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不是血?
管清闲一愣,抬手胡乱抹了把福喜的脸,发现除了那些骇人的血以外,福喜的脸蛋就像一颗剥了壳的煮鸡蛋,滑滑嫩嫩,连一道伤口都没有。
艹!
管清闲不由爆了句粗口。
福喜还在状况之外,往左右看了眼发现附近除了他们便没别的人后松了口气,随即惊魂未定地对二人诉说自己昏迷前的遭遇:
他们一进来就要抓我,吓得我拼命挣扎!我还以为他们要押我去砍头呢,没想到只是要打晕我。他们怎么都不说,早知道只是要挨顿打,我还跑什么
管清闲:有点儿出息!
福喜低头嘟囔了一句,又抬头看管大海:
总管,您刚才说什么?皇后宫里有、有人下毒?
可不是嘛。管大海气定神闲地靠在铁杆上,见管清闲和福喜都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他毫不在意道,嗨,宫里这不常有的事儿嘛。每过几个月就进来一回,再怎么着也该习惯了。
管清闲实在不该说他心大还是有底气。
三个人聚在牢门前心思各异,突地走道尽头传来脚步声。
经过前半夜的这些事,管清闲的心脏猛地一惊,他探头从铁栏之间往那头看,想看看来的究竟是何人。
比管清闲更惊慌的是福喜,他如惊弓之鸟般跳起,来不及跟二人再说一句便踮起脚尖飞快地往回跑,眨眼间奔进受刑室不见了踪影。
二人这番举动令本来老神在在的管大海也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管大海抄着袖子快速挪到墙角,头一歪,躺下了。不过瞬息,沉沉的鼾声从墙角传来,足以假乱真。
管清闲:
这俩人,不去当影帝真可惜了!
片刻,两名狱卒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走道尽头。
狱卒巡视到受刑室前,往里头看了眼,忽然停住了脚步。
管清闲的心脏登时提到了嗓子眼,他屏气凝神盯着那二人,生怕他们发现福喜的异状,却见后头的那名狱卒轻轻一推,另一名狱卒便从受刑室门前走开,二人的商议声穿过空旷的牢房传入管清闲的耳朵:
那小太监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你管他呢!乔大统领说了,新抓进来这些人不用管
说话间,狱卒又走到了管清闲的牢房前,二人往里头一瞧,只见父子俩头碰头睡在一个角落,沉沉鼾声一阵接一阵。
狱卒用刀把敲敲铁栏,见二人没反应,转身离开了。
待到这阵脚步声渐远,墙角里缩成一团的影子头部立时动了动。
管清闲朝着牢门看了好半晌,确定那二人走远了,他才推了管大海一把。
醒醒,他们已经走了。
回应他的是管大海十分具有穿透力的嘹亮鼾声。
还真睡着了啊!
管清闲不禁无语。
铁门处突然传来一声金石碰撞的响动。
管清闲慌慌张转头,正见福喜丢下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那绕着牢门铁栏的锁链已然打开。
你怎么来了?!管清闲扑到牢门边往路尽头看,幸好,那两名狱卒并没有回来。
福喜轻手轻脚地解开锁链,窜进牢里,又一圈一圈认真地把锁链绕上,随后一本正经地看着管清闲,道:
我想了想,还是跟你们在一起比较安全。
管清闲:
你给我出去啊!!
最终,福喜还是和管清闲父子睡在了同一间牢房里。
夜深人静,管大海和福喜缩成在墙角,鼾声震天中夹了道轻飘飘的小呼噜声,二人一个睡得比一个死。
反倒是管清闲坐在牢门前,困顿地倚着栏杆无法入眠。他既怕狱卒夜间巡查发现福喜偷溜回来,又因今日一整天发生的事儿感到心中惴惴。
这才进宫第一天啊
想着一天的遭遇,管清闲只觉人生无望,更何况他还因为福喜把乔榭得罪了个彻彻底底,以对方狭隘的心胸和在宫中的权利,不报复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看来在熬出宫前都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叹了口气,管清闲望着牢门外火把投下的光影,眼皮渐渐沉重。
不多时,管大海的鼾声里又加入了一道轻缓绵长的气息。
睡梦中,管清闲总觉得不安稳。
乔榭俊朗的面孔一会儿映着朝日的霞光朝他微微一笑,突然又变得凶神恶煞,桀桀怪笑。
管清闲被吓得连连后退,却被冥冥中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束缚着,只能惊恐地看着乔榭一步一步走来,他手中挥舞着的滚烫烙铁猛地冲向管清闲的脸,焦灼的肉香在鼻尖盘旋,管清闲紧闭双眼,却听咔嚓一声,烙铁打在他肩头,像竹竿一样劈断。
乔榭凶恶的表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恶劣的笑意
管清闲猛地一颤,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目光落在牢房黑漆漆的墙壁时,他刚松了口气,忽然眼角闪过一道影子,管清闲立时转头,不期然撞见睡梦中那张反复出现的脸。
这一刻,管清闲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乔榭,见对方面无表情,管清闲掐了把大腿,头猛地一歪,又倒在铁栏上。
半晌,耳边毫无动静。
由于视觉被剥夺而异常敏锐的感官没有捕捉到分毫陌生人入侵的气息,这让管清闲甚至疑心刚才站在他眼前的究竟是乔榭本人,还是他惊魂未定下虚构出来的幻象。
正当管清闲纠结着要不要睁眼一探究竟时,静谧的牢房中突然响起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带走!
杂乱的脚步声,锁链相撞的清脆响声,牢门的吱呀声
各种声音一齐传入管清闲耳中,也让他的心脏瞬间坠落谷底。
没等众人近前,管清闲便按捺不住朝着虚空连连摆手,口中辩解:
哎哎哎!乔大统领我错了!我真不知道福喜半点事儿没有,我还以为他被打死了,所以才
嗯哎?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干嘛啊这是放开我!
福喜迷糊的声音传来,管清闲脑子一木,连忙睁开一只眼悄悄察看,却发现那几名狱卒进了牢房后径直围住了福喜,此刻正强行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往外押送。
福喜抗拒地缩起身子,却被其中一人一巴掌扇在脸上。
老实点儿!
狱卒威吓道,押着随后安静如鸡的福喜将他推出牢门。
乔榭站在牢门前静静地看着,直到狱卒先行将福喜押进受刑室,他瞥了眼漆黑牢房中的管清闲父子,转身正要离开,突然脚步一顿,乔榭眉头微微皱起,回头斜睨一眼。
一只手穿过铁栏,正拽住他的披风下一角。
沾着夜间寒露的衣摆入手,管清闲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随着乔榭冰冷的眼神冻住了,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心中刚升起一丝退意,一声声低低的啜泣传入耳中,管清闲只觉得心下一紧,刚想松开的手又再次攥紧乔榭的衣袍。
管清闲扯起一个讨好的笑容,谄媚道:
乔大统领,您干嘛非和一个小太监过不去?
闻言,乔榭挑了挑眉:你以为我在刁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