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他原本还有担心,怕他们走进来会引人注目,但好在恰好有个大人物捷足先登,帮他们引开了注意。
薛大少爷!
正门大开,徐徐迈入一个挺拔高大的影子。
薛晚尘在众多弟子中格外醒目出众,并非是因为他身形挺拔,气宇非凡的缘故。
最为醒目的,一是那极有特色的,设满城府的笑,二则是他身后时时刻刻跟着的一袭紫衣。
贤月见到两张幻境外也见过的熟面孔,好奇问:是那两位前辈?
他们现在可不认识我们。寄无忧皱起眉,回忆起不少糟糕事,千万别对他们抱什么期待。
周遭人群骚动不息,少年却在下面悄悄握住他的手。
我的期待只给你。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贫?
贤月捂上被扯开的嘴角,师胡,疼。
他们小打小闹时,四周众人,仍在全神贯注地打量另外两人。
都说紫云天雌雄莫辨,远看以为是位姝丽佳人,近看才知是个眉目清秀漂亮的紫衣少年。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柄骨扇模样的高阶法器,据说是由薛晚尘所赠,价格不菲,看得人眼红,却不羡慕。
因为关于紫云天,有过一些不那么好的传言。
见到他在薛晚尘身后出现,弟子们献出的恭敬与畏惧中,暗暗又混了些不屑进去。
有个小修士傻乎乎地问了一句,立刻被人捂上嘴:傻子!他是薛大少爷的那个。
那人猥琐地笑了几声,比出一根小拇指,引出一片嘘声。
薛晚尘不知是否听见,但他眼角往这一瞥,众弟子都纷纷心虚地退了一步,不敢再多说话。
薛大少爷鼻息轻笑,绕开一众屏息瑟缩的弟子,笔直走向了寄无忧所在的位置。
带着一脸完美无缺的假笑,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寄无忧,施舍般地伸出手道:在下薛晚尘。
寄无忧轻哼一声,视线飘移,摆了个回握的手势,却没有真的握上去。
薛晚尘表情一僵,推手过去,用力扣住了二人的五指,说起来,方才下人在寄兄前丢了颜面,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那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只是让他捡一粒芝麻。
寄无忧:如果我偏要放在心上呢?
紫衣小跟班一挑下巴,阴阳怪气地嗔怪说:那只能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了!
寄无忧与薛晚尘相握的五指忽然发疼,瞬间收紧的力道似是捏碎他的手骨。
藏在身后的贤月不知何时拦了出来,倾前身子走了两步,一手猛地拍开薛晚尘的手臂,藏于暗处的手掌更是按上了剑柄,蓄势待发。
紫云天惊得睁大眼,你,你竟敢
退后。寥寥二字,低沉得可怕。
紫云天两肩一个抖耸,急忙展开扇子,掩住尴尬面容,背过身悻悻离开。
啧。
无数道视线在几人之间来回打转,议论小声却嘈杂不休。
一位白胡老者忍不下去了,拄在手里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沉声道:肃静!大雅之堂,怎敢如此放肆吵闹?
一道尖细女声含笑附和说:说得对,肃静。
白胡老者急忙退后,挺直的腰谦卑虔诚地弯了下去,拱手道:见过仙姑。
不觉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试炼大殿中央的晶蓝冰椅上,她斜倚冰椅,手心向外摊开,接过了长老递来的一捆厚厚的竹简。
竹简上密密麻麻写满的,皆是有志愿参与试炼的人名。
不觉晓撅唇,细细地哼一声,看似无心地圈了几个名字,丢回去道:就这些吧。
好、好,劳烦仙姑了。
长老拿回厚简,整齐展开,两声咳嗽响亮又庄重。
被报到名字的,就抓紧上前来。
原本吵闹四窜的弟子们齐刷刷地看向长老,静候佳音。
薛家薛晚尘、紫云天。
两只高傲的花孔雀,一白一紫,昂首上前。
众人见他们走到殿前,纷纷鼓掌,饶是不情愿,也不可疏忽礼节。薛家坐拥灵矿无数,而薛大少爷又脾气古怪,他们一介平民出身,天资平平的修士,哪敢有所逾越。
长老清清嗓子,又报:君家,君蓝音。
少女先是回首看向面露愁容的家人,道别后,这才迈开步子走出。
她梳着一条长而顺直的马尾,露出丰盈饱满的白额,一对自信扬起的眉眼,将她的美貌更衬得与众不同。
与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娇娘不同,君蓝音并不纤细柔弱,十指也并不会细如银针,相反,上头还有厚厚一层茧子,若非常年练剑习武,绝无可能磨出那种痕迹。
人群中有小弟子瞧见她背上那柄显眼的蓝晶玄铁重剑,兴奋喊道:是君二小姐!
君蓝音冲他笑了笑,和蔼又爽朗。
江南君家,世代从商,要论家财田地,绝不输中原薛家,可惜家门不幸,兴许是在何处结了仇,君家大少君晚青尚且弱冠,竟在家中惨死,上上下下无不悲痛震惊,决定将当时才出生不久的君二小姐严密保护,藏在谁也不知的秘密宅邸中培养。
哪怕在各类场合现身,除了一柄重剑,一帘面纱,世人对君蓝音的认识并不多。
今天问天楼试炼之日,君二小姐第一次公开露面,全场瞩目。
薛晚尘向走到殿前的君蓝音伸出手,主动示好道:君二小姐,果真林下风气,久仰了。
君蓝音礼貌回握,薛少爷,我倒也听过你不少传言。
看她阴晴参半,话中有话的表情,多半不是什么好的传言。
紫云天愤然瞪过去,扯了扯薛晚尘的衣角:少爷!老爷说了,不能跟君家的人
云天。薛晚尘语气不善,斜眼瞧了他一眼,这里还轮不到你插话的份。
紫云天抿紧唇,过了很久,才咬牙应声。
是。
长老清清嗓子,示意安静。
四下声寂后,他拐杖落地,又接着报道:仙鸣山派,贤月。
周遭安静的空气更加凝重了。
人与人的缝隙间,不时能看到有人嘴巴开闭不停,冲小少年指指点点。闲言碎语混杂一堆,听不清他们各自都在说些什么。
但从那语气和氛围来看,也绝不是什么好话。
贤月并没像其他人般站出来,赖在寄无忧身后不动了。
他坚持说:我要和师父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