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许轻舟说他不舒服已经回宿舍了,小吃摊都没有去。黄川晖仰头看了看漆黑的窗口:估计已经睡了吧。
若惊鸿顾不上其他,只是多心的看了两个人一眼,转身往楼上跑去。
他怎么这么急?李圆知也不懂。
可能是去祝贺许轻舟吧。
李圆知却荒唐摇头:祝贺应该不是这种表情才对。
第三十二章 你的完美是罪过
步步都是谨慎,若惊鸿站在宿舍门前,犹豫着该不该进去,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推门入内,冰冷的门把手将所有的寒意都刺进少年的心骨,连着他的背脊都一齐僵直下来,酸疼的他快要跌落在地,万劫不复。
屋中漆黑一片,连月光都不愿怜悯下光泽。
轻舟?
若惊鸿的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漆黑一片的屋子,他并不打算开灯,只是对着坐在床边的少年轻唤了一声。
嗯。
许轻舟靠在床头,好像一直在发呆,听到动静这才缓缓回神。
若惊鸿关了门,走到他身边,摸着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面前。
黑暗之中两个人不必假装表情,只可低头自顾自的扮演着自己,反正谁也看不见谁。
对不起啊。许轻舟说:这次我没能拿第一。
若惊鸿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那个人的迷茫和酸涩,若惊鸿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摇了摇头。有一肚子话要说,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其实第二也不错。许轻舟觉得这样的气氛不对劲,有些不知所措的解释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拿第二呢。我
若惊鸿的指尖颤颤的触上他的手臂,少年的声音带着温和的暖意,他选择什么都不说,而是去问,要听许轻舟亲口告诉他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赢?
许轻舟在若惊鸿回来的时候就想好了无数个应对的办法,无论他说什么,他都有能力转移话题,可他没有料到这个傻孩子会问这么聪明的问题。
他一时无助起来,手臂僵直着。下一瞬,许轻舟又莫名的感觉到眼前少年正将他自己身体之中仅剩下的暖意涓涓汇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叫许轻舟僵硬的身体和心脏都得到短暂的休息和释怀。
他是主办方赞助人的侄子。
哦
实力也不差,歌也不错。许轻舟在混沌之中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手肘上的暖意和心里的寒气不断的交织,不断的碰撞,疼的他快要悲鸣出声,少年讽刺的笑出声,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这次的第二。
傲气被挫了一半,拿过第二时,他觉得全世界的掌声都是讽刺,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见证他从神坛跌落,所有人讽刺的看着他落入凡尘,语调都是揶揄,欢笑的都是嘲弄。
身入寒潭,不能自救。
他伸出手,握住面前少年的肩头,他低吼着,不甘的沙哑了声音:我的更好。明明我才该是第一。
旁人不会理解,徐山暮那种无所畏惧的人不会理解这种屈辱,万里游的世界只有他一枝独秀更不能理解。这所学校里,只有若惊鸿,惊鸿一定能理解他此刻的不甘与愤怒,他拉紧眼前唯一发现他不对劲的少年,将自己的不安与悲戚尽数展露呈现。
他陷入黑暗之中,只有这个人发现了,靠近了,义无反顾的留在他身边。
所以,他握住了这块最后的浮木。
惊鸿!
他伸手钳制住若惊鸿的肩头,多少厌恶与愤怒在心底交织,恐怖的暗黑成了黑洞,怪物一般的吞噬着他的理性,少年终于不再强忍着不甘,摒弃了引以为傲的理智,低着头怒吼出声:是我才对,我才是第一。奖杯应该是我的!
我不甘心!!
怎么能输给那种人?!
惊鸿!
惊鸿。
你没有输。若惊鸿肩头被他捏的生疼,好半天才缓过来,一开口便是急切,一出声他自己愣住了,哽咽和忍痛的颤抖在这样静的屋中渗透开来,平白无故的多了委屈。
一滴因为激动和疼痛的泪,无预兆的滴落在两人之间。
恍惚若凝灰生耀,多少雪青色的花瓣飞舞乱红成阵,如湖水涟漪,晴明重现,许轻舟怔怔的自自己的世界回过神,他僵硬着脖子,寸寸燥怒的抬眸,愕然的面对眼前的若惊鸿:我没输?
你自己也说了,你的更好。是他输了。
此言落地,若惊鸿能感觉到肩头的力道渐渐的消了下去,如雪崩归零,心绪缓缓,就连那窗外遮月的云渐渐被初秋的风吹散,一缕光,斜落。
轻舟,是他输了。若惊鸿怕他听不进去,蹲下身子趴在他的膝头,抬眸,接着那一缕斜光,与他四目相对,眼底写尽了真诚与清澈,他说:是他输了。他没有赢。
那我赢了吗?许轻舟伸手抹去若惊鸿面上的一道泪痕,不必那海棠一般艳明的少年回答,他自顾自苦笑的开口:我好像也没有赢。
他挫败的开口:我以为我自己不太在意第一这位置,今天我才发现,其实我在意。
不想让自己落了俗套,可到底还是希望别人能仰望。许轻舟苦笑开口:惊鸿,怎么办?我越不想在意就越在意。
他依旧困在自己的桎梏之中:明明我的歌最好。
我知道。若惊鸿在他身边坐下,也顾不得许轻舟不喜欢别人坐在他的床上,只一味的点头,想要安慰他,可还是只能重复说出三个字:我知道。
是,我知道,我知道这场大会该获胜的人是你,也了解那首歌是你熬了多少个夜写出来的东西,那是你废了多少心血筑成的东西,也是你脚下所过的旅程,是你自傲的资本,虽然不甘却依旧责备自己的善良,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纵然,你没有赢,可你也没有输。
若惊鸿怎么会不了解他?
在看到第二的字眼的时候,少年立刻就跑了出来,来他的身边。
怕他伤心,又怕自己关心被当做怜悯,伤了他的自尊心。
在自尊心面前,怜悯比背叛还要来的诛心。
月色渐渐的显露,若惊鸿背脊上的疼痛极力的喧嚣着,他面上苍白的冷汗不断的冒出,像是在感知此刻许轻舟心里的不甘与悲戚,他们是这么相似又不同的人。
我安慰安慰你吧。若惊鸿想起很久之前徐山暮教过他的方式,因为自己不是多聪明的孩子,也不太会说话,常常因为嘴笨和性情惹得旁人误会。所以,如果不会说话,用动作表示也是一件好事。
你安慰我?怎么安慰?他正在笑
若惊鸿张开手,像个祈求怀抱的孩子,生疏的轻轻抱住了他,不太熟练的用手掌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着,像是在给猫顺毛,见许轻舟没有反感,若惊鸿凑上前又抱得更紧一点,抬眸去看窗外的月色,今日是满月,那月光盈盈微黄,是嫦娥舞动的衣裙,像织女手下的凝霜布匹,小小的宿舍之中,恍然月色积水,一片凝晖之中满是宁静的归然感。
没关系。若惊鸿摸着他的头,指尖缓缓拂过他的发旋,音轻若晨曦:下一次咱们堂堂正正,干干净净的赢回来。
好。不甘的错愕感在心底渐渐蔓延开来化成溪水缓缓流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