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昭彦点头道:会!爹爹们和小姑姑手把手教我写的。
傅明道:彦儿认字写字都掌握得快。
靳以却道:就是有时候不够静心踏实,安生不了一个时辰就闹着要玩了。
纫兰笑道:大哥,我听好几位有了孩子的姐姐们说,小孩儿都是难得安分的,彦儿能端坐半个时辰,算是不错了。
老太太朝昭彦招手,来来,到我这儿来,乖宝贝儿,真是可人疼!
昭彦从傅明膝上下去,扑到老太太怀中,老太太摩挲着他的脸蛋儿和手臂,笑道:咱们彦儿又长高了,也重了,真好!
昭彦笑道:您还是和去年一样,一点儿也没有变老!
瞧瞧,这话可甜,怪不得这么招人疼呢!老太太说道,但太奶奶还是老咯,等彦儿再长大些,就更老了!
老太太虽如此说,但等到昭彦撑不住睡过去时,她却仍坚持着守夜。
傅明对靳以道:老太太去年也守了好久,我那时还担心,谁知第二日,老人家精神竟还不错。
靳以道:老太太要强,每年除夕都要打起精神陪我们到很晚。
靳以说的,傅明信,未说的,傅明也知道,想是因为靳家人少,所以老太太更不能自己早早睡了,留几个孩子孤单守岁。
但今年,老太太虽仍守得较晚,却也比往年早,三更方过,便让青葑扶着回房睡下了。
待老太太一走,纫兰便笑道:这屋里太热了,我想回自己院里去和丫头们玩儿,新月姐姐同我一道去吧,咱们消遣消遣,这一夜也就容易过了!
一直少语的新月闻言点头站了起来,挽着纫兰,和靳以、傅明辞别而去。其他主子都不在此了,靳以便也和傅明一同回芳满庭去。
路面雪虽已被扫净,但道旁仍存前几日下的积雪,微亮雪色融入远处檐下氤氲而来的灯光中。两人在灯影朦胧处执手缓行。
深夜空明而安静,靳以对傅明道:元夜,我与你一同到街上看灯去。
傅明笑回:好。好多年没元夜赏灯了,到时候一起去!
春伊始,元宵夜,一轮明月上柳梢,满街灯盏照靓妆。
不似富贵人家游街,坐宝马香车,前头侍者开路,气派有余而兴味不足,靳以只偕傅明,甚至连随侍之人也远远地遣开了,两人并肩走入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处。
傅明左右张望,笑对靳以道:今年又与前些年不同了,你看那一串串从树枝上垂挂而下的长灯,看着像是星河倾泻,还有那边灯架上的,那么小,一盏盏拼凑而成一幅松间明月图,也有些趣味,还有那里
靳以随着傅明的指点一一看去,亦点头笑道:果然都不错,旁边那些灯,花样虽不怎样,但颜色看着却也好。
嗯,姹紫嫣红的,虽然艳丽了些,却不显俗气。
两人在人群中穿梭,眼里似不见迎面而来又擦肩而过的姑娘羞红着脸递送而来的秋波,也不去捡拾那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掉落在脚边的丝绢与钗钿。笙歌随东风散逸在被月光与灯火照亮的夜空中,人潮与舞龙的长队像河水一样涌动,耳中、眼中皆是热闹繁华。他们身处其中,似乎忘了许多,只看得眼前的快乐,记得身边的人。
不知何时,已十指相扣,是万人如海中悄然藏身的平凡夫妻,也是千人万人皆是过客的唯君与卿。
渐月轮西转,他们从人稠灯密处走到了灯火阑珊处,柳树下,长河边,也是寻常有情人,各点一盏莲灯,灯芯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如诉心怀。
放灯时,闭眼许愿,傅明默念道: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靳以看看傅明沉静而虔诚的神情,亦在心中深深祈愿:
愿卿身安心安,岁岁长相见。
从街市上回府时,虽未提灯,却有如水月辉相随一路。
芳满庭院内,灯盏挂于树间,树影与灯影一同落于曲径之上。靳以忽然想起去年初春,他征战回家时,所见也是这般情景。转眼一年,庭院还是那个庭院,但对于他,却早已不同。
放帘遮光,拥暖入怀时,靳以与身下人肌肤相贴,恨不得再不分开,心中悸动不已而喘息深沉,字字倾吐道:夜心。
嗯?
今夜见了那么多璀璨绚丽的灯盏,我却觉得,觉得都不如你此时看我的双眼。
月已倦,灯已惫,但彼此拥有的人却觉得夜未央,意正浓,情更热。
第28章 章二八
今年入春后,南北各自不同天。南方阴雨绵绵,连月不开。北方却艳阳高照,迟迟不雨。
靳以受命,领了麾下为旱了数月田地干涸的百姓们凿井通渠,十天半月地方回一遭靳府。芳满庭内的花木不似往年长势,即使傅明料理得仍算精心,但或许人浇进地里的水终不如天降甘霖。
花还未好好开,便春末了,只得带着几分不甘辞了枝头,零落成泥。
傅明也没有多少功夫惜时伤春了,他收到江南来信,说是自己乳母在春日里染了疾,不仅久未治愈,反倒越发严重了,请了许多当地名医都不见效。
傅明想到了他的半师方叔,便去慈幼局请他南下一趟,为自己乳母问诊。
方师约不在慈幼局,孙藏用告诉傅明他又南下了,这回去向倒是清楚的,傅明当即在慈幼局写了一封信,请人快马加鞭送去给他。
傅明怀着犹自不安的心情回府时,半路上被一个小童拦了去路,公子,燕公子有请。
傅明问道:燕公子?燕乐?
正是,请公子随我走一趟。那小童出示了信物,燕乐随身的一块佩饰,是多年前燕乐决定离开慈幼局时傅明送他的。
傅明随那小童从正街拐入弯巷中,最终两人入了一个小小宅院。
等在里面的人果然是燕乐。
两人寒暄了一番,傅明得知燕乐已靠近太子身边,不知该为他喜还是为他忧,也只说道:你万事小心,最要紧的是保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