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一生多坎坷(1 / 2)
床榻上的仇慈似乎不知她身旁的尤许经过了怎样的思想斗争,差一点就将她脸上的假皮揭开。她只顾沉迷着醉意之中,醉意绵绵的像是无意又像是有意。可能,她也想放纵一回。
尤许低着头握着仇慈的手,将手上的那层假皮揭了去。他勾着仇慈的手指细细的望着仇慈手心的掌纹,幼时听人说掌纹乱之人,一生多坎坷。仇慈的掌纹很乱,都分不清三条主线。对仇慈而言,这一生是否真的坎坷
他松了手将仇慈身上的薄被往上提了提,起身看仇慈睡的安稳的模样便自个坐在书桌前。他在书桌上来回的翻阅着,昨儿仇慈坐在桌前许久,在写什么呢他翻找了许久也寻不到丝毫线索,有些失落的趴在桌上望着窗外过分温暖的阳光。
尤许提着笔临摹着仇慈的字,笔风带着些许的苍劲之感,全然不像出自女子之手。可他见过仇慈杀人后冷血无情的模样,也见过仇慈温柔细腻将他护在怀中的模样。
仇慈,仇,慈。
这个名字当真是奇怪的很,有仇之人,怎能会慈。尤许望着泛着黄的宣纸上的二字,他的指腹划着那一笔一划。未干的墨迹沾染在他的指腹上,惹出了点点的墨色。
强而耀眼的日头终究会落下,浅薄的风将夜送了过来,一轮明月洒了一地的白月光。
睡了一天的仇慈,隐隐有了醒意。她蹙着眉从榻上坐起,抬起头望着桌前奋笔疾书的尤许揉着眉回想着。她是和夏箜喝了大了,然后被人送回安居殿。她瞥了眼手背侧过头望着枕边的假皮,重新贴了上去。
不知不觉中,竟是睡了一日。好在今日无事可做,消遣也就消遣过去。
仇慈从榻上起身揉着太阳穴走到尤许的身后,她低着头望着仇慈在宣纸上字迹,这字迹怎有些许的眼熟再细细看下去,仇慈才有些恍惚,这不是她的字迹吗
尤许望着摇曳的烛火下的影子放了手中笔,转头望着身着里衣的仇慈笑道:“醒了。”
“恩。夜已深,为何还不睡”仇慈抬起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问道。
窗外的月光,星辰,蝉鸣交杂上,汇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入了夜后,连风都凉了不少。仇慈想怕是过不了多久,夏箜就该离开京都了。罢了,临别酒都喝了,有何舍不得。
她撇了眼书桌上多出的画卷将其拿起,轻缓的将画卷展开。画中的山水被勾勒几分惬意,只是山水旁的赤竹在画中肆意生长着。夏箜将此画送于她怕是另有深意,笑她过度沉迷于仇恨之中打不开世俗的枷锁,还是希望她自我解脱
仇慈想到此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同病相怜的他们又何曾放过自己。夏箜的天下得到了,她的仇恨还未完成。仇慈懂得不择手段得到后,可能也不会有想想中的那份成就感。
可如今的她,还未得到。
离成功,差一点。她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毕竟那份仇恨支撑她活到现在。
仇慈将画重新卷起放在书桌上,转过身坐在桌前喝了杯茶。她眉头微微上扬,忽而忆起今早去御书房时未见到宁九儿的画。看来夏箜早已准备离开,只是她碍了夏箜的路。
他们不是君臣之情,也不是心心相映之情。也许,他们彼此都为这一刻等了太久。可偏生觉得漫漫人海之中,再也找不到能交谈甚欢之人。想想今后只能以笔墨吐露心声,不免觉得有些孤苦。
仇慈捏着手中的茶杯低着头望着脚下的影子越来越近,抬起头望着坐在身侧的尤许挑眉道:“恩”
“你刚回来没多久,皇上就命人将画儿送了过来。还交代来的公公,说是让你多多保重。”尤许为她手中的茶杯重新斟上,将今日发生之事说出道。
他有些看不懂夏箜与仇慈之间的关系,互相利用,却还带着互相欣赏的韵味。
仇慈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好笑道:“搞得跟送行一般。阿许莫要理会,夏箜喝醉了可能都不知自己所言所语。”
“今夜不出宫吗”尤许也没想理会,更不想懂得他们之前奇怪的情感。
只是好奇夜处晨归的仇慈,今日怎这般消停。宫外之事,都解决完了他垂着眸望着茶杯中烛火的倒影,摇摇晃晃,扭扭捏捏。
仇慈想到此事,不由的扶额道:“恩。”
她是处理干净了但还未完,不出五日京都必陷。到时,她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如今,做再多的事也是枉然。仇慈抬起头望着尤许,眸中带着些许的正色。虽如此做法会让尤许心寒,但唯有如此尤许才能放弃她。
尤许还有尤许的余生要过,那些岁月都是她不能参与的。与其如此,不如让尤许痛个彻底,细想来还真是有些残忍。仇慈伸开手抚着尤许的嘴角,这份笑靥怕是很快便消失了。
尤许抬起头与仇慈对视着,仇慈眸中的深意太多让他看的不大明白。他还在期望他们一起去灵山脚下的生活,丝毫意识不到眼前的人正要将他往火坑里推。
无知好啊,无知好。无知之人,最是幸福。天无需知晓花开花落之时,四季仍旧来回运转。尤许无需知晓他们的未来几许,命运已经开始转动了命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