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1 / 2)
那个梦境极为真实, 真实到莫尘垚醒来后, 看到趴在一旁睡着的温姝婵时, 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那日的心境,他许久都未曾忘记,现在骤然提起,似乎依旧深有体会。
他将自己梦境中看到的片段, 断断续续说了出来,有些地方他说得较为含糊,倒不是刻意隐瞒,而是他也未弄清缘由。
“所以自打莫尘垚伤病痊愈后,你便一直在洛京看着温姝婵,并不知为何他会忽然起兵造反?”
猛然这样与别人说话时,念出自己的名字, 温姝婵还有些不习惯,不过为了区分梦境与现实, 她也只能如此。
莫尘垚点点头:“我不知。”
又是一阵沉默,温姝婵神情愈加肃然, 她定定的望着莫尘垚道:“那你会像梦中的他一样造反么?”
莫尘垚诧异地蹙眉道:“为何要造反?”
说完,见温姝婵没有出声,莫尘垚忽然笑道:“如果陛下要抢你,也许我会造反。”
温姝婵朝他翻了记白眼, 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之前说要寻赤金令,那是为何?”
赤金令在温姝婵心里一直是个疙瘩, 她之前之所以没有开口问,便是因为她和莫尘垚的关系刚缓和一些,就怕一提起这个事来,莫尘垚的态度又像之前那般,那么一切又要重回原点。
不过今日,既然莫尘垚先开了口,主动提起造反之事,那么她便将此事提出,看莫尘垚如何回答。
果然,刚还在斩钉截铁地说着自己不会造反的莫尘垚,一听赤金令三个字,神情立即变了。
温姝婵微微叹气:“是不想告诉我么?”
莫尘垚还是没有吭声,且也不再看她,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等不到回应,温姝婵的眉眼也有几分失神,她淡淡道:“粥肯定凉了,我去叫萃茶热一下。”
说完,她坐起身来,这次莫尘垚没有拦她,就在她准备站起来时,莫尘垚忽然出声。
“如果……”
他用力抿了下唇,望着温姝婵的背影,低声道:“如果我不是真的莫尘垚,你可还愿意与我成亲?”
温姝婵猛然一怔,什么叫不是真的莫尘垚?她转身过来看着莫尘垚,满脸疑惑。
莫尘垚没敢看她,扭头望着床里侧的墙面,沉吟片刻,这才轻声道:“婵儿,我本不姓莫,我姓王。”
王?
温姝婵微微歪头,莫尘垚偷偷斜眼看她神色。
想了想,温姝婵忽然反应过来,莫尘垚原来是在说他的身世。
温姝婵本就不介意这个的,她唇角微扬,轻声道:“我娘亲曾与说过,你并非林伯母亲出。”
莫尘垚不可置信,他的身世莫家不可能对人提起,就算娘与邹氏关系再好,也不可能说的。
“邹伯母是如何说的?”他强撑着坐起身来,温姝婵赶紧帮忙扶他,还拿靠枕垫在他身后。
“我娘说,林伯母当初伤了身子,不能怀有子嗣,莫伯父是重情义之人,不纳妾,不休妻,从莫家旁支将你过继而来。”
温姝婵如实说着,只是她不解,莫尘垚的身世和赤金令有何关系。
“不,”莫尘垚合眼摇头:“我并非莫家旁支所出。”
这次温姝婵是真的惊诧。
莫尘垚抬眼望着她,目光中的情绪十分复杂,有迷茫,有孤独,有恳求,甚至还有悲哀。
“婵儿,”他冲她伸出手来:“此生我定不负你。”
温姝婵望着那摊开的掌心,缓缓抬起手,就在即将触碰到他的刹
那,莫尘垚似乎等不及了,一把将她的手握住。
他手心冰凉,还夹杂着一丝薄汗。
“说吧。”温姝婵唇角微微扬起。
吃了颗定心丸,莫尘垚长出一口气道:“我是香州王家之子,三岁那年,香州寺前横桥坍塌,死了不少人,我父亲为救我与母亲,不幸亡故……”
那日死伤严重,林氏也是在那次的祈福盛会上,不幸没了腹中骨肉。
当地知州将所有责任推给了当地有名的造桥匠师。
说到此,莫尘垚眸中冷冽,语气一下沉了下来:“那位造桥师,便是我的生父。”
温姝婵不由轻呼:“不可能啊,如果你父亲是出名的造桥师,怎么会……”
莫尘垚轻笑:“是啊,整个香州的桥,基本都是出自他手,他如果真如知州所言,偷工减料玩忽职守,那如何会不知桥的质工,还带着我与娘亲同去,还因此送了性命?”
说到激动时,莫尘垚不由咳了几声,温姝婵起身要去帮他倒水,他却不肯松手,摆手道:“无妨,无妨……”
温姝婵轻叹,用另一只手在他胸口轻轻摩挲:“那你娘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