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 见面不相识(1 / 2)
他抬起右手抓住她的左肩,掌中用了几分力,想将她推开。
推不开。
衲衣察觉到他的意图,抱着他的力道更大了。
“松开!”
“不松!”
从前被他调侃、被他骂,他的语气都带着感情,是暖的。
而此时此地的他,无论语气、神态都冰冷得不近人情,让人不敢靠近。
可是,她不怕。
她死死攥着他腰间的衣角,他推开一分,她就贴近一分。
两人在拉扯中僵持着,屋内的其他人却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有那个名叫秦桑的中国女人眼中流露出些许晦涩不明的光,在一旁笑着劝解衲衣:“这位女士,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衲衣的脸埋在康帅的怀里,嘟囔着:“他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她抬头,想看看他被弹药烧伤的半边脸,却没发现他脸上有任何被烧伤的痕迹。
白洁骗她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康帅突然用了猛力,成功将她推开。
推倒在地。
他看向她时,那眼神凛冽如刀,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衲衣心如寒霜,推开秦桑搀扶她的手,默不作声地爬到之前睡过的茅草上坐下,拿起没啃完的木薯,继续啃。
而她却没看到,康帅在她之前摔倒的地方,捡起了一枚戒指。
“康帅,”秦桑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在他身边小声问了一句,“还要送她离开这里吗?”
康帅不动声色地将戒指收起,目光只在背对着他啃木薯的衲衣身上停留了一刻,便对身边的秦桑点头说道:“我争取说服利马,让她离开这里。”
对秦桑来说,长久被困在这里,能见到中国同胞,她心里觉得亲切且感动。
而看衲衣方才的举动,她应该和康帅是旧相识,而且曾经的关系不简单。
于公于私,她都不希望衲衣留下来。
“我先带她回我那里,麻烦你和利马知会一声。”康帅突然对她说道。
秦桑有点惊讶:“你要做什么?”
康帅黑沉的双目沉沉地盯着衲衣的背影,低低地说:“问她一些事。”
关于那枚戒指的事,还有他脑中模模糊糊的一些记忆片段。
他避开秦桑欲扯住他胳膊的手掌,转而绕到衲衣面前,俯视着她。
衲衣缓缓抬头,对他之前对自己的行为还有气,语气并不友好:“干嘛?”
前后截然相反的态度,让康帅有点意外。
当然,他似乎能猜到她态度转变的原因,但并不在意。
“跟我走。”他说,语气较之前和缓了许多。
衲衣眉心一跳,心中的委屈一扫而空,扔掉木薯就跳了起来:“你能带我走吗?跟你去哪里?”
她的情绪转变得太快,让康帅应接不暇。
但是,她带给他的感觉让他莫名熟悉,就连困扰了他一年多的疑团,也似乎解开了。
他心中涌过千般滋味,态度却始终不冷不热:“跟上就行。”
衲衣当然不愿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乐颠颠地跟在他身后跨出了门槛,嘴里不停地问着康帅:“帅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圆顶屋里也都是窃窃私语声。
小男孩伸手扯着秦桑的袖子,犹犹豫豫地说:“妈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阿姨……我们和爸爸还没分开的时候,帅叔叔好像……给我看过刚才那阿
姨的照片……”
女人眉头微蹙,低头看着男孩,小声叮嘱道:“别瞎猜——叔叔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万一你记错了,他会生气的。”
听闻,小男孩眼中流露出惶恐不安的光芒,立马双手捂嘴,不再说话了。
女人收拾过后,正要离开,白洁突然走了进来,对她说:“秦桑,利马先生叫你过去。”
秦桑眉心一皱,预感要说的事和刚才那个中国女孩有关。
“好,我马上过去!”她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又低头吩咐着身边的小男孩,“瑄瑄,你先回去——你帅叔叔过来这边肯定没吃晚饭,你给他和那位阿姨带几只木薯过去。”
“好的,妈妈。”
目送着瑄瑄走远,秦桑才在白洁的催促下,和她一同朝反方向而去。
而瑄瑄则用头顶着一木筛子还冒着热气的木薯,在当地居民友好的问候下,欢欢喜喜地回到了村子东头的一间圆顶屋里。
隔壁,正是康帅来这边的落脚点。
他来这里,也只会住在这里。
瑄瑄在他屋前伫立了一会儿,没听到屋子里有动静,犹豫着转了两圈,还是鼓起勇气敲了门。
门被打开,门后是康帅瘦削冷峻的脸:“有事?”
对小孩子,康帅的语气要温和一些,但是,瑄瑄仍然有点怕他。
他将头顶的筛子取在怀里,畏畏缩缩地往康帅怀里塞,又喜又怕地看着他:“妈妈让我送来的,怕叔叔和阿姨没吃晚饭。”
康帅只从里面拿了两只木薯,很客气地道了一声:“谢谢。”
瑄瑄觉得他拿得太少,两个人根本不够吃,手依然伸着:“还有……阿姨的。”
“两个足够了,”康帅的态度冷冷淡淡的,催道,“你回去吧。”
瑄瑄不敢不听,重新将木筛子放在头顶,乖巧却又落寞地转回到了隔壁的圆顶屋里。
康帅锁上门,一手拿着一只木薯转回到屋里。
同样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一套桌椅和一张床,别无他物。
虽然简陋,却被收拾得十分整洁。
然而,这间屋子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在床头靠近墙根的地方,有一块三尺长的青灰色方砖,比周围方砖的暗色要深一点。
方砖是空心的,嵌在其他方砖之中,并不重,康帅一只手就能将其移开。
方砖下,是通往地下的长梯,微微灯火将土黄色的泥墙照得通红。
康帅懒得爬梯子,直接跳了下去。
下面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地下储物间,各种杂物也被分门别类地整理出来,堆放得齐齐整整。
而衲衣,就坐在一堆杂物里,手脚都被麻绳捆住,口也被毛巾堵住。
见康帅一手拿着一只烤木薯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她就开始哼哼唧唧。
他蹲下身,将木薯放在她脚边,拔了塞住她嘴的毛巾。
衲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正要开口控诉他的不厚道行为,他却突然将毛巾在她眼前晃了晃,淡淡地说:“不想再被堵上,就好好说话。”
虽然他的态度比最开始好了很多,但是,衲衣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康帅了,只好服软。
康帅才不会因为她对他动手动脚,而这样野蛮凶残地对待她。
“哥,能帮我把手脚的绳子解开吗?”衲衣将捆着的双手往他眼前递,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见他不为所动,只好退而求其次,“松绑也行……我手腕和脚腕疼。”
康帅抬起眼皮凉
凉地瞅了她一眼,将用刀去了皮的木薯递到她手边:“这样也能吃东西。”
衲衣受不了他这样对待自己,丝毫不领情,将他递到手边的木薯拍掉,含泪控诉着:“你诓我来这里,却非法绑架囚禁我,这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