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女的自我修养 分节阅读 18(2 / 2)
童修丽将温开水放在袁沅手够得到的地方,“我等会儿来,你先休息。”她轻触袁沅几近惨白的脸,温柔的叮嘱。
童修丽走了,但方镇平却没有跟着离开。
他走进来,似从高往下扫了一眼袁沅,眼皮子半阖地说,“我没想到你居然跳海救人。”
这句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或许是个故事,但从当事人夏可苓嘴里亲自说出来,那就绝对不简单。
袁沅缓慢地坐起身,虽然浑身酸疼,但她感觉情况并不严重,“方总怎么好像希望夏家出事”
方镇平抿唇,却换了一种口吻道:“拿命搏信任,值得吗”
袁沅从容端起那杯白开水,仰头喝了一点,滋润下喉咙,才将杯子拿在手中缓缓问:“怎么我做任何事情,在方总眼里都是别有所图”
方镇平冷笑,他抱着双臂,“你我都是旋涡中人,谁不是另有所图”
袁沅听到他说的,反而坦然一笑,柔媚的眼神中婉转出几分流光溢彩,“方总,话可不要说得太满,你我这两个字,还是不要紧挨在一起的好。”
话音方落,门外脚步阵阵,方镇平退回到原位,清了清嗓子,声音拔高一度,“那你好好休息。”
来人是夏克铭和童修丽,袁沅这才注意到,窗门之间夕阳西下,金色的蜜阳散发着温柔的光芒,这个点应该是下午五六点,她想,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阿沅,好点了吗”夏克铭周身笼罩着一股淡然的气息,他所表现出来的关心是疏离的,听这话的人似乎可以听到他言语之间的刻意的隔膜感。
袁沅点头,“好多了。”
“多休息几天,可苓就在隔壁,她很感激你。”夏克铭似很郑重,“不管过去你们关系如何,希望经由此事,能够打开你们彼此的心结。”
袁沅的惊讶和童修丽的意外,是相似的,因为她们谁都没想到夏克铭会说得如此直白又婉转。
直白的是,他提到了以前从不曾正面处理的两人的关系;婉转的是,他借由夏可苓表达了一份感激。
“好。”袁沅看向他和童修丽,“我明白的。”
夏克铭没有再多说什么,留下童修丽拉住袁沅的手,替丈夫补充道:“克铭在可苓病房一直在教训她。”她莞尔一笑,“真希望她以后可以变好吧。”
袁沅不置可否,抬眸疑惑着问:“嫂子,我的手机是不是在你那边”
“对,你不说我都忘了。”童修丽让她稍等,自己去了隔壁病房,拿着手包过来,“有个电话”
当时没有预料会发生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没有关机
袁沅瞳孔倏地微缩,似随意地问:
“谁啊什么要紧事吗”
童修丽将手机递过去,倒是没有任何异色:“叫陈飞月的女孩子,说有点事找你,我说你出门了手机没带晚点给她回复。你下属吗”
一颗提起的心落下去,袁沅接过,“谢谢嫂子。那趁现在没事我给她去个电话。”
“成,别打太久,我去看看静阿姨准备吃的怎么样了,饿了吧”
袁沅眯起眼睛笑笑,似乎不好意思提。
童修丽的前脚一走,袁沅盯着那脚步消失的方向,握着手机极严肃地思考了几秒,给欧阳去了一条短信 :“欧阳,我需要一个解释。”
这次欧阳回复得极度之快,就像是等候在手机边就为回应她:“电话”
袁沅从床上撑起来,病床边还准备着轮椅,她抬着左腿慢慢坐进去,假肢拆了之后左小腿以下空荡荡,但她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看到这样的自己,将病号服裤往下拉,尝试着操作了一下这把电动轮椅,缓缓驶向门边将门关上,再进入了套房另一端的洗手间。
洗手间设施齐全,她将洗手池的开关打开,随手取了一个置物的空塑料盒子抵在水池中,水流开到最大冲在塑料盒子上,发出流水冲刷的噪音,自己则从轮椅上起来走入淋浴的位置随手关上了淋浴门。
电话接通,电波那头传来的是欧阳的质问:“阿沅你疯了吗你死了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那片海域的水深”
袁沅看着玻璃门外的水花冲击,水点落得到处都是,冷峻地道:“欧阳,我需要一个逻辑通顺,合情合理的解释。”
“没有”
欧阳斩钉截铁地道,“她不该死吗”
袁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语气不像刚才那么生硬,放缓道:“这个社会有成形的法律甚至是道德,如果人人都能凌驾于法律凌驾于道德,自以为是地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去解决问题,那这个世界岂非乱套”
那边的呼吸声很清晰,但是没有人回应她。
明明是大热天,袁沅却觉得手臂挨在玻璃门上格外凉,她换了个姿势,将落在腮边的长发顺到肩后,才又轻声道:“在牌桌上,最怕的不是手里有钱的,也不是手里有好牌的人,而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你懂吗”
整盘计划,都可能随时因为一个细节漏洞而引发蝴蝶效应导致事倍功半,袁沅不信欧阳不懂这个道理。
欧阳却忽然笑了,
“我以前跟你一样想。但我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个牌桌上最可怕的既不是有钱,也不是有一手好牌,而是你这种不要命的人。”
袁沅顿了顿,知道他天生耳有反骨,是故意这么说,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婉转地低声说:“你明明知道的。”
姿态放低了,已经不是一开始的强硬。
欧阳怎么听不出来,他偏要嘴硬:“我不喜欢你心软。”
许久,他才补充一句:“好吧,下不为例。”
袁沅“恩”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原谅,平静地道:“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子,下一步才是重头戏,你盯住每一个关键人。”
“没问题。”
欧阳答应得爽快,“你好好待在医院休养,等着接下去的show ti”
袁沅将电话挂断,删除通话记录,她脑海中猝然出现了庄盾的话:用人之道,可比为人之道难多了。
想来也是这个道理。
她走出淋浴室将水池里喷涌的水龙头拧上,将塑料盒甩去水放回去,坐回轮椅上,给陈飞月拨去电话,电话响了两次才通。
“沅姐”陈飞月声音闷闷的,但语气很高昂,“你终于打来了。”
“怎么了”袁沅一边拧开门把手,单手操控轮椅滑出去。
“那什么,我听谭非说,程芳芳的弟弟问他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想跟你说下,别到时候骚扰你。”
陈飞月义正言辞地说,“公司有规定不允许把通讯联系方式给出去的,谭非太不长心眼了。”
袁沅一笑,抬头就看到童修丽推开病房门进来,她笑着道:“没事,你怎么这么紧张。”
“分公司人事说这人闹起来可烦人了。”
童修丽拎着两个陶瓷外壁的保温桶,是家里常用的,将吃的一份一份码放在餐桌上。
“不对,不是周末吗你怎么跟谭非还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