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后来你出生,十岁的时候,这家伙突然出现在桂花树下,维克多看着一边安静喝茶的狸花猫,我才意识到,你或许和笔记里那位善人有点关系。
在老维克多的笔记中,清楚地记载了那位善人身边有一只奇怪的老虎。它白毛黑纹,眼睛颜色如阳光,似有九尾,其声如雷霆滚动,可变为人,为人时一头白发,夹杂少许漆黑,非常俊美,一看就知道并非凡人。
维克多与路澹川将路易的异常瞒了下来,不愿让路心素担心,路心素极疼爱路易,路易十岁之前身体不好,一旦生病,路心素整夜整夜睡不着,总是守在路易床边,不肯离开。
维克多不愿让路心素劳力伤神,就与路澹川一并将昆仑君和路易前世的事情瞒了下来,昆仑君告诉维克多,路易本该诞生在一百年后,路家先祖受过路易善逝恩惠,愿意让善逝投生在路家,受路家庇护。
那猫先生和你们达成了什么约定?路易问,猫先生失忆,好多事情都不记得。
维克多吃了个糕点,舔去唇上的奶油,他道:小路易,你记得那片花海大多数玫瑰是什么颜色吗?
红和粉。
昆仑君说,菩提是忘川水灌溉长大,也就是说,那片花海下,有忘川。
第67章 笔记
菩提树,忘川水,以及玫瑰花海。
维克多不肯多说,自顾自地喝茶看书,怎么也不愿再开口。兜兜转转,还是和冥土扯上关系。菩提树因善逝而长成,引来的忘川水将菩提浇灌长大,而玫瑰花海相当于冥土无边无际的彼岸花。
路易拜托维克多将笔记给他翻阅,维克多爽快地答应,带着他步入塔中的书房。沿着旋转的阶梯拾级而上,墙边挂着油画与书房,在塔尖开了一个小窗,阳光倾斜而下,照亮昏暗逼仄的石阶。
爸。抬头就能看见维克多高挑的身影,路易忽然唤道。
维克多头也不回:怎么了?
不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是你的孩子。
说什么傻话,维克多停下脚步,碧绿的眼睛熠熠生辉,放心,有爸爸在。
推开门,踏进书房,眼前一片漆黑。
维克多叮嘱他:小心些,我开灯了。语毕,白光大盛,路易下意识挡住眼睛。
缓了会儿,他放下胳膊,看清屋中摆设后,路易呼吸一窒,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这铺天盖地的书给压倒。书房面积约莫三四十米,四面墙都掏空镶上书架,密密麻麻放满了各类书籍,地上也堆满大大小小的书,与先前的走廊一般无二。
天花板大约四米高,中央一个垂花吊灯,仔细一看,雕成了怒放的玫瑰花。书柜隔板上都挂着玻璃罩住的壁灯,均雕琢成含苞待放的玫瑰。维克多站在一面置物架旁,置物架上堆满卷轴与羊皮纸。
你就在门口等我,别进来,维克多随口说,我找找,好久都没看了。
等了没多久,维克多便捧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他手背在身后,将门关上,然后揽住路易的肩膀:下去看,这里太暗了。
路易从木盒里拿出一枚卷轴,看见卷轴样式,他吃了一惊:这,和我手里的那个一模一样。陆吾闻声跑来,趴在桌上和路易一起看。
维克多早不见踪影,丢出一个牧羊的利益后,便离开了这间小屋,腾出空间让路易安静看卷轴。
其实卷轴上并没有什么稀奇玩意儿,就是司马致写下的游记只有描写的东方的十多篇。司马致的游记写得很简略,寥寥几行字就是十余天甚至一个多月的所见所闻。在卷轴最后,司马致留了一段话给老维克多。
如果你来广都,找到一株最古老的桂树,就能找到我。
路易低头合上卷轴,嗓音有些干涩:猫先生,我有些难过。
嗯。一阵白光闪烁,陆吾从背后拥住他,靠在他耳边道,至少他生命的最后活得很快乐。
与最爱的鲜花为伴,永远沐浴在馥郁的花香中,还有人把他记在心里。
晚上,路易睡在老维克多曾经的房间。墙上挂着古老的油画,画上一片粉红的玫瑰花田,天空湛蓝,飘着几朵白云,画面一角,海水渐渐与天相连,高大古拙的灯塔向东方眺望。
他听见潮起潮落的声音。
你是孤儿?和我一样,清朗的男声似乎从虚空处响起,周遭传来模糊的市集人声,不如叫你维克多,胜利者,现在你有名字,挺起腰来。
分明陌生的语言,他却能自如的理解其中的含义。
人声渐渐清晰,叫卖声此起彼伏,眼前视野像是被擦干净的玻璃,渐渐变得清晰。
在角落里坐着一个金发的小孩,他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瘦骨嶙峋、衣衫褴褛,胳膊细得让人心惊。长发黑衣的男人蹲下来,声调又轻又柔:我能抱你吗?
男孩没回答,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蓝眼睛。
司马致弯腰把他抱了起来,揩去男孩眼角的眼泪:不就是以血为生,有什么可哭的?
男人生得俊秀,笑容和煦如暖阳,似能消融寒冰。司马致扭头看着身边的白发男子,像是要寻求认同一样:陆吾,我说的对吗?
陆吾闷声道:嗯。
周围人群熙熙攘攘,建筑群也迥异于东方的飞檐斗拱,来往行人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们三人。司马致抱着男孩,大步离开了城邦,艳阳倾斜而下,男孩惊慌失措,挡住自己的脸,叫道:啊、啊。
司马致轻柔地用广袖挡住炽热的太阳:竟然害怕阳光,倒真像我们那里的走影,吸血还怕光,那我岂不是得让阳离避着他些。
昆仑君在一旁看了一眼,毫不客气拆台:说什么傻话,他就是太久没见太阳,刺到眼睛而已,不信你过一会儿把袖子放下。
司马致动作一顿,瞪了昆仑君一眼:就你话多。
他们不论去哪里,都把维克多带在身边,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个金色的鸟。维克多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鸟,尾羽纤长华美,羽毛如流淌的黄金,羽冠轻卷,就连眼睛都是极深极美的暗红,好似剔透的红宝石。
这是阳离,金色的鸟儿停在司马致手臂上,歪头打量瘦小的男孩,你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偶然一次经历,司马致捉到一个能从人变成狼的奇怪家伙。维克多在他们暂居的屋子里烧火取暖,阳离停在他的肩头,时而低头梳理羽毛,一人一鸟等待那两个男人回来。忽然,门外传来几声大笑。
维克多,快出来,你看我们抓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