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那为什么雪灵会与我今生的好友有所牵扯?
谢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清清嗓子,说:那个陈逸仙当过兵,杀过人,又和你一起住过几年,你的煞气影响了他。当初雪灵从昆仑山苏醒,来到红莲道时,正好被陈逸仙救下,她亲近你,感受到陈逸仙身上属于你的煞气,自然也下意识亲近陈逸仙。
雪灵那么美、性格又好,有谁会不喜欢她?那个陈逸仙,就喜欢上雪灵了,不过雪灵应该心里还是把陈逸仙当成兄长依赖,不过神智还没恢复,把它当成爱情了,谢生摊开手,他的正姻缘并不是雪灵,雪灵只是一个美好的错误,而且归根结蒂,还是你的错。
至于寒气外泄,那是因为她快死了,自然没法控制身上的寒气,那个傻姑娘还以以为是别的原因。
路易拔出瞰雾,锋刃闪烁着森然的寒光:你再说一次?
谢生连忙把按住瞰雾的剑柄,剑柄上的九尾白虎威风凛凛,他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这么暴脾气,咱们好好说话,我是实话实说啊,末了,他还小声嘀咕,明明我现在已经回归未尘君的身份了,还这么虚你。
路易冷哼一声,归剑入鞘,道:你没说谎?
谢生:说谎有好处吗?你家的小朋友都傻乎乎的,招摇、阳离、雪灵,都这副样子,明明我把阳离送给你的时候,他可不是没这么傻,结果最后愣是用它的命换你复活。
路易道:胡说八道,当初你把阳离送给我的时候,它分明就是个蛋,我差点以为那是石头,直接给丢了。
哎,那时候阳离已经有它自己的想法了,否则为什么我会把它送给你,谢生得意挑眉,就算我是未尘君,我也不能想当然地把凤鸟送人。
路易无奈地扶额,他挥了挥手,一脸嫌弃:我就是想要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死的,沿忘川逆流而上,就能想起一切。谢生打量路易的五官,张扬俊美,与善逝越来越相似,这说明路易已经打心底里认同了自己的过去。
煞气所形成的魂魄就是这样,不论肉身是何模样,最后都会趋同,恢复最初的模样。
谢生慢悠悠地站起来,右手凌空一划,江雾如潮水般散开,露出明净的江面,与黑黢黢的天空。他将目光投向天地尽头的神木,江岸边,开满了鲜红的石蒜花。谢生笑了笑,轻声说:凡人都把这些花,叫做彼岸花。
这些花曾是路易最深的梦魇,却也默默地守护着他,他道:佛门里将它们成为曼珠沙华,不过还有一说法,那些红莲才是曼珠沙华。
引魂舟飘荡在赤水上,向着神木所在的方向行驶。路易握住瞰雾剑格,道:赤水到底流向哪里?
谢生双手负在身后,舟行时的清风将他衣袖吹起,他回首微微一笑:当然是流向未来。天下三水,皆源出昆仑,天阙的白水,凡间的黑水,以及冥土的赤水。白水是无数人渴求的神水,饮之不死;黑水流经之地,沃土千里,让凡人修生养息;而赤水从过去流向未来,顺流而下,便会转世,逆流而上,就能知晓过去。
谢生转身,一把捉住路易的手腕,喝道:走!
霎时间,引魂舟停住不动,水上波纹一圈圈散开,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让引魂舟调了个头。路易错愕,一时间竟然没有挣脱开:你
薄雾江风簇拥在舟边,推着这艘小舟逆流而上,谢生趁机在路易手腕上点了一下。路易四肢渐渐失了力气,他躲闪不及,竟然被谢生按住,规规矩矩躺在舟上,动弹不得。谢生低笑:你就好好追索过去,昆仑君特意叮嘱我好好看着你,那当然得好好看顾你。
谢生又特意用两根藤蔓把路易的双手绑起来,现在你啥都记起来,还是绑住比较好。
说罢,他直起身,得意地冲路易眨眨眼:那么,待会儿见。
他干脆利落地一跃而起,离开引魂舟,消失在四起的江雾中。路易目瞪口呆,他大叫:喂!谢生!
周遭空空荡荡,只有他的叫声在回响。
飘荡的红雾不知何时涌了上来,掩住他的口鼻,很快,路易便在雾气中彻底昏睡过去。与此同时,谢生轻点水面,几次腾跃,便踏上江岸。岸边站着一个男人,与陆吾极为相似,但长发如墨,与陆吾的银发截然不同。
已经将善逝安排好了?
谢生拍去袖子上的灰尘,当然,等他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想起来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监兵君,你该不会是愧疚难当?昆仑君也在吗,冥土,你怎么不找他商量?
监兵君咳嗽一声,心虚道:未尘君,你就饶了我吧,他要是当初我是故意将那团煞气丢到冥土,他说不准会立马把我咬死。
谢生瞥了他一眼,哼笑道:做了害怕他知道?
监兵君摸摸鼻子:那不是东皇太一出的馊主意,我只是听他的命令行事而已。谢生没搭理他,只是在凝望辽阔的赤水江面。他见状,叹了口气,与谢生并肩眺望赤水黑天、红花薄雾。
监兵君与昆仑君乃是鸿蒙初开时,同时诞生的双胞胎,凡间称监兵君为白虎,主杀,有战神之名。其实这是他们兄弟俩共同的名头,他们的诞生搅动天阙、冥土,天地间的煞气都凝聚起来。昆仑君就是抱着那团煞气降生的。
不过东皇太一另有打算,他并未告知昆仑君煞气的存在,而是将自己保管那团煞气。为了少生事端,东皇太一飞快地把昆仑君这一称号给了还没睁开眼的陆吾,就把他踢去他该去的昆仑墟,监兵君则由他亲手抚养长大。待到时机成熟时,东皇太一便令监兵君把煞气送到冥土,入了九阴君的眼,致,就这么诞生了。
过了半晌,谢生忽然开口:监兵君?
监兵君疑惑:嗯?
谢生幽幽道:昆仑君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只白虎就从江雾中蹿出,锋利的爪子弹出,气势汹汹地袭向监兵君。监兵君大惊,向后倒去,就地一滚,便变成一只棕黄大虎。在花海中滚了一圈,大虎皮毛上沾满了鲜红的石蒜花。白虎喉咙里发出震耳欲聋的虎啸,骇得监兵君忙不迭往花海里跑,险而又险地躲避白虎接二连三的攻击。
谢生一脸冷淡地看着兄弟相残,黝黑的天空现出一两丝赤红,他心道,终于要结束了。
第82章 白日歌
致从睡梦中醒来时,天边残阳如血。他从地上爬起,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已经是最后一战,守卫这座城的将士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他与其余几个重伤的士兵。
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他为什么还不投降?
几里外敌军安营扎寨,黑压压一片,只是看一眼便让人心里打鼓。致按住城墙,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本就是孤儿,落魄贫寒中跌跌撞撞地长大,对这个国家并没有什么感情。他十三岁参军,见过最多的就是死亡。
他见过血泊,见过牺牲,见过同袍前些天还言笑晏晏,转瞬就变成不言不语的冰冷尸体。
国君无能。
是的,国君无能,听说攻打他们的国家拥有一位野心勃勃的国君,他雄韬武略都独步天下,比他们如今那个大腹便便、满脑肥肠,贪图美色享乐的君主好了千倍万倍。
国都已破。
是的,连都城都已经被攻破,他们这座不起眼的小城为什么还要坚持呢?致也迷茫,他既然对国家毫无感情,那么谁来当王都可以。
可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