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清明又如何呢,不过要在清明中死去。
像是有结界一般,门无法打开,无法撼动,而他们无法离开,无法幸存。
最后一声爆破在耳边炸开,蓝德的耳朵剧烈的疼痛。
这颗人为投射的炸弹终于投向了一楼的大门,但却不是为了炸出一条生路,而是为了炸死最后的生者。
巨大的火光爆裂开来,比火光更大的是一阵奇异的白光,或许是天堂的大门已经打开了吧。
这样的死法倒是来的痛快,一瞬间的爆炸总比累积的窒息要好。
起码蓝德有意识的最后一秒,未曾感受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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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朱利安跪在地上,小声嗫嚅着。
他垂着头,金灿灿的头发有些长了,遮住了湿润的眼睛,却遮不住一颗颗滴下来的泪珠。
他连哭也没有发出声音,整个身体微弱的颤抖,却也只是无措地蜷着手扶着旁边的地板,不敢碰地上的西泽。
自己是危险的。
他已经意识到了。
尽管他还什么都不懂,尽管他那么不安和恐惧。
西泽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脸上满是水。
但是他没有关注这些,他睁开眼就一个鲤鱼打挺弹跳起来,迈开腿就要冲,下一秒才意识到周身的环境有些熟悉。
西泽愣愣地停住脚步,他这是,做梦?
朱利安被西泽的突然起身冲撞到了一边,这一摔摔得实在,朱利安的嘴巴都瘪了下去,一直在哭,却连一声痛也没有喊出来。
以至于西泽冷静后才注意到这个弟弟。
他在情绪激动的时候爆冲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人。
可是看到朱利安,西泽的脸色反倒沉了下去。
一个乐天派的热情的大男孩,他的脸上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复杂的情绪,从来没有过这样严肃的正色。
他攥起拳头,一步一步地向朱利安的位置走过去。
不是在做梦。
是他逃出来了。
他从那个精神病院一样的地方逃出来了。
当时送走几位伙伴以后,父母还迟迟没有回来,朱利安哭着对他说:爸爸妈妈不会再回来了。
他先是愣住,不解,后是担心,焦急,但是不管怎么问,朱利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西泽考虑先放他一个人在家,自己出门不管是打听也好寻找也好,总要采取行动。
他的心里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他甚至没有怀疑朱利安是在胡说八道。
然而一直哭个不停的朱利安突然停下来,拦住了他,牵着他的手说带他去父母的房间看一个东西。
然后然后就是他小小的身体扔过来一样厚重的本子,狠狠地砸在西泽的脸上
再之后,西泽睁开眼,已经是一片白色的天地。
自己成了一个被困在疗养院的老太太。
而这一切,是朱利安是他最亲近,最疼爱的弟弟做的。
朱利安在西泽过来的这过程中,一直保持着摔下的动作没有动,他甚至没有敢抬起头看一眼自己那么喜欢和崇拜的哥哥。
直到西泽提起他的后衣襟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朱利安。西泽提着他的衣领把人举了起来,抬到与自己平视的高度。
他的弟弟是一个没有天赋最普通最乖巧的小男孩。
面前的孩子没有剧烈的挣扎,只是本能地扶住自己脖子前面的衣领,艰难地小口呼吸着,眼眶红红的看着西泽:哥哥
我不是你哥哥。
我,呜呜呜我是朱利安,哥哥呜呜呜朱利安仰起头小声地啼哭起来,他看起来呼吸不顺畅,但是又因为抽噎根本无法控制呼吸了。
西泽的两手变得僵硬,他还是把这个身影放了下来。
起码这个人看起来,是朱利安的样子。
被放到地上的朱利安没有停止哭泣,但是就和他终于敢于放声嚎哭一般的是,他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来,抱住了西泽的大腿。
西泽这下整个身体僵硬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甩开,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父母的消失和他被朱利安砸进疗养院都证明了这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小孩的危险。
但是他的恐惧那么真实。
朱利安并不知道西泽内心的复杂和挣扎。
他紧紧地搂住西泽的腿,把脸埋在上边。
他的声音还一顿一顿的,时不时因哭泣而打断,但是却在尝试克服恐惧,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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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醒醒醒醒!给我醒醒啊!
蓝德睁开眼睛,科林正一边疯狂地摇晃着他的肩膀一边大喊着醒醒。
看到目标已达成,他立刻转身,重复以上操作到一边躺着的索菲亚身上。
听说如果意识以为自己死了那就真的会导致生理上的死亡。
科林看着两位沉睡的队友,真怕他们不热爱生活。
这是,得救了?
在幻境里死亡竟然没有真的死亡?反而从里面逃出来了?
还是说现在已经在天堂了
蓝德迷茫地甩了甩头,他现在有点懵。
但稍微冷静一下环顾四周就知道了,他们是真的捡回来一条命。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蓝德三人正躺在西泽家的小区口。
原来还真是是从他们一进入小区就到幻境了。
还是个境中境。
这一头索菲亚也被科林摇醒了。
三人这也算是经历过了生死,除了科林还看起来活力满满,另外两人都显得有几分沉重。
那些死亡和爆破都是他们亲眼见证的,那些哀嚎和哭喊都是他们亲耳倾听的。
尽管幻境是假的,可是体验是真的。
我说,咱们现在赶紧去看看西泽吧,他如果真从那里出来了现在应该在家里!科林打破了这哀悼般的气氛。
他说的对,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确认西泽的安全。
正要走,科林看着蓝德突然大惊地叫了起来:兰斯,你的耳朵!天,幻境里受的伤会被带出来?明明他们都没有一氧化碳中毒的感觉了啊,要说现实会受影响的话他们早该都死了才对啊!
闻言,索菲亚也侧过身来看向了蓝德的耳朵,说:你的耳朵在滴血。
?
难道是被炸出血了?
可是自己的听力还好好的。
等等,耳朵上的血。
安斯艾尔在他耳朵上抹的血被火烤化了,又化成液体还滴下来?
怎么可能。
根本说不通。
蓝德伸手摸向自己的耳朵,爆炸前那一阵剧烈的疼痛和灼烧仿佛还能感受到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