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祚高门 分节阅读 1062(1 / 2)
d于羯军战场上的具装重骑却也乏甚有效的制约手段。麻秋所率领的数千轻骑衔尾而上,更是飞快填满这些营垒之间的空隙,一旦营垒中晋军士卒有离营而出的举动,必将遭到这些羯军游骑狙杀
眼见目标越来越近,麻秋也是激动得心跳宛若擂鼓,若非周遭亲兵眼见主将状态不对而死命拉扯住马缰,麻秋甚至都忍不住冲上前阵,要亲眼见证谢艾身首异处的一幕
然而就在羯军重骑冲到谢艾所在中军令塔里许距离的时候,冲杀的速度却突然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降低下来,如果说此前是悍勇奔腾的野牛,那么此刻几乎在眨眼之间便如陷入泥沼中的老迈水牛。
“冲,冲啊大功就在眼前,冲”
麻秋始终瞪大眼关注前方,乍见这一幕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抬手揉了揉眼却发现前锋重骑速度降低更厉害,甚至有几个重骑干脆直接停了下来,且将士神情惊慌,似乎冥冥中有一股莫大力道正施加在他们身上,让他们难以行动。
如是僵持片刻,前方蓦地轰然一响,竟有一名羯军重骑兵在没有遭受任何攻击的情况下,直接摔倒在地
如此诡异一幕,不要说麻秋自己呆在当场,其他羯卒眼见之后,一时间也都是呆若木鸡。随后不久,羯军重骑队伍接连有骑士摔倒,而那些摔倒的骑士们则更是惊恐欲死,一个个仓皇大叫:“有妖异晋军有神鬼助力”
姑且不论他们所叫嚷的神鬼之力是什么,在这数百羯军重骑人马瘫卧在地、后路羯卒俱都惊悸不定之际,中军侧后已经冲出数百名身穿皮甲的贲士,他们各持犀角打磨的骨刀冲进羯军重骑瘫卧的区域,剖开羯军身上那厚重甲具,一刀一刀从容不迫的将这些此前还在所向披靡的羯军重骑一一收割
“怎会如此怎会”
麻秋眼见这一幕,已是惊愕得目眦尽裂,整个人如遭雷殛,陡然从马上栽落下来,眼眸已是一片茫然,短暂的丧失了神智。周遭羯卒见状,更没有精力再去营救那些瘫卧在地、引颈待宰的具装重骑,忙不迭将麻秋拉上马来,开始收缩阵型,迅速向他们所控制的区域后退去。
羯军重骑所遭遇不可思议一幕,在羯军将士们看来乃是妖异之法,以为晋军已经强大到能驱鬼神为用。但玄机戳破,其实很简单。
谢艾立志修复古八阵,古远旧籍或不可追,但年代偏近的事迹自然不会错过。姑且不论三国诸葛武侯八阵如何,在中朝之际同样有一位名将曾经将八阵应用到实战中,那就是早年奉命平灭河西鲜卑秃发树机能叛乱的马隆。
在与河西鲜卑作战中,马隆巧用磁石设阵,凭此妖异近乎神鬼之力大破河西鲜卑叛军。如此神奇战绩,在凉州也是广受传颂,谢艾本籍凉州,对此自然不会陌生。如今他得执大军,自然也就巧妙的将此战法移植到他所复推布设的八阵之中。
他所在中军令塔,方圆里许之内土层之下密铺磁石,羯军人马重甲冲至此处,自然要被地底磁力抓摄吸引,战马冲行一途本就马力不继,再受此磁力限制,平地摔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就算是王师大阵中这些将士们,能够了解其中细节的也并不多,眼见羯军重骑兵竟然这么轻松被剿杀,一时间也都自以为得天助力,斗志更加高昂,随着中军旗令有序调度,开始猛烈向阵中羯军发起了反击。
三章连更写下这场战斗,细节方面有缺点的话就不要太计较了,想得头炸。。。话说如果不是有书友提醒西晋马隆,真不知道古代冷兵器还有这种科技狂人,古人智慧真是不容小觑。。。可惜,如果马隆不是活在西晋这个操蛋的时代,事迹也不会这么生僻。。。
第1438章1433 奸恶伏诛
襄国城外激战的同时,城内同样不甚平静。
石琨作为羯国诸多皇子之中的一个小透明,既没有强势母族作为后盾,素来也不受父皇石虎喜爱看重,如今因于时势被迫留守襄国,虽然名义上节制麻秋并张贺度两员大将,但实际上这两人对他都是轻视视。
这种被冷落的感觉,石琨并不陌生,过往十多年在建德宫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如果不是去年秋里被晋国奋武军掳走,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这个皇子身份的高贵之处,不知建德宫外尚有浩大天地,不知天地之间已是兵荒马乱。
虽然麻、张二人对石琨这个皇子宗王不乏轻视,但也不敢彻底的无视,石琨这个怯弱少年本身没什么可值得重视的,但既然主上将这个儿子安排在了襄国,那么石琨就是代表了主上的威严。
这二人虽然各自一盘算计,有什么筹划、行动也不会向石琨请示禀报,但基本的虚礼供奉还是没有刻薄。襄国整座城池虽然几乎被搬空,倒也还能筹措出满足这位皇子一人饮食起居的人和物。
其实如果不考虑襄国目下岌岌可危的局势,留守襄国的生活倒也没有石琨所感受的那样可怕。
坐落在城北的这座单于台虽然没有完全修筑完成,但也已经有了一些完整的宫室殿堂,相对于他旧年在建德宫所生活的偏僻宫院要好了太多。
且二将在城中搜罗一些原本国中权门所抛弃的仆役眷属,单单日常服侍石琨的侍人便多达百数,人人都以他为中心,这更让他感受到一种被重视关怀的欣喜。
但经历过去年那场兵祸折磨,石琨自知眼下这一切不过入秋的百花,看似美艳繁盛,凋零只在须臾。
白天看到内内外外出入的侍者、护卫忙碌身影,他还能有几分踏实,可是一旦入夜,他就会变得心悸焦躁,一闭上眼耳畔便又响起建德宫那一夜兵灾混乱声,门户外那幽冷夜幕中似有无数彪悍凶人蓄势待发,一旦他入睡后便会露出狰狞面目,一入去年那样将他擒捉而后奔行千里。
为了驱散心头那沉重压力,一到夜晚,他便要让使者大张灯火,将宫室内外照耀得犹如白昼,护卫们被甲持戈阵列门户之前,居室内又有温婉妇人怀拥抚背伴其入眠。但就算是这样,他也鲜有能够一觉睡到天亮,或是噩梦不断,又或被微小声响惊醒而惊悸不安。
随着时日推移,晋军渐渐逼近襄国,城内同样也是诸用乏困,各种用度都需省俭。而作为单于台消耗大宗的油蜡柴炭,自然也被大幅度削减,石琨虽然几次提出抗议,但麻、张二将肯于供养他已经算是极限,更不会为了让这怯懦皇子心安入眠便作无谓浪费,所以他这些抗议多数也无回应,这寒冷冬夜对石琨而言就变成了漫长的折磨。
人能居安思危不是坏事,但对于石琨这个被形同软禁的皇子而言,就算是心内危机感十足,也不知该要怎么做才能扭转处境,躲避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