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我们尊重敬佩每一位士兵的生命!但是,校尉抬手指了指身旁跪着的四人,表情冷厉的大喝,逃兵,只有一个下场!
来人,校尉目光在一众人身上略过,然后神色冷然的挥了挥手,动手!
赵承安心中一跳,就见随着男人话落而出的四个兵役,动作干净利落的抬手、挥刀。
他甚至来不及感受那一瞬间的头皮紧绷,就见那人的脑袋,银光闪过后,飞了出去,红色的血水喷了一地,那头落地轱辘着,就堪堪落在列队的前面。
身前的人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叫喊着往后退。
赵承安也被人群夹挤着往后挪。
身边是此起彼伏的呕吐声,随即难闻的味道在树林间弥漫开来,赵承安也觉得喉口一阵涌动,却抿紧了唇,忍了下去。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空地中心那四具只剩下躯干,断口处的脖颈还在汩汩的涌着血。
在一旁火堆的照应下,触目惊心。
这就是...军队。
即便是早有猜想,可真的看到,赵承安还是无可避免的心慌,最终只能咬紧了牙关,瞌上了眼。
这就是逃兵的下场。良久干呕声稍稍止歇,铁甲校尉再次开口,在一片静默中,掷地有声,是条汉子,要死也给我死在战场上去!
男人重重哼了一声,来人,整军。既然不累,就继续赶路!
赵承安将自己的包袱背上,在胸口系了个结,然后跟着自己队伍离开了休息了半夜的树林,临离开前,赵承安忍不住回头。
那死人被人用麻绳草草捆在了树上,人头却不知所踪,也不知是被入土埋起来了,又或者...
赵承安不敢再看,也不想再想。
也是从这一刻,他便已经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军营的铁律。
铁血、无情。
之后的赶路,果然平静了许多。
一处临时修整的宽旷校场内,数个列队分落在几处,不时有人被喊道带出,渐渐融出另外的队伍。
王刚、王文广、李文海、李成顺、陈...近千人的列队立于一处,念到名字的人,不断出列。
这样的情形这几天赵承安已经见过了几次,被喊出去的人,就会被另外的军官带走,至于之后会被分去哪里,他们谁都不知道。
安哥,你说咱们会被分到哪去?和赵承安同村的赵四海就站在他身边,此时靠近了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他们村子里出来的一共就五人,另外三人已经在前几日被分散了出去。
此时只有他们两个还在一处,赵四海比赵承安还小一岁,是家里的老幺,上面的两个哥哥已经成婚,所以还未成亲的他,这次募兵便被推出来,顶了家里的人头。
不知道。赵承安微微低头,同样压低了声音回道,总归不管分在哪,都要努力活下去就是了。
赵承安的话还未说出,便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赵承安。
在。赵承安回了一声,举起手,看了眼惊讶中神情惶惶的赵四海,点了点头,便从让开了路的队列中,走了出去。
最后一个熟识的人,也被分了出去,赵承安说不出心理是失落遗憾,还是终于如此的尘埃落定。
来不及和赵四海告别,赵承安所在的队伍就整装出发了。
之后一路向西北行进,队伍在行进的过程中不断的被拆分又合拢,身边的人还来不及熟识,便在天亮后不知去向的各奔东西。
连日的赶路下来,队伍中难免有些人吃不消,渐渐有人发起了热。
赵承安的状态也并没有多好,虽然还没有发热,可是连日的赶路,便是干惯了农活,体力算是出众的他也是精疲力竭,浑身酸痛。
就在队伍渐渐生出不满,行程被越来越多的病人拖慢时,终于在高强度赶路后的第17天,他们被带进了一处更为宽阔的校场。
也是直到此时,赵承安才终于知道自己被分到了哪里。
平城。
这座位于北方的主要战场,由大禹第一战将程平遥大将军所驻守的平城。
......
......
赵承安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直接分去前线,虽然只是位于卫北军平城氅下的新兵营。
可这也几乎代表了他之后的归宿。
长长的队列中,轮到了赵承安。
籍贯,姓名。
郸城清水镇,赵家村,赵承安。
赵承安?负责录入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赵承安拿出手中的征兵文书,交给他。
对方接过后又看了他一眼,在长长的名单后用朱红色的笔画了个圈,这才交给他一个木头刻制的牌子,上面是用烙铁烫印出的,他的名字。
拿好牌子,去旁边领东西吧。
赵承安接过木牌,顺着前一个人行走的轨迹,去了旁边的桌子。
一套赭石色的常服,两套青灰色的短打,包括一应鞋子绑腿套袜,连着一床被褥。
赵承安领了东西,便在兵役的指引下,去了营帐。
西营13帐。
距离校场不远不近的位子,乌突突的混在一排排的营房中毫不显眼。
赵承安看了眼营帐上的木牌,确定是13帐,便拎了东西进去。
帐中已经有了人在,占据了营房三分之一大的通铺上已经满了多半。
赵承安犹豫了一下,选了距离营房门边的位子,放下了包袱。
营区往东,可以领干草。挨着赵承安床铺的男人见他放下包袱,便顺口提醒了一句。
赵承安看了眼那人炕单下铺的厚厚的干草,犹豫了一下,道了声谢又请他帮忙招呼下东西,这才放下东西,去领回一捆干草。
这处是新兵营,分在一处的都是这一次招募的新兵,分配下来一屋子足足住了二十多个汉子。
赵承安睡在通铺的最外侧,一个算不得好的位置,赵承安却在仅仅半日后,开始庆幸自己的这个选择。
原因是
太味儿了。
之前还不显,等用了晚饭回来歇着时,鞋子一脱,袜子一去,整个营房,荡出一股子夹杂了各种味道的脚气。
乍一闻到,赵承安险些被熏了个仰倒。
多日下来的疲惫,被这一股子味道一激,险些辣出了泪来。
好臭!
睡在赵承安旁边的男人,显然比赵承安胆子大,率先顶出这么一句,你们都谁脚这么臭,提前也不打个招呼,这给我熏的,泪都下来了。
噗...
难道提前打了招呼,我脚臭,就不熏的慌了?
赵承安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营房里静了一瞬,估计都没想到有人这么直白的喊了出来,一个个又囧又尬的,不是我。
也不是我。
我脚不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