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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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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夹杂着痛苦的一声低喃,让他脚步一顿,郑娄生跟着转身,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极度复杂。

我与你自幼相识,我从小就陪在你身边,我等了你十几年,而你们,你和他相处不过数月,为什么?

那个人,他凭什么?就因为他身为王爷,因为他生来高贵?就因为他在危难之时,救下了他的性命?

他尽量平静地询问,压抑的愤怒让他整张脸有些涨红,手背上青筋暴起,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他给了我想要的。

本以为那人会如之前那般毅然离去,良久的静默之后,他却突然开口,声音虽小,却足以听清。

郑娄生微怔了一瞬,忽然眼中一亮,急切地上前一步道:你想要什么?他能给的,我同样可以给你!

似乎是急于证明自己,他说的异常激动,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是怎样的惊世骇俗:你告诉我,就算是整个月华的江山,我都可以拿下来给你!

琳儿她死了。

满怀期待的神情骤然僵住,南宫若尘缓缓转身,看着那人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熄灭,他竟感到一种难言的快感,与人面对面站着,他启唇道:在离洛皇城,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她受尽折磨,日日遭人欺凌,过得生不如死。

我杀了她,用她喜欢的发簪,你送她的发簪!

你当初为了什么送她入离洛,郑家又为了什么对苏家谋逆之事推波助澜?

他一字一句,毫无起伏的情绪,却带着透骨的寒意,郑娄生蓦然瞪大了眼,面色发白。

看了眼将士埋骨之地,南宫若尘道:这是你郑娄生,是你们郑家欠她的!

是发泄,是说服,仿佛将这一切归咎于他人,自己才能得到片刻的宽恕,看着那人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原地,南宫若尘走下城门,却不知要去往何处。

因和谈成功,精神紧绷了数日之久的临江城守军终于能彻底放松,城楼上当职的兵士也被郑娄生遣了下去,白色身影离去,留他一人站在千步廊中,愣怔良久,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由低低浅笑,到放声大笑,竟似疯魔了一般,从城墙边上一寸一寸地滑落,带着道不明的凄凉。

上方传来的笑声十分清晰,南宫若尘面色如常,踏步离去。

有的伤疤并不是不去触碰它才能够好全。

他从未想过要用皇妹的惨死去打击报复何人,可看着一个人因同一件事感到痛苦,他竟诡异地感到轻松。

皇权天下,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予他一段深情,不惧世俗,许他生活平静,不受纷扰,他想要的,不过如此。

第17章 夜谈

夜色沉重,明月高悬,战事一止,临江城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灯火忽明忽暗的街道上,几匹骏马疾驰而过,踏上回程的路途,他没有知会边境的任何将领,一如来时一般。

没有人追来,亦或是不敢追来。

得到四皇子回城的消息,郑娄生身在将营,淡应一声,便没了下文,他神思不定,对深夜窜入临江城内的一行人全然不晓。

离洛皇宫,戌时已过,御书房内却灯火长明,丞相秦延之连夜进宫,入御书房至今未出。

一扇金漆雕龙凤纹的珐琅屏风后,庆元帝坐在案桌前,看着眼前堆叠如山的烫金奏折,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边境结盟之事已定,四皇子已经回城,只是月华此次和谈的条件,确实是太低了些。

因此事朝堂之上反对的声音日益剧增,上呈的奏折有多半是劝解拖延和谈,为国谋利。

庆元帝叹道:北疆边境传回消息,大雪已停,和谈之事,不能再拖。

若执意继续开战,只能是两败俱伤。

利用假皇子妃发兵月华,本就是离洛理亏,偏偏和谈之人知晓其中内情,他不揭破已是万幸,既然那人有心示好,他们断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且结盟之事,恰好是离洛处于被动,三皇子苍离对离洛恨之入骨,如果月华离洛两国俱损,北疆势必率先对离洛发难,届时再提结盟,就该是离洛有求于月华了。

拿过一本奏折在手中览阅,庆元帝沉吟半晌,正以朱笔批注时,忽然抬头道:如若此时离洛与北疆再开战,撇开月华不说,卿以为,我离洛胜算几何?

秦延之道:五五之数。

他应得认真,庆元帝凝视片刻,忽而笑道:丞相对我离洛大军,倒是颇有信心。

丞相微微皱眉:皇上为何对北疆如此忌惮?

听帝王话中之意,他们竟是连一半的赢面都没有!

殿中陷入沉静,红色的墨迹在奏折上晕开,庆元帝脸上笑意收敛,神色愈显严肃:朕忌惮的,不是北疆。

而是逃入北疆,与他血脉相连的人。

都说知子莫若父,可他对自己的皇子却知之甚少,身在高位数年,他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控,直到彻查三皇子府,他才明白,他对那个外表温润儒雅,随性谦和的三皇子几乎是一无所知。

只那一个四处机关暗器,充满血腥的地下密道,便能证明太多的东西。

北疆境内气候多变,常人难以预测,可此事于北疆王室而言,却并非难事,历代北疆王身边,都有一名古族部落选举而出的老巫,最擅推演天气变化,今年的大雪阻路,必然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而他们明知有天降大雪,却仍旧选择在年前挑起事端,掀起争战,不过是因为历年朝贡,是不可多得的一次机会,又在大战期间故意示弱,意欲让离洛放松戒备,借由天时,阻拦离洛追击,趁机备战。

只怕雪融的时候,便是北疆发动反击的时刻!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秦延之素来沉稳的脸也不由得变得凝重。

许是殿内的气氛太过沉重,在殿外守着的喜乔公公进来禀报时都带着小心翼翼,半弓着身子快步走到帝王身前,行礼道:启禀皇上,嘉南关最新传回的消息。

手指长短的木质圆筒,似是刚从信鸽身上取下,庆元帝伸手接过,摊开扫了一眼,顿时面色一变。

简直是胡闹!

他怒拍案桌,更厉声的话还未出口,喜乔似被惊到了一般迅速跪了下来:皇上息怒。

庆元帝气笑了:有你什么事?出去!

是。

看着喜公公唯唯诺诺地退出大殿,秦延之疑惑,正巧帝王将纸条递到了他的眼前,看清上面所书,不禁微瞪了眼:翊王殿下去了月华?

南宫若尘自离开临江城后便一路赶往溧阳,行程没有来时那般匆忙,也不必翻越山岭小道,可这一路上的疲累却比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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