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1 / 2）
夕阳西下，克里斯蒂亚诺返回宅邸时，仆人已经替他备好了洗澡水。
克里斯蒂亚诺脱干净衣服，躺进那个金边澡盆里，在温水中欣慰地长舒了一口气。
一年过去了，这是他第一天真正快活的日子。
得知他心爱的大小姐已经不再是大小姐，倔犟地拒绝了婚姻的庇护，以她自己的方式留守巴黎，独自照顾他们的小克里斯蒂亚诺时，他心中着火的爱恋和思念已经发了狂，而真正见着了她，他更是第一时间抛掉了长久以来艰苦维持的冷静，恢复了自然的本性，在座位上失控地哭了起来——好在包厢里没人能瞧见。
安娜显然听了他的话，没有亏待过自己。她比以前更丰满了些，也更美丽动人了，难怪所有男人都色眯眯地移不开眼。他本该在有限的时间内好好向她解释方式了什么，并温柔地安慰她一番，可是他一见到她，便只想撕了她的裙服，疯狂地吻她，然后进入她……也的确付诸行动了。不过，他知道她生不起他的气。
克里斯蒂亚诺不禁露出微笑，同时，浴室的门忽然打开——有权直接闯进来的，自然只有这个家的男主人。
他的笑容立刻消失，可他连头都懒得抬，继续若无其事地搓洗身体。
“你刚刚去哪儿玩了？”巴尔迪尼关上门，走到浴缸前，和颜悦色地问，“那位普鲁士军官很喜欢你，已经决定让我们来为他管理私人积蓄和股票了——这全是你的功劳，但你得负责到底才行。”说话时，他的眼睛不断在克里斯蒂亚诺的裸体上移动。
“我去看赛马，然后踢了会儿球。”克里斯蒂亚诺随便摆了摆手，“我知道了，我会去研究他的账单的。”
此时，洗澡水变凉了，他直接爬出了浴缸。水流哗哗的从他身上淌了下来，他随手取来毛巾，擦拭身子。
葛朗台紧盯着他，视线来回徘徊，而在他臀部停留最久。
克里斯蒂亚诺早已麻木，仍厌恶地撇了撇嘴，慢条斯理地换上他新制的衣服。他的外套是奢华的黑天鹅绒，内衬上乘的银色丝绸，灰马裤紧绷着他的两条大长腿，胸口别上金仙鹤胸针，昂贵华丽。最后，他在镜子前为自己戴上钻石耳钉，洒上香水，满意地笑笑——这样出席舞会，安娜必定为他神魂颠倒。
而神魂颠倒的人显然不止会有安娜。
“俊极了。”巴尔迪尼称赞道，“又想去迷倒哪家小姐？”
克里斯蒂亚诺真想挖了那双眼睛。“晚上我去和朋友看画展。”
说完，他径直越过了养父，回到他自己的卧室。
克里斯蒂亚诺点亮油灯，然后翻出其中一半账簿，检查他在葡萄牙投资的酒庄的收入。而巴尔迪尼很快跟进了房间，倒了两杯红酒，接着坐到他的身边。
“来一杯吧，克里斯。”巴尔迪尼说。
他只是瞥了他一眼。
巴尔迪尼低下头，自己喝了一口，再次将另一只杯子递到他面前。
克里斯蒂亚诺这才不耐烦地举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半，然后继续看账。
“别那么紧张。”巴尔迪尼说，把手放到了他的膝盖上，“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好。”
克里斯蒂亚诺又翻了一页，没有阻止那只手隔着裤子在他的大腿内侧攀爬。
“嗯哼。”他敷衍地点点头，“你的儿子现在都随时密谋杀了我了。”
“他既没脑子，也没胆子。”犹太人说，“而就算他杀了你，我宁愿把所有黄金都埋进地底给你陪葬，也不会给他一便士。
“很好。”他傲慢地扯起嘴角，“但我还是不会和你睡觉。”
犹太人丝毫没有感到
不悦，反而愉快地笑了起来，好像他是在和他调情。
“我也不会强迫你。”他吻上了他的后颈。
‘说得你做得到似的。’克里斯蒂亚诺轻蔑地想。不过这老家伙今天确实有点兴奋过头了。
于是，克里斯蒂亚诺躲了一下，给了他一个不快的眼神。
在犹太人看来这大概和撒娇没什么两样。“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克里斯。”他说，“你帮我赚了钱，我就把你妈妈还给你——我已经派人去接她了。”
克里斯蒂亚诺握了握拳，压下心中的激动，斜着眼问：“所以，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
“她大概已经到郊外了。”犹太人注意力毫不集中，搭着他的肩膀，开始闻他颈间的香水味道。“新的那瓶？很适合你。还有想要的吗？”
狂喜之余，克里斯蒂亚诺皱了下眉头，忍住了发作的冲动。“玛利亚回来就够了。”
“顺利的话，明天你就能见到她了，那么……”犹太人在他耳边拉长了声音，“既然如此，你会开心一点，对你父亲好一点吗？”
克里斯蒂亚诺缓缓转过头，正对上了那副可恨的脸。
“如果我开心，也许……我会考虑一下。”克里斯蒂亚诺懒洋洋地盯着他说，顺手划过了他的裤子。那东西马上硬了起来。
趁犹太人激动地搂住他以前，克里斯蒂亚诺合上了账本，及时起身后退。
“不过，在此之前——”克里斯蒂亚诺嘲弄地将视线下移，望向他腿间，“冷静点吧。”
说完，他看了看时钟，二话不说地摆了摆手。“再见。”
走出房门后，克里斯蒂亚诺露出了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微笑。
一切都快结束了。
……
巴黎歌剧院的面具舞会，是当地上流社会的一项盛事。除了剧院的经理、演员，那些名声最盛的艺术家、音乐家、作家，以及爱好风雅的贵族和富裕名流，通常也都不会缺席。
但今天远比往常都要特别——因为一向深居简出，性情孤傲冷淡的首席女高音，也出席了舞会。她穿着深蓝色低领的塔夫绸礼服，象牙色的胸部和臂膀袒露了出来，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饰以雪白的花环，颀长的脖子上围着一串温润的珍珠，优雅的风姿，月神的美貌毫无悬念地艳压群芳，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尽管她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男士们仍然热血沸腾，跃跃欲试地争相向她邀舞，哪怕她一次也不答应，也不乏新来的挑战者前仆后继。
华尔兹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听得她有些烦躁。拒绝了又一个男人以后，安娜不耐烦地向四处张望着，苦寻克里斯蒂亚诺的踪迹。
忽然，她屏住了呼吸。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一个身材高大，衣着华丽逼人的青年男子翩然而至——他正是剧院的新投资人，大银行家俊美风流的养子，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带着一丝自信的，迷人的微笑，他向首席女高音缓缓走去，并弯下腰，彬彬有礼地向她邀舞。
人们紧张地关注着这一幕，暗想，如果连他也失败的话，在场恐怕没有一个男人能成功了。
而一向冷漠的安娜小姐，似乎也着实难以抵抗这位阿波罗的魅力，双眸亮起惊喜的光，脸上浮现红晕，然后很快握住了他的手。于是，克里斯蒂亚诺微微一笑，将她引领到舞池中央，与她互相屈膝行礼。然后，在斑斓的灯光和音乐中，他揽着她开始翩翩起舞，俨然一对完美的璧人。
安娜任他领着她旋转舞动，并不关注脚下，也不关乎人群，只是快乐地盯着他俊俏的脸，怎么看都
看不够。
“我现在是全场男人公敌了。”克里斯蒂亚诺轻笑道。
她依然只是入神地望着他，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无数个日夜，她绝望地期待他的容颜，他的气息，他的怀抱，而今天她终于见着，摸着他了，欢乐的阳光也终于照射进了阴暗愁闷的洞穴，她用了所有的时间去适应，去确认，可是直到这一刻，那种感觉还是踩在云端的晕眩梦幻。
克里斯蒂亚诺仿佛感应到了她的心情，轻佻顽劣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并将她搂得更紧，好像要托举住她受了创伤的灵魂。
“想我了？”他柔声问，浅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来晚了。”她终于说。
“抱歉，有点事耽误。”他低声说，将她搂得更紧。
她忽然皱了皱眉，不高兴地说：“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了？”
“没问题。”他凑到她耳边，“不过，跳完舞再说好吗？”
她警惕地问：“你又会随时溜走吗？”
“不，不。”他吻了吻她的手背，“凌晨十二点以前……我不会离开你。”
安娜不悦地拉长了脸。“你是辛德瑞拉？”
克里斯蒂亚诺苦笑了一下，坚定地保证道：“很快，什么都解决了，就没事了……我就能一直陪在你，还有小克里斯蒂亚诺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