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魁 分节阅读 23(1 / 2)
d川深吸一口气,似乎也损耗不小,道:“这金泥是我两年前斩了一只祸斗,取其心髓化去燥气,炼化所得。今日你回去后趁早闭关,借这金泥神意可点燃神火,直入坐照境。”
“祸斗”乃厌火国之兽,能吞火吐火,曾有祸斗出现在中土之地,一兽烧死二十骑精兵,也只有大宗师手段才能轻言斩杀。
李不琢只觉眉心一团炙热要烧起来般,阵阵热流不住往脑子里钻。
霎那间眼前一片焦灼,连忙调运内炁,把那热流压住,这才恢复清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多谢恩师。”
姜太川点点头:“我听说你初入永安县学时,月考经言只得了乙下,但仅仅两月,县试时你的文章却文采义理俱佳,可见你颖悟超卓,这是天赋之才,不要浪费了。”
众人艳羡看着这一幕,内壮晋入坐照,有人只需数月,有人则要数年,姜太川以大宗师境界,不惜损耗自身修为点化李不琢,这是魁首才能拥有的机缘,能直接领先他人一步。
有人暗生嫉妒,低声道:“这样恐怕有些揠苗助长,根基不稳,不如脚踏实地的修行稳固。”
当即有人反驳:“修行哪有揠苗助长之说,一步快步步快,李不琢得了魁首,直入坐照境,来年春闱府试,又要领先我等数筹,试想县试时我们与他起点相同都争不过他,到时又要怎么跟他争”
“所谓根基扎实,厚积薄发者毕竟在少数,若不是无奈,谁不想少年时候就春风得意,非要大器晚成”
“待此间事了,他还能获得两篇奇经法门,这机缘连圣人徒孙都心有嫉妒。”
那说李不琢有“揠苗助长”之嫌的人哑口无言,看着李不琢的背影,终于长叹一声。
“永安县地灵人杰,历年魁首至今尚无中途夭折的先例,不是边僻之地可比的,若无意外,数十年后幽州又要出一位宗师。”
第48章四十七:寅宾厅宴
点完魁首,姜太川打量着李不琢,眼前穿童子正服的少年五官棱角分明,这时正处于焦点位置,却神态平静,不卑不亢,显然是受过挫折磨练的,暗暗点头,这不是闭门读书的死板书生,难怪能一鸣惊人,以寒门出身,夺得魁首。
略一沉吟,姜太川转头看向符膺:“此回县试判你第三,你可有怨言”
符膺垂首道:“学生没有怨言。”却抬头与姜太川对视,这是失礼的表现。
白益微微一笑,这少年生自豪门,虽说家教甚严,却着实没受太多挫折,心性有些傲也正常,他在同辈面前能掩饰傲气,面对宗师炼气士时就压制不住了。
“口是心非”姜太川坐下哼了一声,“有不服就说出来。”
符膺怔了一怔,复垂首道:“学生失礼。”
姜太川一叹,摇头道:“其实若论文章中对实修的理解,你是本次县试最佳。”又看向何文运,“但何文运的文章,不拘泥于个人实修,从道心祭炼谈到大势,这份格局殊为难得,所以我判何文运为第二。”
何文运拢袖微微垂首。
“至于李不琢。”姜太川看向李不琢,“你的文章能破陈出新,把道心祭炼深推一层,若换了脑子冥顽不化的主考,兴许会把你贬为不录,但这这偏偏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只不过,你破题虽深,其他方面,其实比符膺和何文运稍弱一些。”
白益补充道:“你们三人的文章,任谁都难以拿捏。”
姜太川点点头,又话锋一转:“不过这回县试李不琢贴经一题无错,也无涂改,符膺与何文运二人贴经则都有错漏,凭这一点,我便判李不琢为魁首。”
“贴经无错”符膺轻呼出声,何文运面色也变了变。
县学月考贴经无错也就罢了,毕竟只有数十题,考的也只是单纯的典籍原文。
其余新科童子望着李不琢背影,更是顿觉高山仰止。
若之前还以为李不琢中魁首是时来运转、因缘际会,此刻所有不服都烟消云散。
诸家典籍都有数十万言,就算能勉强背下,都不敢说贴经能保证全对,毕竟,贴经题答到后面,需要极大精力推算,到时留给墨义与修持的时间就捉襟见肘。
除非将其中每一个字都烂熟于心,才能有些把握,而要达到这种境界,所需苦功,悬梁刺股也不足以形容。
诸家典籍里大部分内容,其实纯粹只为传播教化,对自身修行几无裨益,众人嘴巴里不敢说,读书时为了效率,却会将其略过。
“学生明白了。此次出关本已仓促,我又心存傲气,终尝苦果,终究是积累不够。”符膺突然看向李不琢,“这次受挫,我却有所领悟,即将突破坐照,这便回去精研修行。”又对姜太川与白益分别鞠了一躬,“恕学生再次失礼。”
说完走向堂外,临走时,分别看了李不琢与何文运一眼,留下一句:“待府试再与诸君争雄。”
竟是连前三甲的金银赏赐与炼气术法门都不要了,径直去了衙邸外。
“看来县试受挫对他来说也不失为好事。”白益望向符膺背影消失处。
“不错。”姜太川点点头,呵呵一笑。
何文运忽然道:“宣北符氏底蕴深厚,他能放下心结,学问修行一定会更精进一层,诸位同年,我等亦不可懈怠。”
李不琢暗暗点头,何文运是第一个说出了姜太川呵呵一笑用意所在的。
众人县试中第,难免意气风发,心弦乍然松弛下来,就此颓唐也不是稀罕事,符膺这一走,却给在场众新科童子敲了警钟,宗师亲传弟子都这么刻苦,他们底蕴资源都比不上,更加不能懈怠。
只不过一时间气氛就凝重下来,众童子刚中第,苦读十年的紧迫感才放松小半天啊,又被符膺这厮搅混了。
只剩几个有自知之明的家伙看得开,心中嘀咕着争什么魁首解元是那些变态的事,跟咱没半个铜子关系,仍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诸位应该饿了,寅宾厅中已经设下宴席,既然此间事了,就去吃顿饭吧。”
堂中一直没怎么出声的余景山恰到好处打破了凝滞的气氛,李不琢吓了一跳,暗想这人莫不是修了什么“自晦”之术,不然怎么这么没存在感。
此刻已过了未时,从放榜到现在,众人午饭都没吃上,纯靠中第的一股兴奋劲头撑着,内里其实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眼巴巴看向姜太川与白益。
姜太川起身摆了摆手,笑道:“都走吧,去吃个饱饭,免得日后你们有人功成名就了参我一本虐待新科童子。宴席我就不参与了,诸位吃得安心。”
众新科童子如获大赦,随余景山去了寅宾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