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女人只看了一会儿,便转过头去继续哼着自己的小曲儿。
罗太太,我没有恶意,只是过来想找您聊聊天,随便聊聊而已。
女人停下哼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半晌,冷笑出声:
一个警察,找我,说是随便聊聊,你觉得我信么?
祝玉寒惊诧。
精神病患者能够说出这么符合逻辑的言辞么?
是来找我顶罪的吧。女人笑笑,似乎对于警察的心思早已了然于心。
这下轮到祝玉寒不解:顶罪?顶什么罪?
女人猛地睁大眼睛,扭头看着祝玉寒。
您是说,给谁顶罪。
女人慌忙别过头,没说话。
祝玉寒眯起眼睛,忽然明白过来。
是了,他早该猜到了。
太太,您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患上精神病对吧。
而患有精神方面疾病的,其实是您的儿子,罗生,我说得没错吧。祝玉寒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女人握紧手,长长的指甲掐进手心。
他没有精神疾病。女人轻声道。
您说什么?
我说我儿子,没有精神疾病,而是暴戾心理作祟。女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那么能否请您详细说明。
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这样说了一句。
祝玉寒点头:是,我现在怀疑您的儿子罗生与一起高中生坠楼案有关。
其实
女人蹙眉:我已死去的丈夫,生前包养多位情人,并且常常回家后对我拳打脚踢,我经常被打得浑身是伤,有时候,他还会打我儿子,或许是罗生体内就遗传了我丈夫的暴力因子,从很小的时候他便与其他小孩不同。
怎么说。祝玉寒忍不住插嘴道。
比如,每当我挨了丈夫的暴打,他就会找一些蛇,青蛙,兔子之类的小动物来杀,还会剥皮分尸女人嘴唇颤抖,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惶恐。
第19章 振翅(10)
在他七岁时,我曾经给他买过一只珍珠兔,只有巴掌那么大,他见了,非常喜欢,每晚都会将兔子放在枕头边抱着入睡,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怕他爸爸的这种暴力行为会给他的心理认知造成偏差,就买一些可爱的小动物给他,希望让他明白,无论他爸爸怎么对我们,可这世间还有诸多美好在等着他。女人吸着鼻子,眼泪簌簌下落。
但是那天,我回家后,他端了一道汤过来,说是亲手做给我吃的,那时我很开心,觉得他很懂事,并没有被一些外界非理性因素干扰,但后来他却告诉我,这是兔肉汤,就是我买给他的那只兔子女人握紧手,痛苦地砸着椅子扶手。
再后来,我发现家里经常会有一些蛇,小鸟,青蛙的尸体,大多都是被砍掉头和四肢,皮也被剥了去
为什么不与先生离婚。
女人摇头:我怕离了婚,会让他觉得自卑,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所以一直忍一直忍,但我没想到,我的隐忍反倒害了他,让他在性格方面变得畸形。
后来我带他看心理医生,医生说因为长期生活压抑下导致他对外界事物产生一种痛恨感,并且他有非常强的占有欲,那时候我觉得无可厚非,只要我能正确引导他,一定会帮他把这些恶习改过来,直到七年前,他匆匆跑回家,告诉我,他J杀了一个女孩,尸体就放在车子后备箱里。
祝玉寒惊觉:您是说他在以前就有过杀人经历。
女人痛苦点头:那时候我很怕这件事会对他未来的人生造成影响,就帮他一起处理了尸体,尸体就埋在我们家别墅的后院,我还请人在那里盖了一座雕像以掩人耳目。
我以为我是在帮他,我以为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后来我整夜做噩梦,心中一直备受谴责,于是我告诉他,不能继续错下去了,希望他能投案自首,不成想,他买通了南山病院的医生,说我有精神病,我被关在这里,一关就是七年。
女人垂下头,眼泪滴在裤子上:因为他告诉我,只有精神病的话才不会有人相信
祝玉寒将车开上高架桥,恰赶上下班高峰期,在桥上堵了四十分钟,他有些烦躁,不停按着喇叭。
童嗣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精神,或许还深陷于刚才撞死狗一事中,祝玉寒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察觉。
二人赶回警局,傅怀禹也正好从储荣的研究所回来,两方碰面,饭也顾不得吃,打算先开会就现在手上一些线索进行分析。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先回家休息。祝玉寒看不得童嗣这个样子,摆摆手想把他打发了。
童嗣这才回神,连连摇头,说一定要跟着一起讨论。
重案组与刑侦科两方警力坐在会议室中,墙上的投影仪循环播放着一些和罗生有关的影像资料。
罗生性格孤僻,从小目睹以及遭受父亲对母亲与自己的家庭暴力,母亲的隐忍使他长期处于一种极度压抑的状态下,或许是受父亲这种暴戾影响过深,导致他也将这种暴戾行为施加于动物甚至是其他人身上。
而就其母亲口供,现在在罗生家后院中的雕像下,还埋着一具女性尸体。
其实这么久来接触许多重案要案,庞大的信息数据直指家庭环境复杂者,而研究院给出的数据显示,23%-33%的罪犯都有一个不幸的童年,尽管他们一直保持着为外界认可的超我,但内心存在的本我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无法被消抹,当本我的压抑超过一定程度,这就成了一个滥觞地。
警车穿过闹市区,向着罗生家驶去。
祝玉寒仰起头,手中夹着一根烟,烟灰掉在地上。
而自己当初之所以选择研究犯罪心理学,潜意识里不过就是想拯救自己。
孩子便是父母的缩影,在孩子未形成正确社会人格之前,你给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
而本案件中的另一涉事者上官示迪,看似有一个美满和谐幸福的家庭,可从很小起,父母一直在忙工作,没有人管教她,更没有人告诉她什么是正确的价值观。
罗生因故意杀人藏尸被警方逮捕一事迅速传遍大街小巷。
没有人相信,这是一个经常从事慈善事业的人做出来的。
孤儿院的孩子们听说后吵着嚷着让警察叔叔把罗生放出来。
因为在孩子眼中,罗生是一个经常给他们带来礼物与玩具的人,他是圣人,甚至是超越将他们抛弃的父母的存在。
罗生坐在审讯室中,由刑侦科挂职科长,国内著名法学教授,也就是傅怀禹的父亲傅家森亲自审讯。
当高度腐烂只剩遗骨的尸体被警方从罗生家后院的雕像下挖出来的时候,伪善的面孔终于被撕下。
傅家森推了推无框眼镜,拿过唐乐光的尸检报告甩到罗生面前。
交代吧。
罗生抬头,白净的脸上充斥着满足的笑意。
这女人是我杀的,唐乐光的死也跟我有关。
警局门口,百余人拉起横幅控诉警察伪造证据。
因为在他们眼中,罗生是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的人,他不需要杀人,因为他拥有世间美好的一切。
唐乐光生前遭受过暴力行为,是你做的吧。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罗生将手放在桌子上,身姿优雅:对,她家境贫困,我就哄骗她跟我上床,你知道么,她还是个同性恋,你说恶不恶心。罗生放肆大笑。
接着说。
罗生耸肩:她的学费补助,都是我出的,所以,作为报酬,她陪我上床有什么不对?只不过就是担心她出去乱说,采用了一些威胁手段罢了,她自己受不了,要跳楼,跟我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