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以为这次万里游开窍了,他睁开眼睛正要夸他聪明,只看到斜阳拉长那人的影子,少年背光而坐,浑身都渡了朦胧的光色,璀璨耀眼,绚烂夺目。徐山暮曾经在网上看到万里游的粉丝客观细腻的夸过他的外貌。
他生的俊美,一双桃花眼见谁都情谊满满,笑时更是眉眼弯弯多情如许,可偏偏这样俊美的长相毫无妖气,只是一身干净至纯的少年气,放在什么地方都是光下的碎钻,熠熠夺目。可静看他又觉得他莫名的深沉如大海,辽阔如星辰,是个有着矛盾气质的特别的人。
徐山暮只想笑,这样一张脸,一身好气质,偏偏是个爱唠叨的傻大个,阴起脸来打架倒是很厉害,就连耍小聪明也比一般人要厉害上几分,简直就是个无赖。
嗯,就是个无赖。
无赖开口,笑道:那你帮帮我吧,我想知道怎么帮他。
徐山暮笑了,撇过去了脑袋,稍稍缓了缓轻声道:你后天有个舞台要上吧。
是啊。他不懂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你把薛帆远带过去吧。他说:他只见过星空,可还没有见过万人挥舞的荧光棒,你带着他去看看你的蓝海,既然他想要比较星空和音乐,那舞台这种东西,他就必须要去见识一次。你带着他一起上台,让他站在最后面给你伴舞。徐山暮说:一定要让他站在最后面。
为什么?
你不怕他突然发狂上来抢你的舞台?那第二天他就要被你的粉丝骂死。
万里游笑了。
他站起身把手里的粥一口饮尽:你这个胃口有问题,晚上我给你买点馄饨回来。
哦,好。他懒在床上嗮太阳,一副提早步入晚年生活的模样。
不准做伤神的事情啊。他坐在自己的床边,换了练习的鞋子:给我抓到我就揍你。
徐山暮叹了一口气:我说里游啊。
干嘛。他义正言辞的开口:你说什么都没用,东西都被锁起来了,不行就是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不是,你冷静点。少年无可奈何的摆手,头被他闹得有些疼:你还是记得我们第一见面是在什么地方吗?
没想到他突然会说这件事,万里游如被树藤缠绕,瞬间动弹不得:天台,怎么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进去的天台吗?
撬锁啊话一出口,他就呆住了,那边的徐山暮见他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你放心好了,我要是想拿回来,早就撬锁了,不会等到现在。你去练习吧。
本以为那边的人会放心的离开,却没想到那人不仅没走,反倒生了疑,徐山暮见那边没有丝毫动作,就转眼去看,只看到万里游满眸严肃,质问一样的语气:山暮你为什么会撬锁?
这次愣住的徐山暮,他面上的僵硬并未停留多久,随后如暖风吹雪化水而去:哦看是电视上学得,还挺简单的。
万里游了解他,他们是彼此的影子。
如果你不愿意说,就说你想说,不用骗我,你说谎,我都看的出来。
他干脆,他也豁达直接改口:我不想说,你不要问。
万里游又咬着牙心里泛起层层不安。
发现那边的人静默的不肯离开,徐山暮睁开眼睛,与他对视,字字缓缓:我们小时候在孤儿院经常会被罚关黑屋子,我不喜欢被关,可是总是反抗他们,我是黑屋子常客,因为那屋子太无聊,屋子里面又有开锁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杂书,我闲来无事就学着开锁,次次都能成功。后来孩子们被关,也都是我晚上跑过去撬锁带他们逃出来的。他看着万里游:满意吗?
我不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叫别人想起不好的回忆是恶事,可不安还是如缠满死死的缠着他的脖子,叫他连呼吸都视作奢侈。
山暮。他走到他床边蹲下:你小时候受了很多苦吗?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我怎么可能过得好。他闭上眼睛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你对我的过去了如指掌,我对你一无所知。
徐山暮看着他清澈如水的双眸:我和你说了就能改变什么吗?他说:过去也只能是过去,不是现在。
可现在是建立在过去之上的。万里游说:你告诉我好不好?胃炎,营养不良,肺也有毛病他有些委屈的开口: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了,我担心你。
那你能保证,我和你说完之后,你不会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吗?
万里游犹豫了。
徐山暮倒是没有想到万里游会这样平静与怔楞,按照他从前的性子,肯定会跳起来说自己没有问题。
他选择视而不见我想吃虾仁馅的馄饨,想喝酸辣汤。可以吗?
万里游觉得生在身上的藤蔓刺进心脏之中,疼的他说不出话。
徐山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温柔似水又苦涩入心:我是一个已经腐烂的人,知道我的过去对你而言没有意义。
天才的头衔不过是皇帝的新衣,骗自己,骗那些愿意受骗上当的人,徐山暮目送万里游离开,他扶住桌子站起身,走到窗户前,眼看着夏日杨柳杏花少,阳光繁繁花不销,处处都是生机勃勃,年少璀璨明朗的模样,他喜欢这里,这里的孩子眼睛里面都带着受过伤后重新绽放坚毅的光芒,那光芒带着炙热的温度,那光带着千里不灭的照耀光度。
没有什么比极寒极苦的地方开的花更美。
至少他是这样认为。
心脏平稳的跳动着,他伸手揪紧心口前的衣裳,像是握紧救命之物,少年眉眼暗淡,他终是和这些孩子不一样,他们是被生活逼迫到这个地步,即使到绝景也依旧心带善意,能够被身边的人拉扯出深渊,最后得到救赎。
他缓缓的松开了手,可手上的青筋却没有消退下去,双眸黯然无物
山暮,你知道吗?这个世上很多事情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这是谁和他说的话,他已经记不清了,也没有必要记得清楚。
孩子们的都是最纯洁的白色纸张,那些纸张上很容易染上颜色,大人们喜欢往纸上涂上自己喜欢的颜色,再去指责孩子为什么不喜欢这个颜色,这可是全世界最美的颜色,孩子们会先反驳,然后,最后,懒得反驳,因为没有意义。是你的颜色,不是孩子的。他没有必要,更没有义务去喜欢。
分校的孩子们都被指责了,他们的身上都被泼了脏水,受了委屈还要被指责真是奇怪的理论。
徐山暮心疼他们,也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微乎其微
因为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后来被泼上了颜色,他一出生就是腐烂的,就是漆黑无它,一出生就被诅咒了,他再有那份心,有些事情就是不能由他出手
陶忘言的事情便是给了他一个警示
他们不一样。
自己的方式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