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已经快时隔一年的记忆被突然拉出来,白恬喝汽水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足以证明她记起来了。
刘然对此很满意,又继续道:不知道这次是哪位英雄干的,太漂亮了!张老五那种人间渣滓,早该被收拾了。
能念得起七中的学生,家里都不会太穷。除了少数贫困生靠着优异成绩拿奖学金和免学费以外,其他人里不乏一些有钱人家的孩子,身上的零花钱是普通学生的十倍不止。
这导致七中校服在附近小混混的眼里,就是待宰肥羊的标志。
连老师们都常常叮嘱学生,千万别招惹社会上的混混,遇到麻烦的时候能给钱就给钱,安全第一。
按理说,这块区域有好几所学校盘踞,是会被划为重点管辖范围的。但是这里有一个张老五。
他今年上高五,至今没被开除全靠他那个暴发户父母给学校捐楼。不过钱只能摆平一部分事情,有些东西还是得靠权。
张老五的小舅舅好巧不巧,就是这片区域的派出所所长。不知道明里暗里给他擦了多少次屁股。也亏得张老五人不傻,没搞出过太大的事,也不去招惹他惹不起的人,才能嚣张到今天也无人收拾他。
是个人都不会嫌弃钱多,张老五大手大脚惯了,身上钱用完了就会带着一群小弟到处勒索。七中的人深受其害,苦不堪言。
刘然虽然更热爱八卦新闻,但本性嫉恶如仇,一直巴不得张老五倒大霉,最好得罪了大人物被打到服软,不然都还不清他造的孽。
他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初中时被堵在小巷子里收保护费那次,给他纯洁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白恬喝完最后一口汽水,往后一抛,精准扔进垃圾桶里。
要集合了,赶紧的。
她说着,从树下走出去,站到了太阳下。
刘然的倾诉欲勉强被满足了,他屁颠颠地跟在白恬后面,回班上的队伍里集合,准备下课。
体育老师正在让体育委员宣布运动会的事情,A班的人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被点名去参加项目。其他的也就算了,800米长跑可饶了他们吧,在太阳下面跑那么久会变成一条咸鱼的。
甚至已经有人想好了运动会当天用什么借口装病不来,比起挥洒汗水,他们更愿意多做几张卷子。
体育老师一眼看穿这群小兔崽子们的想法,立刻抬高声音道:你们一天天的,读书读傻了是不是?看看你们这身体素质,连保安室的王大爷都不如。趁这次运动会,都给我锻炼锻炼,一个都别想跑。
众人哀嚎一声,纷纷求放过。
白恬把自己藏在最后一排,她个子小的好处此刻就体现出来了。
果然,在一群人争先恐后抢走轻松项目后,体育老师开始硬塞项目,挨个点名。
个子高的人自认倒霉,一圈下来,只剩下最后一个女子400米接力赛的名额。体育老师看了一圈,视线停在了安静站在第一排的少女脸上。就在所有人都为班长默哀的时候,体育老师却移开目光,走到最后一排来。
白恬,你以为你躲在这儿我就看不见你啦?她笑了两声,然后毫不留情地宣判死刑:400米接力,就你了。
白恬暗骂一声,面上却点了点头,得到体育老师一个满意的眼神。
叶晚成了全班少有的后勤人员之一,但没有人抱怨或者羡慕,都非常理解老师的安排。
因为这两个月以来,A班的人都看见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沉下来,现在更是瘦得脸都小了一圈。之前还不相信她生大病的人,现在也开始担心她是不是还没好。
只有白恬知道,叶晚没病。
但她又确实病了。
午休铃声响起之前,白恬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校医老师看了她一眼,难得数落了一句:你们是把我这儿当家了啊?
她起身拿起饭卡,走出医务室,到了门口还不忘叮嘱一句: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白恬乖巧点头,然后走进去,掀开米黄色的隔帘。
躺在单人床上的人正在打点滴,白恬轻轻俯下身看了看她的脸色,悄无声息地脱下鞋爬上床,蜷缩在一旁。
点滴瓶里的葡萄糖还剩一小半,白恬掀开单薄的凉被,把叶晚的另一只手盖好。
这个放轻的动作还是惊醒了闭着眼的人,她看向白恬,用沙哑的声音问:打铃了?
白恬摇摇头,回答:还早。校医老师吃饭去了,你继续睡吧。输完了我叫你。
叶晚往外面挪了挪,白恬从善如流地在她旁边侧躺下。这一次,叶晚很快睡着了。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白恬小心掏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回了短信。
没多久,又一条消息回过来:那就好,有什么事要第一时间通知老师。
白恬无声地叹了口气,把手机合上。
她看着叶晚熟睡的脸,从那苍白的肤色上看见了眼底的一团黑。
无力感从心底涌上来,白恬侧躺着,看了一眼被叶晚紧紧握住的那只手。
睡个好觉吧。无声的话语在叶晚耳边落下。
第25章 二次爽约
从寒假到开学后,叶晚消失了一个月。
虽然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可是却只字不提自己去了哪,遇到了什么事。她的沉默让叶成泽和李学民都非常不安。
这之后的两个月,虽然叶晚哪儿也没去,按时上学放学,跟往常一样听课考试,成绩也没受到影响。可是让李学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叶晚开始失眠。
起初是叶成泽接连几次在半夜回家后,发现叶晚在厨房里喝水,连灯都不开,把他吓得够呛。
后来是李学民察觉到她整个人的消瘦,虽然他不会24小时监督班上的孩子,但叶晚的变化太明显,连学生们都发现了。他忧心忡忡,却又不敢找她问。
叶晚不能再被刺激到了。
这个事实结果不仅李学民清楚,叶成泽和白恬也很清楚。
三个人在学校和家里形成一道防护墙,时刻观察着,希望能陪着她熬过这一关。
白恬也不曾过问叶晚消失的事情,哪怕她是叶晚现在唯一信任的人,连叶成泽都要依靠她来迂回关心自己的女儿。
这两个月来,李学民不止一次和叶成泽吵过架。虽然过程里都是叶成泽挨骂,但两个人都闹得很不愉快。
为的只是一件事叶成泽依然坚持要立刻再婚。
按理来说,这是叶成泽自己的家事,李学民没权利过多干涉。
但是李学民是个爱才的人,他一生中最悔恨的事情就是看着学生自毁前途,走上末路。叶晚这样的学生,说是他教过的孩子里最有天赋的人,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出生在一个这样的家庭,她的性格不该是如此的极端。
想到叶晚小学升初中时发生的事,李学民叹着气,难得一次对叶成泽好言相劝:成泽,你听我一句吧。就当老师求你了,你别再逼她了,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真的容不得任何事情去刺激。
两个月的时间也把叶成泽折磨得疲惫不已,他坐在沙发上,抹了把脸,然后叹口气。
老师,我跟您说实话吧。
叶成泽双手紧握,低下头半晌,吸了口气,又抬起头来,继续道:许琳她,她病得很重。
李学民愣住,看着他的脸。
医生说,她可能撑不过半年。叶成泽吸了吸鼻子,伸手拿过茶杯握在手里,轻轻摩擦着,最后道:我必须早一点跟她完婚,趁她现在还醒着,让她安心地把阿远交给我抚养。
李学民看着他许久,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你啊,你啊。年过六旬的老人摇着头,低声问:别人的孩子是孩子,那你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