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但还是不死心地问:没追上那两人吗?
没追上。猎户抹了把汗湿的鬓角,有些沮丧地低着头。
余庆先进来说话。陈大娘没再说要回去,反而示意余舟把她扶到屋檐下摆着个凳子的地方去。
余舟这才知道猎户的名字叫余庆。
他扶着陈大娘在前面走,余庆就自己推门进来,慢慢在后面跟着。
等陈大娘在凳子上坐好后,余庆才把手里拎着的野鸡递给余舟:喏,你的野鸡。
余舟没问他藏在茅草从里的野鸡,余庆是怎么找到的,只道了声谢点头接过,就转手放到了灶房的柴堆里。
再出来的时候,陈婶子正好提着个小锅从外面进来。
余庆知道他们两家的关系,因而等陈婶子走到屋檐下,跟大家站在一起了才说:那两人应该不是我们附近村子的,我追着他们一直跑到大路那边,看到他们上了马车后,就追不到了。
陈大娘道:估计是路过的商人。
余舟疑惑地看了一眼做出判断的陈大娘。
对上他不解的目光,陈大娘解释道:一个病了的哥儿,如果是我们附近村子的人,就算家里没钱请大夫,也不至于还活着的时候就丢山沟里,连副薄棺都没有,那些赶路的商人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没什么用又病了的哥儿,会拖累他们行程。
况且陈大娘说到这里,深深叹了口,这种事以前也有过。
陈婶子面上有些不忍:上一次遇到这种事,都多少年前了。
陈大娘:心狠的人,过多少年都有。
那现在要怎么办?余庆问道,把这哥儿的事情告诉里正,请他安排这哥儿的去处?
要不等他醒了后看他自己怎么想?余舟提议道。
从陈大娘跟余庆的话语中,余舟猜到哥儿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应该相对较低,估计安排去处,也不会是能够让人自己求生的门路。
作为新时代的青年,他很难接受一个有着自主思维的成年人,就这么轻易被别人安排了人生,况且这人还是他背回来的。
余舟想,既然开了头,那就干脆好事做到底,帮这哥们哥儿一把。
陈婶子跟余庆闻言有些奇怪地看了余舟一眼,最后还是陈大娘做出决定,人现在在你家里,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等他醒了再说吧。
余庆恍然地点了下头,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吃午饭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舟小子你来喊我。
一起走吧,陈大娘说完转向余舟,你去看着那哥儿吧,午饭还是让你丰哥给你送过来,等人醒了过来告诉我们一声。
余舟点头应下。
陈家婆媳二人跟余庆一同往外走,等到了陈家院子那边了,陈大娘才问余庆:你刚才拎来的那只野鸡,说是舟小子的?
余庆点头,是我看着他捉到的。
居然跑山里捉野鸡去了陈大娘若有所思地道,看样子真像陈丰说的,他昨天淹了一下淹清醒了。
余庆道:能淹清醒也好,以后的日子也能少麻烦你们家一些。
舟小子他奶奶对陈丰爹有救命之恩,我们多照应他些也是应该的。
听陈大娘这么说,余庆便没再接话,过了会儿便离开了。
等他走远了,陈婶子才问:娘,你说舟小子为什么要等那哥儿醒了再说,如果他想
陈大娘看了她一眼,打断道:不管是为什么,不都是挺好的吗?反正那哥儿也要个去处,山湾里那人悔婚后,舟小子也要重新找个媳妇。
陈婶子点头应是。
再说余舟,目送那三人离开后,就拎着陈婶子送来的半边莲水进了屋。
床上躺着的病人已经没再说梦话了,余舟把他额头上盖着的布巾拿开,又用手探了探,发现温度已经降了不少,便又放心了些。
只是看着那人眉心处淡淡的一点红痣,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这种外形跟男人没多大区别,眉心有红痣的是哥儿,可以嫁人,或许还能生孩子?
更惊悚的是,这么离奇的设定,他居然轻易就这么接受了。
片刻后余舟摇了摇头,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去,连穿越这么神奇事都发生在他身上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人难以接受吗?
第四章
锦川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梦里又回到了娘去世的那一天。
窗外的雪簌簌而落,一晚上时间地上就积了厚厚一层,踩进去能没过小腿。
已经天亮很长时间了,可是没有下人扫雪,也没有人往他们母子住的这一方小院过来。
锦川知道为什么,因为这天是那赵姨娘的生辰,家里所有的下人都赶着去那边祝寿帮忙去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这座宅子里,另一间院子里的热闹场面,跟他们这里是怎样的天差地别。
屋里的炭盆也快要燃尽,只剩下点点星火,就像他那躺在床上的母亲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油尽灯枯。
锦川天刚亮的时候就想去拿炭来加上,可他出不去,几天前他父亲就命人把他们这个小院锁了,除了下人送东西进来时开下门,其他的时候门都是锁着的,并严令禁止他们母子二人出去,说是怕把病气带出去过给别人。
半个时辰前他去喊过一次门,可是没人应。
之后娘就不准他去了,说怕他冻着。
可锦川跟本就不觉得冷,他昨天晚上就发起了热,这会儿只觉得身上滚烫。
但他不敢说,他怕娘会担心。
等炭盆灭了之后,锦川从旁边柜子里翻了条斗篷出来,给娘搭在被子上。
斗篷是红色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床上的妇人看到后,没忍住从被窝里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在披风上来回轻抚了几下,目光也渐渐变得悠远。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旧物忆起从前,妇人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拉过锦川的手叮嘱道:儿啊,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然后离开这个家。
锦川觉得娘的手冰冷,冷得就像是屋檐上挂着的冰棱,但紧紧握住他手的力道,却给了他活下去的信念
在梦里他告诉自己,之前娘去世后那么难熬的日子,他都撑过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
余舟又在屋里守了那哥儿近一个时辰,确认额头上的温度已经降下去,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醒后,就去做别的事了。
中午他又是吃的陈丰送过来的饭,这都连续两顿了,晚上总不能还想着让陈婶家给他吃的。而且这几间房只有主屋能睡人,今晚不用想也是要让给那哥儿了,下午不布置好睡觉的地方,晚上他就没地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