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726(1 / 2)
d元璹、郑善愿,如今为雍州牧、杞王宇文亮所用,和郑善果是平辈,往来也较为容易些,毕竟再过若干年,族中长辈相继去世后还是得堂兄弟之间多相互帮助。
这是着眼于长期的规划,而眼下郑善果要在悬瓠待上一段时间,那么如何与天子身边的人打交道,是一件必须重视的事情。
天子近臣,也许不能成事但可以坏事,崔氏不希望儿子成为阿谀奉承之辈,但也不想让儿子被小人算计,平白无故倒霉。
她刚才在议事厅见过天子,也见了天子左右亲随,所以郑善果必须知道该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崔氏对此逐一分析起来。
首先,西阳王宇文温作为宗室,曾经救过天子的命,所以颇受看重,但是这位的风评好像不怎么样,据说行事乖张,但又得罪不起,崔氏建议儿子敬而远之。
其次,武骑常侍刘居士、宇文化及是协助天子南逃的有功之臣,想来也受天子信赖。
刘居士之父刘昶,宇文化及之父宇文述,原本就是周国勋贵,又都曾经做过隋臣,崔氏对这两家的情况大概了解,而两位年轻郎君都没可能成为良友,所以劝儿子切莫深交。
刘居士一身游侠做派,喜好舞刀弄棒,长安还是隋都时就是城里一个惹祸精,崔氏认为若是儿子跟这种人在一起,迟早被带坏。
而宇文化及也好不到哪里去,刘居士是好勇斗狠,这位文不成武不就,平日里好游乐、飞鹰走狗不务正业,崔氏决不让儿子交这种狐朋狗友。
但两人又是天子倚重的亲随,除了大是大非,决不能轻易得罪,所以平日里交往要把握好度,至少态度上不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在刻意疏远。
除了这三个人,日后如何与其他人打交道,崔氏决定到时再说,毕竟她不太清楚其他人的情况,郑善果觉得母亲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想了一会之后,试探着问:
“母亲,西阳王看上去似乎很好说话”
“那又如何你莫要招惹他。”崔氏顿了顿,提醒郑善果:“你可知西阳王和宇文武骑的恩怨”
“孩儿不知。”
“他们有仇,恐怕会互相算计,你莫要参合,也别被人给利用而不自知,若和其中一个往来过于密切,会被另一个记恨,那又何苦来哉”
“孩儿知道了。”
“人心难测,关于西阳王的传闻,大多当不得真,但西阳王风评不好,总是有缘由,你敬而远之即可。”
见着儿子点头称是,崔氏稍稍放心,她只盼儿子做个好官,平日起居不铺张浪费,决不能沉湎于酒色,西阳王宇文温的为人如何,她不清楚,但总觉得对方不正经。
我的儿子,决不能让人给带坏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备战
悬瓠城北郊十余里外,汝水河畔,一群士兵正在采樵,也就是收割滩涂的芦苇,拿回去当柴禾,而西阳王宇文温正在旁边勘察地形。
秋天到了,是芦苇的花期,汝水两岸的芦苇荡满是芦花,举目望去白茫茫一片,微风吹拂,花絮随风飘扬,景象迷人。
时不时有野鸭惊起,嘎嘎叫着飞出芦苇荡,这是极好的猎物,只是宇文温此时没心思打猎,看着汝水两岸景色,琢磨着如何退敌。
当前形势没有预想之中那么好,天子不断遣使诏号召周边豪强、地方官员勤王,结果勤王人数居然为零,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沦为垃圾股的宇文氏无人问津,难道有何不妥
说得直白些,如过宇文温是旁观者,也不会冒着倾家荡产的风险买这只垃圾股,即便要出手也得等到垃圾股触底反弹,所以此时的宇文温,在策划下一个大利好,扭转目前的尴尬局势。
从北往南直达悬瓠的官道,就在汝水河畔东边,如果要伏击敌军,就地势而言,在这河边的芦苇荡里设伏很合适,一旦敌军大队人马排成绵延数里的纵队从此经过,伏兵忽然杀出,那就是事半功倍。
但除非敌军主帅是傻瓜,否则必然提前派游骑打前站,探查路边芦苇荡里有没有伏兵,甚至还可以放火,这么大一片芦苇荡一旦烧起来,里面藏了多少兵都得完蛋。
所以宇文温并不是在琢磨自己的设伏地点,纯粹是仔细勘查一下悬瓠周边地形,积极备战,为接下来的悬瓠攻防战做好准备。
预想中各地豪杰踊跃勤王场面没有出现,尴尬之余只能靠安州军以及吸收的豫州军来守悬瓠,宇文温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尽可能守住悬瓠,各项因素都要考虑到。
或者说换位思考一下,设想自己是敌军主帅,该如何攻破悬瓠。
城防事宜如今有李允信主持,州兵的编练有杨素父子负责,所以宇文温有时间换位思考,揣摩敌军主帅的思路,大概琢磨一下对方能使出的攻城手段。
守城光靠死守是守不住的,这只是治标,治本的办法就是野战决胜,然而在这河南平原之地,宇文氏能投入的兵力远不及尉迟氏。
在平原决战,主要靠骑兵,毕竟步兵胜不能追、败不能退,骑兵数量处于劣势的宇文氏,要想在平原地区的大决战中击败尉迟氏谈何容易。
从全局来说,悬瓠是宇文氏在尉迟氏地盘里的突出部,如同一把匕首顶在对方腹部,不把这个匕首拔掉,尉迟氏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来组织全面进攻。
可想而知,对方再次派来的大军兵力不会少,而宇文氏一方的兵力相比之下就会处于劣势。
但兵再少也要撑着,对于宇文氏来说,以悬瓠为诱饵,吸引尉迟氏的主力进攻,就能为己方其他地区争取宝贵的喘息时间。
所以对于即将到来的下一轮悬瓠攻防战,宇文温是无论如何都要尽量拖延时间,根据敌我双方实力对比,制定的战术就是“防守反击”。
要想反击,首先得守住,宇文温必须使出所有手段将悬瓠守住,持续数月之后对方兵老师疲,锐气尽失,己方援军再伺机反攻,让对方知难而退。
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宇文温不是盲目自信,配重投石机和轰天雷是他发明的,所以守城时相应的克制手段也有了,问题在于对方除此之外采取的另外一种攻城法。
宇文温站在一处土坡上,看着面前缓缓流淌的河水,问一旁的阴世师:“阴司马,依你之见,敌军若用水攻,成功几率会有多少”
“大王,悬瓠濒水,敌军一旦急攻不下,必然会想到筑坝蓄水,而其来犯兵力肯定不会少,届时悬瓠守军怕是无力制止。”
“方才绕城一周,看过了悬瓠城墙墙基,你觉得悬瓠的城墙能坚持多久”
“大王,下官资历尚浅,未曾守过城,确实不知。”
阴世师是实话实说,虽然他内心不愿意和宇文温有过多接触,但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如今天子任命他为豫州司马,协助加强城防,所以免不了要和宇文温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