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交情换意（1 / 2）
听灵渊问起毒褐蜥, 元彭似乎有些怨念：“若不是你弄死了那怪物, 我现在何至于托你去保护孟息？”
灵渊一愣, 未明白这其中的关联，再问, 元彭却不答了。灵渊想了想，问起另外一件事情。
“方才忘了问，若澧呢？他入了轮回，如今何在？可遇到孟息了？”
元彭淡淡道：“你既不愿帮我，我也没有必要继续为你答疑解惑。”
说完他便彻底沉默下来, 再不答话, 灵渊无法突破两人之间的屏障，也不愿拉下面子改口, 僵持半晌，只能选择离开，毕竟这里极冲极煞，实在不是好待的地方。
灵渊离开邛崖洞，准备继续挖土大业, 没走几步, 便看见两只仙鹤翩翩飞来，一眨眼落地化形, 变成两个胖娃娃, 滚雪球一般朝他奔来。
“哎呀，罗叶那里果真是闲，你们竟有空整日围着我转。”灵渊头疼道。
绯英道：“灵渊君莫烦, 这回可是美事。”
“美事？什么美事？莫骇我，难道是他们议事结束，决定让我做天君？”灵渊摆手：“若是这种美事，那你便不必说了，我绝不会干的。”
蓝雲鼻孔哼气：“想的美，就算要重选天君，那也是我们罗叶尊者最能胜任。”
绯英无奈道：“好了，你们快住嘴吧，不要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了，也不怕被别人听了去。”
她看向灵渊：“灵渊神君，这回是阮公子要我们来寻你的，他说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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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修葺过后的玉殿外，灵渊情绪颇佳，虽然不清楚阮梦深为何突然想通，愿意跟自己到玉灵渊来，但只要愿来，便值得欣喜。
灵渊望着自家的仙府，心里想着，自己这风水宝地可是天地间独一份，天上的神仙看着都稀罕，凡人就更不必说，他期待看见阮梦深惊艳的表情。
灵渊看向身侧的人，突然大失所望，因为对于眼前华美绝伦的景象，阮梦深好像半点都不惊讶。
阮梦深简单望了望面前的宫殿楼宇，便扭头问灵渊道：“灵渊君，这里的玉脉矿源在何处？”
灵渊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阮梦深也不回答，仍是问：“你能否带我去看看？”
灵渊哪能拒绝他的请求，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憋气。
来时路上，他已向阮梦深大体讲了元彭那里得知的信息，除了听到孟息的身份时，对方略有神情波动，就再没有其他反应。
这不应该，他觉得阮梦深可能知道了什么，没有告诉自己。
虽然灵渊现在可以轻易窥探阮梦深的内心想法，但他却不是很想那样做，他认为那种随意勘破的姿态，太过高高在上了，有些不公平。
灵渊觉得阮梦深是不会介意与自己共享信息的，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称得上密切，但现在……他有不愿说的部分，难道是不信任自己？
灵渊顿了顿，别扭道：“这灵玉宫殿你都见怪不怪，那玉脉就更入不了你的眼了，没什么可看的。”
阮梦深扭头看他，略显讶异，而后似乎反应过来，便笑道：“怎么会？灵渊君的宫殿如此瑰丽奇绝，我心里赞叹的话都要写成千字文章了，不过是现在有事要办，来不及说罢了，等回去了，我便将之写出来，送给灵渊君看，如何？”
阮梦深开起了玩笑，灵渊被他这样笑盈盈坦坦荡荡看着，顿时发觉，自己刚才的想法好像有些幼稚，怎么跟个孩童似的犯别扭。
灵渊心道：“定是跟那两个娃娃待得久了，染了孩气。”
他摇了摇头，道：“文章便罢了，你写起来累，我不通诗文，看起来更累，走吧，我带你去玉脉矿源。”
玉壁千仞，渊深万丈。
下到玉灵渊矿脉底部，行至深处，便是盈满了玉髓灵液的矿腔洞穴，灵渊正要给阮梦深讲起这里的渊源，却见他已经开始解衣脱袍，一副准备下水的姿态。
灵渊有些忡怔：“你……要进去？”
看这架势，定然是要进去，也不用问了，灵渊看着阮梦深脱衣服的动作，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会凫水？”
阮梦深脱下外袍，扭头看他：“怎么？这是什么很特殊的本领吗？”
“没有，只是......当初在凡间认识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只爱琴棋书画，吟诗作对。”
灵渊道：“主要是你的母亲将你管得那般严密，不像会放任你去江河里学凫水。”
“那你可看错我了，”阮梦深褪去了上衣，又弯下腰脱靴：“家中管得虽严，但再严，也防不住年少时分贪玩，金陵多江河，男孩聚在一处，浮水摸鱼之类的玩闹本事，自然是少不了的。”
见他已经褪完了衣物，灵渊目光不禁有些闪躲，都不知道是看对方带着笑意的面庞好，还是看那白皙晃眼的修长身姿好。
那厢阮梦深不知灵渊的纠结，也不等他，直接一个漂亮的纵跃，像尾银鱼一样，滑进了碧波之中。
灵渊听到水声，回过神来，赶紧挥去累赘繁复的外袍，也跟着跳进了水里，追着阮梦深游去。
阮梦深凫水的本领确实不错，但在这玉灵渊里，似乎有些难以发挥。
这玉髓灵液本就比普通的水黏滑厚重许多，游起来已经很是费劲，再加上这是在地底空腔里，顶上没有水面，只有坚硬的玉矿岩壁，通向内部的冗长水道，没有用以换气的空间。
往常来这里的都是神仙，没有溺水的顾虑，凡人就不行了。
距离终点还甚远，阮梦深已有些缺氧，动作慢下来。灵渊注意到他的异样，赶紧调转头来捞他，刚一靠近，阮梦深便抓住他，凑上来嘴对嘴借了一口气，这才缓解一些，接着往前游去。
灵渊愣在原地，摸着自己的嘴唇，想着刚刚阮梦深自然而然的动作，差点连游水都忘了。
还好他是神仙，完全不用担心呼吸的问题，不然就要淹死了，哪还有空回味。
阮梦深已经往前游了一段距离，灵渊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他到了水里，跟鱼一样的灵活自在，眨眼便把人追上，这回他紧跟在阮梦深身边，随时留意着对方的状态。
渡了四五回气，终于游到了空腔内部，两个人哗啦冒出水面来，阮梦深先上了玉台，躺在台上歇气。
“没想到，这里面的空间竟如此之大。”阮梦深匀了匀呼吸，望着石腔顶上玉石散发的灵光，不禁感叹。
灵渊不说话，红着脸看他起伏的胸膛，脑袋里浮想联翩。
休息了一会儿，阮梦深站起身来四处打量：“原来这就是玉石灵胎诞生的地方，这玉脉绵延如此之广，会不会，不止这一个空腔呢？”
半晌不见灵渊回应，阮梦深低头一看，才发现灵渊正直直盯着自己，脸上还有些发红。
“你......”阮梦深看着他：“你怎么了？为何那般眼神？”
灵渊幽怨道：“阮公子，停云君，您可真是一贯的管杀不管埋……”
阮梦深顿时明白他的意思，移开目光，道：“谁知道灵渊君想的这样多，游水时渡个气，竟然也能……我往常学游水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灵渊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往常还与旁人这样过？”
阮梦深闭上嘴不再说话，看灵渊的眼神有些无奈。
灵渊被他这样看着，有些讪讪，这都是哪辈子的旧黄历了，怎么吃起这等飞醋来了，真是退步。
阮梦深背对着灵渊坐在石台上，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打量周遭。
从灵渊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一片光滑的脊背，加上漆黑濡湿的头发。
灵渊浸在石台边的水液里，近距离看着对方的背影，心念微动，他探出手去，贴上那狭窄的腰身。
阮梦深颤栗一下，竟没有阻止，灵渊的胆子愈发大起来，不合时宜地问：“那时候……就是我在人间做你护卫的时候，那些梦，你可还记得？”
听到这个问题，阮梦深的脊背有些僵硬，灵渊仍自顾自地说：“你必定记得，我给你开了梦门，你是忘不掉的......”
乱摸的手被蓦地抓住，阮梦深扭头瞪灵渊：“我还未与你计较此事，你倒好意思再提。”
“我可是提前征询过，”灵渊无辜道：“是你自己告诉我做梦无妨的。”
“被动地做梦当然无妨，你却是用了术法有意为之，那样……跟真的有什么区别……”
阮梦深的声音低下去，他显然是清楚记得的，而且此时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有些窘迫。
灵渊看着他：“你会因此怪罪我吗？”
怪罪？阮梦深想了想，突然发现，这样的情绪竟然从未出现过。
他松开灵渊的手腕，又转回去：“算了，都是陈年旧事了。”
灵渊却捕捉了到他刚才的表情，心情大好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讨厌。”
阮梦深更加窘迫，正要想办法转移话题，突然想起什么，于是问灵渊道：“你们神仙想入别人的梦，是不是都如此轻易？若是有其他神君也……”
灵渊摇摇头：“并不轻易，若不是另有目的，不会有谁刻意耗费灵力心神去为别人造梦的。”
阮梦深若有所思：“若是有旁人入我的梦，可会影响到你？”
“若真有厉害人物想要影响我，确实可以，因为我在你身上留了梦门，就像一个入口，可以进到我的灵域之中。”
说到这里，灵渊想了想：“唔，说起来，这倒是一个破绽……不过也不必担心，若非灵力在我之上，是绝计发现不了的。”
“原来如此，”阮梦深突然恍悟似的喃喃：“我明白了。”
灵渊有些反应不及，疑惑道：“明白什么？难道真有谁……”
还未说完，阮梦深忽地扭回身来，按住灵渊的肩膀：“这个破绽可否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