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凤凰初生（1 / 2）

十月下旬，白天的日头仍是燥着的，晨昏时的寒意却遮不住了，那冷风一阵卷着一阵，从天的那一边一路吹来，吹过广袤原野、吹过繁华城楼，吹进了宫墙。

太阳渐渐落了下去，只剩云间还泛着些血一样的红，夜晚将临。

深宫内，一阵妇人的急喘声传来，她起初还在喊，至此时已经没了力气，只有一搭没一搭的呻吟着。

女人面如金纸，一双秀眉紧皱着，头上梳着缀满珠宝的金步摇，想必平日里是个妍丽至极的美娇娘，但此刻她眼角、鼻孔、唇边都在渗水，一双玉手用力掐着床单，掌背弓起，像只还未被打散筋肉的凤爪，已没了仪态可言。

“娘娘，用力，用力啊！”身边的宫人着急业已顾不上尊卑有别，只急扑到女人身边，把自己的手伸进她紧扣的指尖，女人手指上衔着金甲，一握住宫人的手，那甲便扎进了肉里，传来淡淡的血腥气。

似是这血腥气惊醒了女人，她疲惫的睁开些眼，看着身边的丫鬟。

“明月……”她低声唤道。

那丫鬟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一手被女人扣着，另一手也抱着她的胳膊，小小的身躯不停颤抖，却又那么坚定，似乎是盼着抓进主子，就能把自己的能量分一点给她似的。

“主子，明月在！”她哽咽着，“用力啊，主子！”

“本宫怕是……”那女人话没说完，只惨笑一瞬。

“您瞎说些什么呢？主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丫鬟却不许她继续说下去，肩不颤了，一双星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床上的女子，一字一句道：“主子若不在了，明月便也一头撞在这凤雕上，左右一条贱命，随主子去了便是！”

床上那女子闻言，嗔怒的剐了丫鬟一眼，那下人却不顾礼法，颤声继续道：“只怜惜小主子，将出生便没了母妃，又没了奴才，恁小一娃，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要如何是好！”

闻至此，床上那女人不禁扣紧了十指，丫鬟感受到手上的力量，一颗心有半颗落回了胸腔里，嘴仍不停：“主子！明月随主子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刀山火海没闯过？千难万难，只要主仆齐心，还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您信我吗？”

床上那女人未说话，只攥紧了手，金甲已深深的嵌进了明月的手背，鲜血如泪珠般一颗接着一颗滚落在床单上，明月却感觉不到疼一般，反倒朝那女人笑起来：“正是如此，用力啊！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