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昭烈帝 分节阅读 437(1 / 2)
d水战,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仍然在水面上忙碌的,就只有双方派出的一些小船,他们在下游来回游弋,将漂浮在水面的两军将士一一打捞上来不管死的还是活的。
值得庆幸的是,鱼梁洲一带水流平缓,如今又不是丰水期,只要没有被巨弩和火炮直接命中致死,大多数落水的将士还是能够坚持到救援赶来,不管捞起自己的是不是己方袍泽,至少命能保住。
这场战斗是如此的非常规,以至于张允被人打捞上来,带着一身凉水打着喷嚏回到营寨的时候,他都无法理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可是敌军使了什么妖法”刘磐匆匆赶来迎接,一见张允就迫不及待地连声发问起来。
“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法,那肯定是敌军的新兵器。”张允吸溜着鼻涕说道。
刘磐一愣,“确定是兵器”
他在鱼梁洲上,距离战场还有一两里远,只能看见己方战船一艘接一艘地变成一堆又一堆的破木头,除此之外是看不清太多。
“绝对是兵器,和投石机、强弩这些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投的是脑袋大的黑铁球,势大力沉,不可阻挡。”张允一脸肯定,他被救上来之后,与亲眼目睹了种种惨状的己方将士沟通过,好多人都看清楚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摧毁己方战舰,甚至有两枚铁弹还镶在尚未沉没的斗舰舰身里,也被一道拖了回来。
“是兵器就好,就有对付的办法。”刘磐松了一口气,随即关切地拍了拍张允的肩膀,“子昭,你先回去喝一碗姜汤,好生休养身体,为兄上船去看看。”
与此同时,汉水北岸,撤退归来、被搭救回来的将士们已经返回营寨,连一些被打捞上来,成为俘虏的荆州水师将士,也得到了一视同仁的对待。
作为南征主将,关羽却仍然站在高台之上,久久不发一语,在他身后,一众身经百战的将领也都沉默不语,活像一群雕塑。
“这天雷炮真是神物啊,只要这种武器得以大兴于世,别说一个襄阳,就是将大汉的疆域拓展到天涯海角,建立不朽之功业,也绝不是痴人说梦。”
望着宽阔江面上飘浮的战船残骸,再看一看那些静静卧伏在岸边的天雷火炮,黄忠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想不到天下竟然有如此的、如此的”高顺有些词穷,之前张辽从洛阳出使归来,提起过这种恐怖的新式武器,但今日一战,天雷火炮的威力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值得庆幸的是,这种兵器掌握在我们手中,而不是敌人。”关羽沉声说道:“诸位不妨设想一下,有朝一日,我们若是面对这种兵器,应该如何应对。”
说完这句话,关羽便转身走下高台,径自回营去了。
然后黄忠也摇着脑袋离开了高台,“时代变了啊”
眼见两位主将如此意兴阑珊,其余众将也心有戚戚地慨叹起来。
在这惊天动地的沛然伟力面前,个人的武勇已经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今后的战争,恐怕再也不是他们这些勇力绝伦之辈的舞台。
时代真的变了。
第七十八掌 夜不能寐
天雷火炮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之上,就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并在所有人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今夜,汉水两岸的双方军营还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一如以往,但是,所有人讨论的话题,都集中在这种恐怖的新式武器上。
庞统等人同样受到了巨大的震撼,用过晚饭,便聚在营帐之中开动脑筋,以今日白天的所见所闻,天雷火炮的最大射程为依据,开始讨论接下来应该如何度过汉水。
然而,即便是汉水水面最狭窄的地方,也足足有三里多宽,即便是射程最远、威力最大的大将军炮,想要直接攻击到对岸,也是痴心妄想。
荆州水师遭此重创,不会再大摇大摆地推进到汉水中心作战,只会在火炮射程之外的南岸附近活动,活动范围被压缩,防守阵型扩不出去,汉水南岸的防御火力却因此变得更加密集。
缺乏远程武器的掩护,缺乏足以庇护将士们的大船,如何让将士渡过汉水,登岸作战,仍然是摆在关羽面前,令他头痛不已的难题。
庞统与徐庶对坐于案前,反复推演半天,却怎么也想不出能够令自己满意的进攻思路,最终还是选择放弃,把话题转到当前局势上。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蔡德珪那边出事了,荆州水师不是由他指挥的。”徐庶说道。
“何以见得”法正反驳道:“蔡家与那刘景升可是姻亲,这些年来实力大增,也是仗着这一层关系,若是说蔡德珪舍不得眼前的富贵,选择站在刘景升那边,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
“孝直,你是有所不知,我虽然身份低微,未曾与蔡德珪接触过,但在荆州寓居多年,耳闻目见,却也对蔡氏一族的行事作风有所了解。”徐庶解释道:“刘景升今年五十有八,往日里太平度日倒还好,如今朝廷大军南下,势必令他夙夜难安,积劳之下,能活多久尚未可知。”
庞统接着说道:“刘景升有二子,长子刘琦酷肖乃父,也是个高谈阔论、不谙事务之辈,近年来又被蔡氏谗言陷害,被刘景升疏远贬斥;次子刘琮是蔡夫人所生,深得刘景升宠爱,但年纪尚幼,一旦刘景升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两个儿子是担不起荆州的。蔡德珪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才早在半年多前就派人去洛阳,与陛下叙起了旧情,搭上了关系,还主动成为洛阳与荆州豪族之间联系的中间人。”
“按照你们的意思,蔡氏是肯定要抛弃刘景升的,不会为了他而开罪朝廷”法正若有所悟地问道。
“此次朝廷派出的南征主将是关将军,当今天子的结拜兄弟,军中第一人,麾下数万将士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精锐,其中还有天子当年的老部下,今日的先锋部队更是精锐中的精锐,结果折损了数百条人命。”徐庶面带冷笑,“这种事情,可不是蔡德珪那个滑头鬼做得出的,若是他在对面,即便要打,也只会装装样子,而不是这样拼命。”
庞统的面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
“士元,你这是怎么了。”法正问道。
“会不会是刘景升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先下手为强,对我们几家做了什么”庞统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三人之中,法正是凉州人士,徐庶也只是个来荆州避难求学的,他庞统可是荆北豪强出身,家族根基都在襄阳。
万一真如他所说,刘表对几大豪族动手,庞家势必难以保全。
“应该不会吧”徐庶也瞪大了眼睛。
庞统越想越是担心,径直走出营帐,朝对岸鱼梁洲的方向眺望而去,然而,夜色昏暗,除了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
风声阵阵,鱼梁洲上的荆州军将士同样夜不能寐,位于北面的主营之中,到处都有灯火透过营帐缝隙,将光芒投向外面。
又一场军事会议结束了,一众大小将校纷纷离去,随着嘈杂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帐中就只剩下了刘磐和张允二人,张允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裘,眼中尽是血丝,看样子是被深秋的江水冻得不轻。
做在上首的刘磐也没了方才面对众将时的慷慨激昂,愁容满面,显得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