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溟海 2（1 / 2）
金字塔世界, 妖塔倾覆, 烟尘弥漫。
三三搞清楚状况之后, 欲哭无泪，他头一回发现人运气差能差到什么地步。
显示被厄斯控制, 害得怀安死了，卓静笃一直也不理他。现在，秋水又死了。人生真是没意思。
他蹲在地上，抱着膝盖，蹲成只大蘑菇, 光头过来叫他, 说：“莫慈让你帮忙闻个味儿。”
“不闻，我是狗么？我该她的啊？”
光头摸头, 不是很解，三三怎么突然这么刚，难道就因为剔了个光头？果然这个世界上光头的人多半比较凶悍，三三原来的问题就出在那一头秀发上了。
小陈对光头挥了挥手，示意你不行看我的。
光头是个糙汉子, 确实理不清三三这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小陈就不一样了，他从小谨小慎微, 擅长察言观色, 此刻已经反应过来，三三是因为秋水之死，而伤心。
小陈说：“三三, 我问你，你男神秋水是死在谁手里的？”
三三悲从中来，没力气跟小陈互动。
小陈说：“如果不是厄斯哄得紫微帝开妖眼，你说秋水会非得牺牲自己，去毁了妖塔么？”
“我知道了！”三三突然站起来，急匆匆朝外走，“都是莫慈的错，她为什么要在这建一个妖塔，到最后还不是要毁了，毛用没有，还害得我男神硬生生牺牲自己，玉石俱焚！”
小陈蒙，光头哈哈笑，嘲笑小陈，刚才那成竹在胸呢？
小陈本想哄得三三跟厄斯不共戴天，谁料到此人竟然思维周密，一下给找到源头去了。
三三气势汹汹走向莫慈，莫慈见他过来，说：“来的刚好，你感受一下厄斯还在不在这里。”
三三原本是要找莫慈为秋水讨个公道，闻言一愣，“厄斯还没死吗？”
“没有死，神职不死，起码在我的宇宙是这样的，跟一加一等于二差不多一个意思，百分百不死。但是刚才那一下灰飞烟灭，她的身体肯定保不住了，就不知道她把自己的意识藏在哪儿了。”
“别啊，不是又藏我身上了吧？”三三被厄斯精神侵犯多次，心理阴影十分厚重。
莫慈转身：“嘿，你还别说，我都没记起这个呢，你反倒不打自招了。过来，让阿玛检查一下你脑子。”
“等会，先让我问你个问题，你最开始在这建这个妖塔是几个意思？你不知道只有秋水自杀才能毁去这塔吗？为什么你还非得让紫微帝采矿建塔？”
“当然是有用。”莫慈说。
“什么用？难道你这么布局，是为毁了秋水？”
莫慈说：“你过来我问你啊，你在你家门口种了棵枣树，是希望它长大之后你能吃枣子，对么？”
“你这什么类比啊。算是吧。”
“但是因为树被雷劈了，你没能吃成枣。你能责备自己，说自己当年就不应该种下这棵树吗？”莫慈翻个白眼，如此显见的道理，竟还要她说。
三三眨眼，“当然是不能，毕竟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抱着美好期待的。但是你不是能看清未来的事么，你不就为了勾引厄斯到这里，让她显出丑陋的原想形，才建的这个妖塔么，这就有点没有必要了……”
“骗她的你也信，我怎么那么厉害，还能看清你们的未来，”莫慈说，“刚才那个故事都是黎动编的，所有解释权都在他手里，有问题问他。”
莫慈打发三三到处去闻厄斯残存的部分，现在问题是厄斯恐怕跟高僧圆寂火化之后一样，只剩了几颗记忆水晶球，无色无味，也不知道去哪儿找。
鉴于黎动想办法离开金字塔世界得需要一点时间，他们暂且留下来帮龙复建紫微星垣。
这个星系阵法十分精妙复杂，黎动从紫微垣全部意识海当中寻找有用的知识。后来再瑶池下头发了紫微后留下来的详细解释。
因为不好打扰黎动，莫慈有了疑问只好找光头三三跟小陈三个人商量，奈何三个臭皮匠等于一个诸葛亮是民间故事对臭皮匠寄予的美好期望。
莫慈的问题，他们三个一开始连听都不听不懂。
莫慈问：“以我的经验来看，二十多年前我就应该死了，然后我所有的意识附在不知道几颗水晶球上。把我扔到金字塔世界的人给我留了几颗，还剩了三颗放在黑洞里。但是等我找回黑洞，只剩下一颗了。”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有机会偷，为什么不一口气全偷走，非还给我留一颗呢？”
莫慈其实就是找他们理一理思路，没有真的要他们给出反馈的意思，但是三人还真当回事了，成天聚在一起讨论这些明显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问题。
过了两天，莫慈又来问：“Fate到底想干些啥呢？他们怎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非得等到这会儿才突然出来搞事情呢？
“还有，厄斯的几颗水晶球，又哪儿去了？满世界都找不见……还有啊，这是我的宇宙，我肯定设定了某些规则，不让其他神职进来瞎晃。但厄斯到底怎么进来的？还来得这么驾轻就熟，是不是在那些潘多拉盒子里留下了什么秘密武器？”
“嗯，那个莫皇……”三三被公举出来，当他们三个人智慧结晶的发言人。
“嗯？”莫慈最近沉迷思考，不可自拔。两眼抬起来的时候明显可见在犯痴。
三三说：“是这样的，我们三个想成了几种可能性，应该不对，但是你就当个故事听一下，怎么样？”
莫慈说：“请讲。”
刚好她换换脑子。
本来没抱期待，但是三三的第一个观点就镇住莫慈了。
三三说：“你说保存在黑洞里头的三个水晶球只剩了一个，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厄斯故意留了一个给你，让你恢复了一部分记忆跟能力，这样你就会挣扎。对她来说，毁去一个沉睡的世界没什么意思，反而当你们开始挣扎，就好玩多了。”
莫慈思考了一下，喊：“我觉得你说得对！厄斯就是这样的，她喜欢夺取别人的希望，这样她就觉得有快感，嗨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三三谦虚：“你是个阳谋家，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心里阴暗，所以更容易揣测她的心理。”
但是显然小陈并不认可他这种自我贬抑，他可长得如此乖巧，哪里像个阴谋论者了。
莫慈赶快问：“那你说，厄斯为什么能到我的宇宙来，我为了保护你们，不可能让他们进来的呀。”
三三说：“光头有个理论，你听他说。”
光头不太好意思，从小他就不喜欢别人看他。他低头拿眼睛看地：“我最近学习了量子力学，就听了AI上面那几个入门视频。我想起一事儿，我小时候爱玩，有一回带个朋友去玩翼装，你知道我能操控空气对流，所以我玩了成百上千次翼装飞行，万无一失。但就是那次，出事了，我不知道怎么就是没办法控制风，最后我那朋友就死了。”
莫慈说：“节哀。”
她很想问光头你的point呢，但是没有问，毕竟人家都把陈年旧事拿出来类比了，这么问不太好。
“哦然后我想说的是，”光头感受到小陈那圣母的目光，浑身不自在，“就是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百分之百确定的事，尤其是在量子层面，更加充满了小概率事件。就比如说，你给这个世界设了一张网，网孔的直径是三毫米，代表大于三毫米的东西不可能漏下来的。但是就有一天，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掉进去了，明明不可能啊，但这种例外偏偏就发生了，这就是量子的不确定性。我……我说清楚了么？”
莫慈拍了一把光头的肩膀，说：“太清楚了！大兄弟我觉得你这个思路没毛病。也就是说，我虽然把防护程序写死了，使得神职不可能进入我的世界，但是就好像那块拳头大的石头一样，厄斯量子了一下，咻地就进来了！”
莫慈感慨：“你们怎么那么能干呢？”
三三越发有了信心，说：“我记得你们提到过，说曾经报废了一批人，第一批人，不完美，残次品，Fate应该就是那批人吧？”
“是啊。”
“那么有没有可能，Fate应该全体被报废处理，但是你不忍心，偷偷留了一批，把他们藏在了不同的地方。等到厄斯跟你发动战争的时候，Fate就出来帮助你了。你被关到流浪者世界之后，Fate想接过全部世界的管理权，但是被平拆队给团灭了。”
莫慈摇头：“也没灭完，还留了一部分。”
“对，我们去星火世界把他们放出来了，他们就又开始搞事情了。小陈说他记得你本来是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小姑娘——原话是漂亮的二傻子——但是被那个无方跟大蜘蛛白骨架给唤醒了记忆，整个人就变得美强凶。有没有可能，你给无方留存了一颗记忆水晶球，让他适时唤醒你。”
莫慈听得震惊，他们怎么这么有智慧呢？连连点头，“很有可能啊，啊不对。”
三三赶忙：“哪里不对？”
“我觉得不是很有可能，应该是本来就是这样的。我觉得你们值得被加鸡腿。明明你们比黎动还要聪明的，以后不要老是唯他是从了，我觉得我们一起组个Team，悄悄的，跟黎动抗衡。”
“嗯？？？”三三提醒莫慈，“我们没有要去到黎动对立面的意思啊，我们是一伙的。”
“我不管，你们都保密，现在咱们四个是黑社会四杰了，不能透露给别人啊。”莫慈心情好极了，吹着口哨跑去找黎动。
这些天黎动工作的时候莫慈都在旁边默默看着，假装自己不存在。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今天她简直整个人都显示着“看我看我看我”。
黎动终于不得不看一看她，问怎么了？
这个嘚瑟，眉飞色舞的。
“没事啊，你快忙你的。”莫慈话是如此，实际上明明就是一副“我有件天大的喜事，就不告诉你”的表现。
黎动指着从瑶池下头升上来的意识墙壁，说：“那我真的工作了啊？”
“去吧去吧。”莫慈点头，一会儿忍不住，又吹起口哨来了。
黎动把墙壁上几个星辰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说：“真不打算跟我说说？”
莫慈摇头，“你忙得怎么样了，有结果吗？”
“快了，紫微后留下了一个星阵详细的图文解说，我基本上知道规律了，但是还得再一段时间。”
“那你也不行啊，还不如我们聪明呢，”莫慈说完转身就跑，“加油动哥！”
黎动转回继续自己的工作，半天才发现自己在笑，实在是很久没见到莫慈这么高兴了。
过了几天，黎动将所有的星球归位，还找到了从星际之间的引力创造能量，开启星空门回本世界的方法。
紫微帝后死之后，原本很多天人要找他们算账，但是阿玛手段高强，这些日子过得太好导致勾心斗角能力全面下滑的天人完全不是阿玛的对手。
阿玛知人善用，又能下狠手，跟龙联手，很快就把紫微垣整治好了。
其实无论是天人还是普通人，大家只要自己的生活不受影响，管他谁是执政党呢。
这一日，他们拿到一辆巨型星舰，准备好进星空门了。龙给了黎动一个小机器，因为地球世界就只有地球这么一个住人星，所以这一个小机器就足够将地球之上的能量混乱拨乱反正了。
两个雅丹星人决定留在金字塔世界，他们就算回到雅丹，也无力阻止覆灭，反正沙漠之花也不在了，不如呆在金字塔世界，虽然没有同类，但是他们可以努力专司生产，创造同类。
看着对他们鞠躬祝福的后跟宏，莫慈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她赶快打开沙漠之花，那八万个意识还在这里头呢。
这些意识死去多时，所以沙漠之花无法将他们复生了，但是至少保留住了这些意识，以金字塔世界的实力，造一些人，让这些意识住进去就好了。
在进星舰之前，卓静笃跟龙要了个单独聊天的独处时间。
龙有点奇怪，她平时跟卓静笃也没有什么交集啊。
莫慈在星舰上头探出脑袋想八卦，喃喃自语：“这几天一直也没见到卓静笃，你说他跟龙有什么话可说呢？”
卓静笃递给龙一块手表，这就是他这几天跟焚渊在一起悄悄忙碌的成果。
卓静笃时候：“里面有个程序，按照秋水的样子开发的，也没什么，就留个念想。”
龙按了一下，手表中出现一个投影，秋水那张懒洋洋怪惹人厌的脸出来，说：“女人，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你是在惹火！”
龙噗嗤笑了，赶忙把投影收回去，说：“这什么啊……”
“霸总程序，”卓静笃说，“走了啊，保重。”
“哎，”龙叫住他，“谢了啊。”
“不用谢，我知道那种感觉。”卓静笃一笑，摆了下手。
他知道所爱再也不能得见，而在有机会的时候没有珍惜的感觉。
卓静笃上了星舰之后，身后有一个人不徐不疾，手插兜慢慢走了过来，旁若无人上了星舰。
他正常坦然得别人都不好意思觉得他不应该出现在这艘星舰上。
“焚渊，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地球吗？”小陈问。
焚渊点了下头，说：“给你们带来技术革新。”
“我觉得我们暂时用不到你这么高级的机甲，我们才2022年。”小陈说。
焚渊看黎动，黎动倒是无所谓，问：“你取得阿玛和龙的同意了吗？”
“当然，”焚渊扶下眼镜，“这里像我这样的机甲很多，他们愿意放我走。”
“那你就走吧，别磨蹭了。”莫慈招呼焚渊坐下。
星舰进入星空门，预备离开金字塔世界。
龙看着阿玛，问：“你为什么同意放焚渊走？”
阿玛笑了笑：“因为他开始知道什么是喜欢了。我想让他保持住这种清透的真心。走吧，回去赶制机甲，这八万个人还等着我们救呢。”
她伸了个懒腰，笑得心满意足：“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我父亲。”
后来她们造完人，突然发现多了一个意识。她们都当是紫微帝数错了，没在意。
当夜，这个意识进入人体，活了过来。
她的意识不辨雌雄，所以科学家给她随意装进了一具男性躯体。
此刻他睁开眼，脸上浮起一个诡秘的微笑。
***
在星舰之上黎动才知道莫慈那天得意成那样是因为他们参透了几个问题。他一听，感觉从逻辑上挑不出错。
黎动夸奖莫慈，莫慈头发一甩，说这是正常发挥，有什么好夸奖的。
她问黎动说：“全部紫微垣都找过了，就是没找到厄斯的记忆水晶球，你说她能跑到那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