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2)
......
后来才知道,她要赎的罪不是因为她犯了错,而是太在意曾经得到,最后却突然失去。何似喉咙里哽了一下,胀痛开始明显,小叶子,她只是接受不了现实才一味地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叶以疏没出声。
这些事,她比何似明白得早,了解的深。
我知道吕廷昕的好坏。何似眨眨眼,尽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漏,她不用道歉,我该向她道谢。
叶以疏就着被何似抱住的手,用指尖刮着她侧脸,避重就轻地问,既然知道,怎么还老针对她?你的态度那么恶劣,她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
嗤!何似不自然地冷笑,我唯一的心意就是依然看不惯她!明明就是个心机女非要整天装深沉,装大度,有意思?不是我打击她,就她那思想觉悟就是想看破红尘,也得佛祖愿意给她开后门!
叶以疏抽回手,笑着拍了拍何似鼓起来的脸颊,随后俯身和何似对视,阿似,除了部队里的战友,吕廷昕身边都是过路人,走走停停到最后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我们和她的交集最多,认识的时间最长,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对现在的她来说,我们就是最重要的。
这个重要能让她不顾一切。
何似吸了下鼻子,声音低了几分,别把她说的这么可怜,人徒弟一大堆呢。
是,可他们都不认识过去的吕廷昕。叶以疏捏着何似的下巴,拇指搭在上面轻轻摩挲,阿似,吕廷昕不需要佛祖开后门,只要你给她个台阶,她就能回到以前。
我?何似从来不觉得自己对吕廷昕那么重要,她们......几乎不熟。
叶以疏语气不重,但格外肯定,阿似,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但你要一直记得,不管你承不承认。
什么话?
爸妈给了吕廷昕亲情,哥给了她爱情,我和你如果愿意可以给她友情。
......
何似怔怔地看着,觉得心口空了一块儿,那里有风在吹,很凉,从前胸一直吹到后背,还带着雨季湿漉漉的阴冷。
友情......何似低声默念。
冷风在朝四肢快速蔓延,奇怪的是,她突然不觉得冷了,甚至有种出暖花开的错觉。
叶以疏低下头,俊俏的鼻子碰了碰何似的鼻尖,阿似,爸妈,哥,我,还有你,可以填满吕廷昕空虚的世界,只要我们愿意。
何似听着,脑子转得很慢,表情变化也很慢,好像时间到了她这里就乖乖停下了,所有感官里只有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和说话的温柔女人。
叶以疏不急,耐心地等待何似的答案。
时针划过10时,何似笑弯了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月光下的碧水泛着微波。
我还是喜欢小时候见到的那个野心勃勃的老阿姨,吕廷昕以后要是不再我面前装腔作势了,我就答应你。
叶以疏唇角的笑容逐渐绽放。
何似用下巴在叶以疏手指上点了点,补充道,我愿意跟她做朋友。
叶以疏低着头,柔软的目光里揉碎了世上最温暖的颜色,我们家小姑娘怎么这么乖?嗯?你说,我们家小姑娘怎么能这么乖?
何似撅起嘴,皱着眉,支支吾吾半天后软软地开口,还不是因为我太喜欢你。
喜欢你就想你万事都能达成所愿,包括,听你的话。
第118章
吕廷昕这一走迟迟没有音讯,脑子有病的方糖急得团团转, 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亲自登门烦何似。
一个星期后, 何似的精神不堪重负, 拖家带口地躲去了花花家。
这天, 小朱导师的案子开庭审理, 花亦亲自送小朱母亲和小朱出庭作证,周正带着不同案, 却同样尝尽其中煎熬的另一位母亲出现在了花花家。
她想见见小朱,把精心为女儿准备的, 却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生日礼物送给小朱, 圆自己这辈子最后的心愿。
院子里,有了花花就有了全世界的何七七拉着她蹲在花丛里捉蛐蛐, 叶以疏陪在旁边,顺便和周正闲聊。
周正最近为了六年前的案子和突然冒出来的刘钊费尽心力,长时间睡眠不足让他的脸色看起来非常差, 不过,能为自己的坚持和私心做点什么, 他乐此不疲。
六年前的案子, 警方已经重新立案审查,刘钊牵涉其中没有任何争议, 再加上他这些年利用职位之便做的那些违法勾当,他的胃口就是再大,也吃不下这碗牢饭。周正说。
周正说话时语速很慢,插在裤兜里的双手隐约可见颤意。
叶以疏明白他极力压抑着的东西是什么, 她看破却不能说破。
已经没有转圜余地的东西,用再华丽的言语劝慰也没有作用,倒不如让它们一点一点在心底积蓄,等到时机成熟那天轰然爆发,然后尘埃落定,让生活重新走上正轨。
人生里的起起落落,经历过才能明白其中滋味,过后才更能体味平静的难能可贵。
叶以疏侧着头,平淡目光偶尔和在里屋陪着那位母亲说话的何似相撞,没有火花,没有风浪,只有契合的心意和浓情蜜意,需要我们怎么配合,您尽管说。
周正抽出手,随意甩了甩,笑道,不用老跟我客气,我们以前虽然没见过,但经常听你哥说起你和你姐,对你,我可以说是久仰大名。
是吗?叶以疏习惯性用指关节蹭了蹭鼻尖,掩饰被人当面夸奖的尴尬。
她步入社会的时间不短,但为人处世和最初那个她差别不大,虚与委蛇她没那本事,溜须拍马她也做不出来,至于别人的直白夸奖......她总觉得受之有愧。
这些年,她的成就着实配不上大家的吹捧。
周正放松笔挺的站姿,单手把玩着打火机,深邃目光里藏着回忆的光,是啊,他有事没事就要夸你们几句,天上有地上无的那种夸法,搞得我们宿舍几个人每天都想和他绝交,偏偏他那只笑面虎会做人,一惹毛我们立马找理由弥补,到最后,好像成了我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一样不讲道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把我弟卖了换个妹妹回来养着。
最后呢?卖了吗?叶以疏憋着笑问道。
周正面露尴尬,没,刚把我弟抱出门,他就尿了我一身,我妈听见哭声跑出来把人抢了回去。
后来呢?
挨了顿打,之后我妈看见我靠近我弟就觉得我要害他,对我弟三令五申离我远点,弄得那小子现在见我就和老师见犯错的学生一样,头恨不得栽地里去。
呵!叶以疏没忍住笑了出来,手指抵着鼻子,笑得很克制,很难想象您也会有年少气盛的时候。
周正耸耸肩,对往事无限怀念,谁都年轻过,尽管方式不同,但都最后都会殊途同归。
归到哪一次处?
回忆,一辈子也忘不掉,却回不去的回忆。
......
在说什么呢?脸色这么差?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何似,站在叶以疏身后,踮着脚,下巴搭在她肩头问道。
叶以疏转过头,侧脸碰了碰何似额头,没说什么。你怎么出来了?孙大姐呢?
孙大姐,那位找周正为女儿讨回公道的母亲。
今天,她带着礼物来看和自己女儿遭遇相同,但活得更长久的小朱。
何似吸了口气,从后面抱紧叶以疏的腰,将脸埋在她颈窝闷闷不乐地说:在看她女儿小时候的照片,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胸前别着小红花,两手捧着奖杯,对着镜头傻笑。
傻笑?叶以疏秀气的眉毛微微扬起,和你小时候比谁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