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1 / 2)
萧致冉终于在一个帐篷前看见了一位没有忙碌的老人。她忙走上前去问道:“大爷,你知不知道解放军在哪儿休息啊?”老人看了看她,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了指大约四十米外的一顶帐篷。萧致冉顺着老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见牟良从帐篷里匆匆出来,身后还探头探脑地跟着几个好奇的士兵。
齐候经历了连续几天的风吹雨打泥里来水里去之后,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坐下来吃点东西了。他大概是太饿了,一次性吃了两包方便面,感觉有点口渴便倒了一杯热水去喝。他端着杯子走向帐篷外面打算透透气,这个时候已经六点多了,雨也下势减缓。他刚刚走到帐篷外面,就远远地看见一个女人走了过来。因为离得太远了而且这人走路有点跛,他只觉得身影有些眼熟,却并没有认出来这人是谁。
直到那女人走到了前面的帐篷跟前,对坐着的老人问话。他才看清那人是萧致冉。他心下一惊觉得不可能,以为是自己看眼花了呢!可再仔细一看,那身影,那个头可不就是萧致冉嘛!他情绪激动地朝着帐篷里喊道:“牟队!萧哥!萧哥!”他眼睛一直盯着萧致冉的方向,不自觉得竟将早年萧致冉混迹江湖时的诨号喊了出来。
“什么萧哥啊?”牟良坐在一把马扎上吃着压缩饼干心不在焉的问道。“牟队,你快出来啊!”齐候继续说。李阔离门口较近,两三步走了出来说道:“什么萧哥不萧哥的,你喊牟队干啥?没看见他正吃东西呢吗?”他话音未落也看向齐候所指的方向,接着便冲帐篷里面喊道:“嫂子,牟队,是嫂子!”“小冉姐,牟队!”齐候改口道。牟良一听,撂下手里的饼干,冲向帐篷外面。众人一阵惊异,纷纷都探头探脑地看向外面。
萧致冉一眼便看见了牟良,她只觉得心好像是被高压气堵住了,呼吸异常困难。她这一路跋涉可全是因为他啊!此时相见不免激动万分。心跳足足停了几秒后才又正常运行起来。她鼓足勇气,朝着牟良的方向走过去。
她浑身上下都被雨淋得湿漉漉的,头发有些零落的骈在脸颊的两侧,裤子被划破了一条口子,裤管上全是泥泞,鞋子也被裹上了厚厚的泥巴。如果不是把它穿在脚上而是随意扔到哪儿的话,不太注意的人一定会将它看成是一块叫花鸡。可即使这样狼狈,即使这样邋遢得有点让人难以言喻。但牟良此刻能够见到她,心中自然也泛着一股温热。他朝着她迎了上去。
他俩互相停在彼此面前,各自的面部表情都细微而丰富。好似都有千言万语的话要说,却又好似口里含了东西堵得慌,不得言语。都只是傻愣愣的互相看着对方。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他俩的关系的话,那看到他俩这副互相对视的情形,必定会认为这两人是在进行着一场意念间的较量。一般顶尖高手互相对决时都会用这种惺惺相惜的方式进行PK。
时间好似截然而止,世间万物都被定格了,原本天空中徐徐压来的那片黑云也不再动弹。唯有的,只是这二人内心中的澎湃波涛,风起云涌。
终于沉默了许久后,萧致冉先开了口,她语调有些别扭却又很霸道地说:“那什么,我来就是,就是想和你说一声,我想通了,以后你就只管伸张正义,保家卫国。至于鸡毛蒜皮,柴米油盐的事情我来操心就行了。”她说着话,胳膊不由得因紧张而不时微微小幅度摆动着。然后好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心情,又抬手随意地理了理头发,声音很细小的补了一句:“真是的,不就是吵了一架嘛!我都几个月没见你了,至于吗?”
其实这句话也不止是因为紧张才补的,更多是因为她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后悔了。她一路上千想万想也没想着语调会这么硬气的。她想了千千万万句要对他道歉的话,提醒了自己千千万万次说话要温柔,这样才算是有诚意,这样才会被人家接受。
可是当她看到牟良,当她想对他说话时,一出口就暴露了她的本性。
她怯怯地望向牟良。想知道他会不会原谅自己,虽然刚才的话语说的确实有点不尽人意,但她还是期盼着被原谅。然而,牟良却并没有同她说话,而是将头转向帐篷的方向,眼神犀利地瞪了一眼站在帐篷前面的人们。
原来由于他们随时都得进行救援,所以士兵们身上的通讯设备都是处于开启状态的。刚才萧致冉同牟良说的话通过牟良身上的设备,那些士兵们全部都听到了。
东北听了萧致冉的话有些不太明白,他站在帐篷前将端着的泡面溪流了一大口,向身边的齐候问道:“猴子,啥意思啊!啥鸡毛,柴米的?”“你看不出来吗?牟队被人表白了!”齐候将身子往东北身边挨了挨说道。“表白?这女人真大胆,不简单啊!”东北叹道。薛焕听到东北这话后笑笑,转过身去拍了两下东北的肩膀说:“更确切的说,牟队被包养了,终于啊!以后我可就轻省多了。”然后走进帐篷去。
当然他们的谈话自然而然也就落入了牟良的耳中,所以才有了牟良刚才那犀利地一眼。然后他回过头来看了看萧致冉,故意将声音放得很大,喝道:“齐候,医药包!”他这一声怒喝表面上是在命令齐候,可语调口气却是冲着薛焕的。当然薛焕也明白这一点,他听到后不由得伸手将耳朵挠了挠,小声嘀咕道:“真是,要震聋我啊。”
牟良接过齐候拿来的医药包,脸色阴沉一句话也不说拽起萧致冉就走。“喂,干嘛?”萧致冉因自己被拉走而感到莫名其妙。但牟良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将她拉到了一个存放物品的帐篷里。将她按在一个不知道是装着什么东西的大箱子上坐下。萧致冉见他脸色阴沉,便拽着他的胳膊服软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吧,行不行啊?”
但牟良并没有回应她,而是将她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拿开了。萧致冉有些着急打算站起身来,可立马又被他给按着坐下。“不是?牟大队长,你原不原谅我,表个态啊?你这样不说话教我情何以堪啊?”萧致冉吼道。
牟良依然没有说话,而是蹲到地上将医药包打开来,从里面取出剪刀,酒精,棉签,纱布等东西。按住萧致冉受伤的膝盖就清洗了起来。他用棉签蘸着清水擦去了那已经结成红褐色的血痂,又给她上了药,贴上纱布。才抬头看着她故意说道:“萧致冉,你没听说过好马不吃回头草吗?”
“那你就当我是头不知好歹的倔驴不行啊!”萧致冉努嘴说道。牟良心中一阵好笑,嘴上却冷冷地说:“你的理解能力呢?我是说我没打算回头。”“你,”萧致冉正要说话,却觉得腹中一阵空虚,肚子咕噜噜响了一下。她便顾不上什么情爱分合了,先填饱肚子再说。便问道:“我们先不说这个,你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牟良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他拿着一块面包,一瓶水以及一套干净的衣服走了进来。萧致冉一股脑都接了过来,撕开面包立刻狼吞虎咽起来。她从上午出门一路奔着牟良而来,水米未进,自然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牟队,牟队,武警那边请求支援。”这时,帐篷外面有人喊了起来,牟良站起身来,看了萧致冉一眼说了句:“吃完了回去吧!”然后匆匆离去。
可萧致冉哪里是会轻易屈服的人。她刚来,还没弄清楚状况呢!怎么可能就这么草草离去。她换上那套干净的衣服走出帐篷。不久她就在物资站里找到了帮工的差事,便开始了忙忙碌碌的支援灾区的工作。
晚上十一点多她们总算忙完了。“小萧,好了,走,去休息吧!”一位志愿者阿姨对萧致冉说道。“就在这儿凑活一晚上吧!”志愿者阿姨将她引进一个休息帐篷。萧致冉跟着走进来,看到帐篷里有八
张简易床,有六张上面已经躺满了人,大家都已经睡着了。“你睡这边吧!”志愿者阿姨低声指了指一张靠近门口的床说道,她自己也走到了另外一张空床跟前准备休息。萧致冉小声倒过谢后打算躺上去。
她走到床跟前时,却觉得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吓得差点就喊了出来。接着听到一个小女孩的闷哼声。由于帐篷里的光线有点暗,所以她除了看到那张空着的床上的白床单外其他什么都没看清楚,现在听到有人的声音她才仔细去看。原来刚才被她不小心踢到的是一个小女孩的腿,那小女孩大概有七八岁吧,坐卧在地上,头靠在萧致冉旁边的另一张床的床沿上睡着了。萧致冉看到那张床上躺着一个妇女。
“不好意思,吓到您了吧!”那妇人抬了抬身子对萧致冉说。“没事,小孩子怎么睡在地上啊!”萧致冉看了那妇人一眼问道。那妇人大概有三十五六岁,挺着个大肚子。“她害怕一个人睡觉,救援队原本给她安排了床位的,可是她不去,非要跟我睡,我这又挺着个肚子,一个床上挤不了。”
“可是地上很潮湿的,她这样睡着容易生病!”“没事,将就一下吧!您赶紧睡吧!”那妇人说着轻轻地摸了摸熟睡的女孩的头发。萧致冉此时已经上了床铺,她有些不忍地看了看那对母女,然后闭上眼睛。
但许久,她都睡不着,闭着眼睛头脑却相当清醒。她听着同一帐篷里的人们那酣睡着地均匀的呼吸声,听着帐篷外又开始下大的雨声,感到惴惴不安。她不知道牟良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此刻他在干什么,有没有危险,她只知道虽然她与他同在一个地方,现在却没法见到他。
萧致冉坐了起来,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鞋子,走到那对母女跟前,摸索着将小女孩抱了起来,那妇人好像是被惊醒了,一把捉住萧致冉的胳膊就差要大喊救命了。萧致冉赶忙低声对她说:“大姐,是我。”那妇人怔了一下,有点战战兢兢的问道:“怎么了?”“让孩子睡我床上吧!”萧致冉将小女孩抱到自己的床上。“那你呢?”“我睡不着,去门口透透气!你赶紧睡吧!”“谢谢你啊!”
萧致冉找了一个马扎凳,在帐篷的门口坐了下来。她静静地观赏着夜雨,聆听着雨水的声音,眺望着不远处医疗队的通明灯火。一整夜,她竟毫无睡意,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远处一辆汽车驶了过来,车灯照到她这边的时候,她借着灯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
车子停在了不远处的医疗队跟前,有一个人在雨里大声问道:“怎么了?”“快,有一个战士被跌倒的土墙砸到了!快去叫秦医生。”一个声音说道。“好,马上!”他们的对话简单明了,声音也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无比清晰,萧致冉听得真真切切。她太敏感了,听到这话心中一惊,立马冲出帐篷奔向了医疗队。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是他。”萧致冉一边跑着一边心里想着。她胡思乱想心急如焚。她跑到医疗队的帐篷跟前,忽然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都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她好害怕,怕那个受伤的被担架抬来的人会是牟良。她心乱如麻却没有勇气向前一步。
“站那干嘛呢,快来帮忙啊!”一个声音喊道。萧致冉听了才算清醒过来。她再也来不及细思,匆忙走进帐篷。看到一个身着军装,个头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被移到了病床上。注意到这人并非牟良时她才算是舒了一口气,暗暗庆幸:“还好,不是他!”
之后两天萧致冉都没有见到牟良。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物资站帮忙。主要工作是给受灾的群众分发物资,运送生活用品。
这天中午雨总算是停了下来,萧致冉正和几个志愿者给救援战士们分发盒饭呢,却被排队的一个声音问住了:“你怎么还没回去!”低头去拿盒饭的她听
到这个声音明显一愣,抬起头来撩撩头发说道:“我人美,心善,有爱心。想留在这里不行吗?”“你”“我怎么了,呶!吃不吃?后面的人还等着呢!”萧致冉打断他的话,将盒饭递给牟良冷冷说道。牟良无奈只得接过盒饭走开。
给战士们放完盒饭,物资站的志愿者们才有时间吃自己的饭。他们几个各自坐着马扎凳吃着饭,萧致冉也在其中。她正吃着却见牟良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却没同她说话,而是对物资站的站长说道:“刘站长,才吃饭呢!”刘站长端着饭站了起来:“牟队长,你咋来了?有啥需要的尽管说,我这边尽量安排。”
“暂时没有,就是过来看看,这两天辛苦了!你快坐下吃!”牟良说道。“不辛苦,我们只是搞搞后勤,真正辛苦的是你们啊!”“噢!对了,早上我们去岚山医院送人带来了两箱医疗用品。你派个人过去搬一下吧!”“好,等吃完饭我派个人过去!”刘站长扒拉了一口饭说道。
萧致冉边听着这两人说话边吃着饭。她还在为牟良让她回去而生气,也就没打算搭理他。匆匆几口吃完饭,起身准备离开。却听牟良说了声:“这不,这位同志吃完了嘛!就让她去搬吧!”她转眼瞪向牟良,想看看他到底要干嘛!
“这丫头哪能搬得动,等会儿我去!”“不用,刘站长,我看这同志挺好的,就让她去吧!再说人家人美心善,是来献爱心的。这你可不能拦着!”牟良又说。萧致冉深吸一口气,她真想将这人爆揍一顿。刘站长想了想说:“那行吧!小萧,那你就跟牟队长去一趟吧!”
萧致冉跟着牟良一路走着也不说话。到了一辆军用卡车跟前牟良停了下来,萧致冉也跟着停了下来,问道:“牟大队长,东西哪儿呢?”牟良走向驾驶室喊了一声:“齐候!”“到!”驾驶室的门开了,齐候跳了下来。“把那两箱医疗用品取出来,交给物资站的人。”牟良说着随手指指萧致冉。
齐候看看萧致冉说道:“小冉姐,你来了!”他笑着从卡车上取下两个箱子。萧致冉掂了掂箱子确实有点重,一次两个她怎么可能抱得动。“好你个牟良,混蛋!真当老娘是革命一板砖啊!这么沉。摔了可别怪我啊!”她心中暗暗咒骂着抬头瞪了牟良一眼。牟良却好像明白她心思似的说道:“轻点啊!灾区人民可都等着用呢!有爱心的志愿者,你可得走稳点!”
萧致冉怒瞪牟良一眼抱起一个箱子。“我帮你吧!小冉姐!”齐候说着抱起另一个箱子。“小冉姐,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大老远跑过来!”齐候边走边说着。“我吃饱了撑的!”萧致冉没好气地说。转眼又道:“猴子,你说你们牟队这段时间不会又谈了女朋友吧?”“不会,怎么会!这几个月我们野外训练呢!他哪有时间谈女朋友。”
“那他还这么拽,对我爱答不理地还刁难我!”萧致冉又说。“不过?”“不过什么呀?”“不过最近好像有人追他,就来这儿的这几天里,已经有好几个女孩子打听他了。有岚山医院的,还有医疗队的,还有...反正挺多!”齐候又说。“切,就那冰山块头还有人追?”萧致冉嘀咕着翻了个白眼。
但不久她就了解到了齐候这句话的真实性。下午,刘站长要到山下去拉一些物资,萧致冉也跟着去了。恰好有一位志愿者在劳作时不小心扭伤了脚。于是他们下山后就顺路将这位志愿者送到了医院。
送完志愿者萧致冉要去停车场找刘站长准备离开时,却被一个小护士唤住了:“女士,等一下!”萧致冉听到身后有人喊并没有答应,她还以为是叫别人呢!“美女,请等一下,可以吗?”萧致冉看看四周没有别人,这才回过头去有些疑惑地问:“你在叫我?”
“是的!”一个护士小跑着来到她跟前。“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萧
致冉问。“你是刚从山上过来的吧!”“是啊!怎么了?”“你们这两天很辛苦吧!一定要注意身体哦!”小护士笑眯眯地说。“谢谢!”萧致冉感激着她的关怀。“对了,女士,你认不认识一位姓牟的解放军同志?他是飞狼中队的队长?”
萧致冉一愣,才反应过来这女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她不由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人。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片子长得还挺水灵,模样也端正。“你不认识他没关系,但应该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巧了,这人我刚好认识。”萧致冉想看看她到底要干嘛就回应了,接着又故意问道:“怎么了?你找他有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熬了点姜汤,你能帮我带给他吗?”女孩怯怯地说着将一个保温桶递了上来,“这两天雨太大了,他们解放军同志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容易,你帮我转告他就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姜汤?呵!”萧致冉轻笑着深吸一口气,接过保温桶。“谢谢你啊!姐姐!你真是个好人。”小护士忙忙道谢。“不用,放心吧!你的心意我一定会带到的。”萧致冉也含笑说道,走向了停车场。
她和刘站长拉上物资后就上了山。萧致冉拎着保温桶窝火的走向牟良的帐篷,她瞄了一眼保温桶心中暗想:好你个牟良,挺有本事啊!才来这儿几天啊!就沾花惹草的!“姜汤,是吧!你要是敢喝老娘跟你没完!你个混蛋。”她龇牙咧嘴地低声咒骂着往前走去。
正走着迎面却撞上了齐候。齐候看到她立马问道:“小冉姐,你这风风火火的,干嘛去啊?”“你们队长在吗?”萧致冉没好气的问。“他给老乡修东西去了。你找他有事啊?”齐候问道。
“呶!等他回来把这个给他!”萧致冉将保温桶递给齐候。“什么呀?这做的,还热乎呢!”齐候接过来就要打开看看。萧致冉拍下他那就要拧盖的手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姜汤嘛!”“姜汤?你做的啊!得,我不看了。”“不是我做的,反正你完后给他就行!一定要给他。”“好,知道啦!不就爱心姜汤嘛!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你放心吧!我不喝!”
“我说了不是我做的,你聋啊!”萧致冉恼怒地吼了一句。“好吧,好吧!不是你做的。那我先回去了。”齐候无奈却又满有含义的笑笑。他转身往回走去,刚走两步又回头来问道:“对了,小冉姐,这姜汤给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带?”
萧致冉想了想,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就跟他说这是一个漂亮的小姐姐给他的,是人家的一份心意,一定要让他好好享用。人家可是盼着与他双宿双飞呢!”“Ok,我保证带到。”齐候含笑答应道。此刻无论是萧致冉的死不承认还是酸言酸语,在他看来都不过是女儿家的矜持扭捏罢了。他往回走着还觉得很是好笑,纳闷的挠挠脑袋说道:“这谈个对象,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嗲声嗲气的,一点都没了当年的江湖风范!”
傍晚萧致冉给老乡们分发完物资,准备回去休息一下。刘站长喊住了她:“你回去的时候,顺道把这双鞋带给飞狼特战队的薛副队长。他前两天出任务不是鞋烂了嘛,我让他过来取,这忙着一直都没过来。你给顺道带过去。”“好,知道了。”萧致冉答应着收下鞋子往回走。
到了飞狼特战队的帐篷门口萧致冉喊了一声往里面走去:“薛队长,你在吗?”“小冉啊!找我有事啊?”薛焕问着迎上前来。“刘站长让我把这鞋给你。”“你看我这忙得,都给忘了,还让你亲自跑一趟。”薛焕客气的说着。
可萧致冉的眼神却飘向了别处。她看到不远处的牟良坐在马扎凳上,正一边沉思一边喝着那保温桶里的姜汤。萧致冉立刻火冒三丈,这几天来的委屈苦难一下子涌上心来。她向来冲动,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来到牟良跟前,夺过他手里端着的姜汤,一把就
泼到了地上:“喝什么喝呀!不就一杯姜汤嘛!你没见过啊?”
“你干什么?”牟良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莫名其妙,他喝了一声站起身子。“牟良,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姑奶奶对你这样好你不领情,人家一杯姜汤你就跟人跑了。你忘恩负义,你,你狼心狗肺,你”萧致冉怒骂道。
“萧致冉,你无理取闹什么?”牟良的怒气也被激了起来。“我无理取闹,我,我,牟良,我都这样对你了,你竟然吼我!”萧致冉气得喘不上气来,她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扯着嗓子说道:“我,我真是吃饱了撑的跑这地方来,我放着几百万的生意不管到这儿来献殷勤,我,”
她想到自己脑门一热就到这里来了,想到这几日的风餐露宿以及牟良待她不冷不热的态度,顿时觉得心寒得很。她为自己因牟良所做的一切而感到不值当。她双眼通红地瞪了牟良一阵,猛地将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扔,使劲推了牟良一把。牟良趔趄着退了两步。她也不予理会,径直往外走去:“去你大爷的,姑奶奶我不陪你玩了。”
她边走边揩着泪。“小冉姐,你干嘛去?”齐候见她走过时问。“回家。”她心烦意乱地往前走着准备下山。看见不远处有一辆面包车便上前问道:“师傅,这会儿下山吗?”“不走,等人呢!医疗队有几个人要去医院,让我送呢!”“别等了,拉我下山,给你五百。”“不是,姑娘,这不是钱的事,你看这。”“别废话,一千,拉不拉!”“不是?你这姑娘咋这样?”
“人家忙着呢,你别添乱了。”牟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她身后。萧致冉回过头去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我添什么乱了,人家有生意还能不做?你嫌我碍眼我走就是了。”“人家来这里是要抗洪救灾的,你以为你有钱就无所不能啊!”牟良说着将萧致冉拉到一边。
“你不嫌我碍眼吗?拉我干嘛!放手!我自己走。”萧致冉甩开牟良。“你闹什么,干嘛去?”“我闹?行,我以后都不闹了。不让我打车是吧!行啊!我走下山去。你别跟着我了。”萧致冉说着朝山下走去。
“不是,萧致冉,你有什么话能不能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牟良跟在她身后问道。“说什么呀,有什么可说的啊!这还不够清楚吗?哼,我想干什么你不清楚啊?”萧致冉大步流星地朝前走着。
“你这是不可理喻,无理取闹。”“我不可理喻,我无理取闹!行啊!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有本事你去找人家小护士啊!人家温柔善良贤惠大度着呢!”“不是,我说咱俩的事呢!你又从哪扯来的小护士啊!”牟良着急道。
“呵,装傻是吧!牟良,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啊!人家都给你煮姜汤表达心意了,你还在这儿给我装傻充愣呢!”萧致冉喘着粗气说道。“姜汤,合着那汤不是你煮的啊?”牟良疑惑地问。
“当然不是!我哪有那本事啊!哪有那份心啊!”“不是你煮的,那你送来干嘛?你这不是多管闲事嘛!”“我多管闲事,我要是不管能知道你喝得有多香吗?”“那是因为我以为是你煮的。再说了,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小护士。”
牟良的话让怒火中烧的萧致冉一下子哑口无言了。她怔怔得看向牟良。思想着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才想到是自己没有跟齐候把话说清楚,大概齐候也没跟牟良把话讲清楚,才闹了这样一场误会。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是我思虑不周,我应该早点想到的,你是除了白水什么也煮不好的。”牟良这诚恳而又专挑毛病的认错惹得萧致冉顿时好笑起来。她双手蒙上脸颊揩着眼眶里残留的泪水却又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笑什么,回去了!”牟良也憋笑着拽拽她。“等会,歇一下,可累死我了。”说着她捧腹
坐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继续大笑。
“小冉,我想过了,我们结婚吧!”蹲在地上的牟良突然说道。“what?”还在捧腹大笑的萧致冉惊异地喊道,她整张脸都被定住了,呆呆的看向牟良。“这话,本来打算回去跟你说的,但不知为何,就想现在告诉你。”牟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链子上吊着一个子弹坠子。萧致冉认得那坠子,那穿着坠子的项链还是她的呢!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牟良继续说道:“这个坠子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时,我的班长留给我的。那天他为了掩护我牺牲了。临死之前他将这个坠子送给了我,告诉我说,要我送给我喜欢的女孩子。”
“我知道这个坠子是他花了很长时间亲手打磨的,我也知道他一直在暗恋我们军区女兵一排的排长。我跟他说我不要他留给我什么,我要他坚持住。我跟他说‘班长,你等着,我给你把这坠子送出去,我去问问那个排长她对你有没有意思。’可他却拦住了我,他托着最后一口气对我说他不用我去送。他说他活不成了,又何必在别人心上留下个疙瘩。他对我说他要把这坠子送给我,就当是他的一点心意,他盼望着我能代他好好的,和和美美的过活一生。”
牟良抽噎了一声,扭过头去用手捏了一下眼角继续道:“那一年他才28岁。”接着一阵沉默。
萧致冉坐在石头上默默看着蹲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听他说着话,眼角一阵泛红。许久,牟良抬头看向她,将坠子悬在她的眼前说:“不瞒你说,曾经我也有将这个送给过一个女孩,可人家嫌寒碜没收。现在,我想问问你?”
萧致冉拿过坠子瞧了瞧,笑笑:“那你就不怕我也嫌寒碜啊?”牟良上下打量了她一阵说道:“不怕,你现在这幅样子就挺寒碜的!”“你,有你这样跟人求婚的吗?”
从灾区回来的第二天,萧致冉就借着外公的名气开办了一场慈善晚宴。邀请了兰城商圈中不少的大佬。她的算盘果然打得不错,这些商业首脑们虽然早已瞧不上没有了父亲庇佑的萧致冉。但总归还是卖了姚董事长几分面子。还好她软磨硬泡的把外公给请来了。否则,她可真不知道现在的商业圈还会有几个人记得她萧致冉。
不过,这些人认不认识她都是次要的。她举办这次晚宴的主要目的并不在于让这些人重新记起她萧致冉。她的目标明确,就为让这些人掏掏腰包。要知道这些人随随便便捐出一点他们平时用来吃喝玩乐的钱,那都是可以在灾区添起一砖一瓦的啊!她主要搞定几个能带头的人就行,只要有领头羊,其他人自然亦步亦趋。
领头羊的人选自然是:姚董事长,姚滨,还有喻舒阳这样的人。能激得起民众气氛的人。不过还挺好,这几个人她都挺熟。而且处于他们这种地位的人为社会做点贡献是再自然不过的了。他们自然也无需只为着萧致冉的情面。他们之所以捐款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自己的那份责任心。萧致冉不过是为他们组织了一个像样的场合罢了。此次慈善晚宴所筹的钱款目额还算不错。萧致冉在宴会一结束就将所有筹款交给了岚山县灾区重建的相关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