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侠 分节阅读 130(1 / 2)
d荫如盖的校园,自行车的铃声和少男少女们的欢歌笑语,自习室的朗诵,后排男生的凝视,少女的心一阵砰砰跳。
课堂的铃声再度响起,摆在桌面上的是高考试卷,笔尖欢畅的流动,随之而来的一阵喜庆的鞭炮声,挂号信里是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不再年轻的爸爸妈妈对自己谆谆教诲,妈妈背地里流的眼泪,爸爸将自己心爱的钢笔当做了礼物。
大学生活三点一线,宿舍食堂教室,知识的海洋,朦胧的爱情,男生说要趁着暑假体验生活,懵懂的自己郑重其事的点着头。
烟尘满天,陌生嘈杂的火车站,遍地烟头痰迹,自己孤身一人,钱包被偷,这时候一个面目慈祥的妇女凑了过来,笑容可掬的说着什么。
接下来是在火车和长途汽车上的场景,那妇女总是在重复着一句话:“就快到了。”
终点是葫芦崖汽车站,自己终于意识到不妙,但为时已晚,被几个乡民强行拉走,用竹篓背上了苞米顶。
鞭炮声,红盖头,一张张咧着嘴笑的脸,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天上的雷鸣,越逼越近的丑脸。
一次次逃亡,每次都在半路上就被人追回,积攒下来一张张毛票,换成信封和邮票,交托给一个淳朴的年轻人,漫长的等待,换来的只有失望。
恶心,呕吐,肚子大了,面前的食物从苞米饭变成了白馒头,那张丑脸献宝一样拿出一罐健力宝。
婴儿,摇篮,一段时间的平静,继续逃亡,继续被抓回,劈头盖脸的殴打,铁链子锁住了脚踝。
脏兮兮的女童仰面看着自己,心底的柔情泛起,推磨、喂猪,争吵,推搡,女童面前终于摆上了书本。
一个小男孩出现了,慢慢长大,有一天他蹦蹦跳跳背着书包走了,回来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眼睛永远也睁不开了。
接下来的片段就混乱不堪,如同闭着眼睛剪辑的蒙太奇镜头,丑脸和男生交替出现,猪圈和校园此起彼伏,光怪陆离,错综复杂。
刘沂蒙终于醒来,看到的是春韭关切的脸。
“姐,你一头汗,做噩梦了”
刘沂蒙看了看挂在胸口的挂表,现在是早上五点钟,但在梦里起码已经过了二十年。
第一百七十九章 青海四友
“我做了一个梦。 ”刘沂蒙说,“比噩梦还惊悚,对了,你母亲的 事情,你知道多少”
春韭黯然道:“我只有娘,没有姥姥,听人说我娘是爹从外面捡来的,精神一直不大正常,我爹家里穷,娶不上媳妇,就这样一起过了,后来生了我和弟弟,娘的病更重了,不能干活,里里外外全靠爹一个人。”
说这话的时候,春韭悲伤而坦然,门当户对有高配版也有低配版,在农村这种瘸子配疯子,瞎子配聋子的情况很常见,要说丢人,有个疯娘的春韭从小就没脸。
“你娘没和你说过什么”刘沂蒙刨根问底。
“我不记得了。”春韭摇着头说,“那时候我小,怕她,不敢靠近她,她说什么我也不愿意听。”
“你娘叫什么名字,你总知道吧”
春韭还是摇头:“我娘没有名字,人们都喊她疯子。”
“你上学的时候,你娘有没有给你一支笔,一支钢笔。”刘沂蒙话锋一转,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春韭惊呆了,这事儿她可从未对人提过,沂蒙姐是怎么知道的。
刘沂蒙不等她回答,继续说“是黑色的赛璐珞笔杆的派克钢笔。”
“沂蒙姐,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本来你爹不想让你上学,是你娘大闹一场,你才有书读的。”
“你还有个弟弟,你弟弟出了意外夭折了,然后你娘才彻底疯了。”
春韭彻底崩溃了,沂蒙姐的话唤醒了她的记忆,童年时期的娘似乎还没疯,对自己是那么的温柔,遥远的母爱和眼前这个枯瘦的女人联系起来,更让她心如刀绞。
刘沂蒙验证了自己的猜测,那个梦并不是真的梦,而是春韭娘的回忆,自己具备一种以第一视角浏览他人大脑记忆的能力,她看到的是春韭娘的人生缩影,这个可怜的女人并不是生来就疯的,她是知识分子家庭出生的小姑娘,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在暑假被人贩子拐走卖到大山深处,本该在社会主义建设中奉献力量,收获成就的女大学生却沦为了山民的生育机器,生了一个又一个,她一次次出逃,一次次被抓回, 最让人绝望的是周围的人包括镇上的人,都知道她是拐来的女人,但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反而助纣为虐。
早上,医生来会诊,主治大夫再次和刘沂蒙交底,这个病人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如果没有医保的话,建议放弃治疗。
“多脏器衰竭,要靠仪器维持生命,再说精神不正常的人,维持着也没有意义。”医生说。
但刘沂蒙不愿意放弃,她说我出钱,就算用药物和仪器维持,也要撑下去,能撑一天是一天,这个钱,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