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许轻舟拉过门,一手关门,一手拖着人离开,关门前还拍拍若惊鸿的脖子,信誓旦旦道:你好好吃饭,这小子我带走了。免得他扰你的清净。
热闹如同一阵风,吹过就算了,吹过就散。
他正低头喝汤,门又被打开了,万里游手里提着一包食物。看到他正在吃不免有些讶异:你跑出去买的?
惊鸿给我带的。
你把这个给我吃,你吃我这个。他抢过徐山暮手里的老鸭汤,把自己叫的药膳外卖递过去:你本来就营养不良,还是吃点有营养的,这些我来吃就行。
你这话可别让惊鸿听到了,他小心眼的很,当心他记恨你了。
万里游笑:他好哄,上次给买了个猪玩偶不就好了。藏着琉璃五彩光色的眼眸弯做两道月牙,他说:哄他我还是很有一套的。
什么一套?
幼儿园的孩子怎么哄,照葫芦画瓢,就那么哄惊鸿。
想着刚才惊鸿被许轻舟提走时的样子,徐山暮点头:一针见血。
徐山暮坐在床上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万里游就在他一旁的书桌上,大口的咬着鸡腿还有肉块,性格不同的人,吃东西方式都全然不同。
你听说那件事了吗?
帆远和岳承恩?
嗯。万里游懵懂的问:你觉得他们会留下来吗?
帆远那边已经是第二次收到了,看来理大还挺想要他的。徐山暮戳着碗里的鲍鱼,不太有胃口的样子:岳承恩啊他不用担心,许轻舟肯定会去找他谈。
嗯?你怎么知道?
惊鸿和许轻舟刚才来过,他们两个身上一股子小吃摊的味道,肯定也是因为担心岳承恩才刻意跑去哪里吃的晚饭。
万里游看他戳东西的样子,免不得蹙眉。又不好问,只能顺着话题道:那帆远呢?
他肯定不会来找我。徐山暮苦笑开来:上次我找忘言谈话的时候,说的太没有余地。忘言知道我谈话是什么风格,也知道被人戳穿是什么感受,以忘言的性子肯定会劝帆远不要来找我聊。
万里游上前抢过他手里的米粥,暂时放到一旁,打开瓦罐汤:吃不下去就喝点汤。
太贴心了。徐山暮接过汤水,缓缓的喝着,然后看着一旁继续狼吞虎咽的人:你打算管这个事情吗?
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真是够鸡婆的他顽性的笑开: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去管别人的事情。
不都是和你学的嘛。
还在病中的人无法反驳这一点,把汤喝完,就转手去拿一旁的书,刚刚拿到手就被那边的人夺走:你能不能歇歇?看书伤神,懂吗?
那我也睡不着啊,我总要找点事情做。不然干坐着?
和我聊天吧。
徐山暮一脸嫌弃,歪着身子懒懒散散的靠在那边:那就真的是伤神又伤身了。
万里游解决掉一盒子粥,转身去拿换洗衣服:那我先去洗澡,回来给你念,成不?
好。他先答应下来,等万里游离开,听着脚步声走远,徐山暮这才慢慢悠悠的从抽屉里拿出药瓶,习惯性的吃下两颗,而后靠在床头,侧过去视线去看窗外的明亮又清寒的月,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万里游回来时发现他真的没有偷看书,而是半垂着眼睛看着窗外星星点点,他惊讶于他的守信,把一头水擦干,直接在他身边靠下:看哪了?我给你念。
徐山暮稍有微小的怔楞,随后缓缓的投过视线,见万里游只占在一个小地方,就转身里面躺了一点。
万里游靠在床头借着灯光去看书的名字,又是一个奇怪的名字《看不见的城市》
第一百六十六页。第六行。
万里游顺着读下去:波罗说:生者的地狱是不会出现的;如果真有,那就是这里已经有的,是我们天天生活在其中的,是我们在一起集结而形成的。免遭痛苦的办法有两种,对于许多人,第一种很容易接受:接受地狱,成为它的一部分,直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第二种有风险,要求持久的警惕和学习:在地狱里寻找非地狱的人和物,学会辨别他们,使他们存在下去,赋予他们空间。】
读完,他自己先沉默了。
徐山暮看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这句话很高深。万里游问他:你是选择接受?还是选择辨别?
药物下肚,神志渐渐不受自己控制,一股晕眩袭上大脑,少年打了个哈切,歪了歪脑袋:我本来就是生活在地狱的人,不需要选择。
万里游轻笑,并未察觉到他的困意,接着随意翻动书本,他不再念而是选择自己想看的页面细细的看着,而他想看的页面都是徐山暮画下红线的句子。
第六十页:
如果你想知道周围有多黑暗,你就得留意远处的微弱光线】《看不见的城市》
第九十六页:
你的脚步追随的不是双眼所见的事物,而是内心的、已被掩埋的、被抹掉了的事物。】《看不见的城市》
一本书很快就翻过去,他印象最深的一句,也在九十六页。
我想:人到生命的某一时刻,他认识的人当中死去的会多过活着的。这时,你会拒绝接受其他面孔和其他表情:你遇见的每张新面孔都会印着旧模子的痕迹,是你为他们各自佩戴了相应的面具。】
徐山暮在这句话旁写了一句话,他的字很漂亮,苍劲隽永,龙飞凤舞,一笔一划都带着他本身的风格。
我眼中,心中的他,并不是旁人眼中的他。因为每个人的眼中都有自己的颜色,习惯毫无道理的给旁人染上自己的颜色,再暗自期待旁人会活成自己眼中的模样。所以当我们面对一个人时,会发现他有千百种颜色,那都是别人赋予的偏见与主观。可他就是他,永远都不会是你眼中的他。】
万里游并没有看懂这句话,垂下眼睛要去问他,却发现那人已经歪过脑袋,安稳的睡了。
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发现依旧有些热度,少年有些愧疚的咬住嘴唇,伸手替他盖好被子又调好空调的温度。看到床头已经没有了水的玻璃杯,他伸手要去拿热水瓶,却发现热水瓶里没有水。
拿着水卡就往热水房走。下楼的时候却在转角的地方遇上了坐在楼梯上发呆的薛帆远。
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忘言呢?
他老妈给他打电话,说是有急事,他就回去了,我回宿舍也是一个人待着,就在这里吹会儿风。转头看到他手里的水瓶:你打水啊。
万里游看他那个德行,一副被主人抛弃在楼道里面避雨的奶狗样,叹了一口气:你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