙是从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学来这套奇奇怪怪的装束的?
“你接下来还要赶场子去主持婚礼吗?”缪之清走向马休,顺便还调侃了一把她与司仪雷同的造型。
她不是善于营造轻松的氛围的人,但为了这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她想做一些过往不会做的尝试。
“唔......”马休显然也觉得挺不自在的,又是习惯性地挠头和支支吾吾,“我觉得这样比较正式。”
“正式......”这么开门见山吗,连插科打诨的机会都不留给她......缪之清舌尖轻碾这两个字,内心隐隐的钝痛。
“缪之清,”马休第一次直呼女神的全名,“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准备了特别的惊喜给你。”
所以要从这里就截断吗……缪之清多想看看她说的惊喜,但放任下去她只会更难开口......
缪之清死死捏住衣摆,努力翘起嘴角说:“惊喜就不必了,因为你心中所想的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什、什么?”马休一脸错愕,不知是因为缪之清的精准和直接还是因为这让人无法接受的答案。
“对不起,马休,我是不可能和你交往的。”缪之清没有避开马休探究的眼神,定定的回望中她都震惊于自己此时迸发的力量。尽管手脚发寒,心头发苦,但她还是能自如地把拒绝串联成句。也许论起狠心,她比谁都更有天赋。
“不是,”马休像一个受够了伪装的绅士,扯扯脖颈上的领结说,“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就是为了拒绝我???那我该谢谢你的诚意吗……”
马休从没流露过这样的粗鲁和不耐烦,她在她的面前一直都是体贴软萌的。是因为这几天的避而不见早就埋下了烦乱的种子吗……
但纵使是这样的马休,缪之清还是看得目不转睛。马休从未发现她常常用这种审视的目光来掩饰自己想要描摹对方每一种姿态的真实意图。
“我不信你对我是没有好感的。如果回家这段时间让你产生了动摇,那么是家里的原因了?”马休朝缪之清逼近一步,也朝真.相逼近一步。
“没有,单纯就是我后悔了。”缪之清很久没有做这个警惕性的抱胸动作,毫无疑问传递着拒绝靠近的信号。
“不可能,别丑化自己了,你是那种随便就反悔的人吗?到底因为什么?!”马休对缪之清“纸老虎”似的抵抗视若无睹,温热的手掌攀上了她的双肩。
缪之清穿得太过单薄,即使是隔着衬衫,马休都能感受到她皮肤下冻起的小疙瘩。
马休下意识为她搓热肩背,心疼一个人哪里顾得上合不合时宜。她瘦了,回家之后比在学校更瘦了......
“你别这样......”缪之清推拒着马休的动作,声音不知不觉地哽住了,但今天不容有失,她很快恢复冷面冷心,“你别这样咄咄逼人了,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不要交往的。”
“不要交往”这四个字像重拳捶在马休的胸口,让她透不过气来,她垂下手臂默默地倒退了两步。
“为什么?因为......”马休喃喃道,“因为我是女生,是不是?你在意别人的眼光了,是不是?其实,现在我们可能不为世俗所容,但马上、马上大家都会认可我们的!”
“你在说什么?”缪之清皱起眉头,不明所以。
“我是说2024年就会通过同性婚姻法案,到时候国家都认可我们了,你完全不必有后顾之忧。”马休神情尤为认真。
可前一天还因为同性相恋承受父母精神上鞭笞的缪之清又怎么敢去畅想四年后这天方夜谭一样的婚恋自由。
“2024年?如果我没记错现在只是2020年吧,你是怎么知道未来的事情?”缪之清质疑道,“你别告诉我你能未卜先知。”
“我......”马休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关于未来的任何情况都不应该告诉其他人的,即便是女神,她也不该向她透露……
长长的沉默之后,马休才干涩地开口:“我就是有探听的渠道,你别管了。如果因为我是女生让你产生了顾虑,那么......”
“那么我告诉你,我本就喜欢女生。我拒绝你不是因为任何不可抗的外力,而是我一直没有放下我的前女友。她回来找我了,所以我后悔了。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缪之清很讨厌这种无聊又老掉牙的骗局,但照常理来看这是斩断一段感情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缪之清钦佩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理智分析和睁眼说瞎话的自己,尽管她攥拳的手指早就抠破手掌,一如她千疮百孔的心。
“前、前女友?前女友?”马休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关键词,情绪一阵麻木。
她有些不敢听下去了,但缪之清偏要雪上加霜:“我一直爱着她。你还记得我年头上手肘受伤引起高烧住院的事吗?我和她闹了些矛盾,她执意出国,在机场我没有留住她。我很失落,像一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街头,被夜里的飞车党剐倒,摔破了手肘。”
马休怔怔地听着这个她也曾经参与过的细节,虽然可笑的是,在缪之清的视角里,她从主角沦为了配角。
“我对她用情很深,因为我们是陪伴彼此前半程最重要的人。我们通过二十年的积累,互相了解,也互相鼓励,她就像是另一个我。前两天借着我生日的由头,我们又联系上了,她给了我一份很深刻的生日礼物,但是恕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你明白这种感觉吗?我和你前后加起来也只是相处了不到一年,怎么抵得上我和她的二十年?!”
缪之清很少不间断地说那么长的句子,虽然这段见鬼的话她心里是想全盘否认的。
何止抵得上......时间不能说明一切,如果感情能用尺子丈量,我对你的其实早就超出了量程。缪之清仰起头,拼尽全力逼回了眼眶里氤氲着的泪雾。这拙劣的谎言,我希望你能听进去,又害怕你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