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而后,他再也梦她不得。(1 / 2)
夜黑的像墨滴,月落在地上成了泛黄的宣纸。可叹那摇曳着的烛火倾倒在了纸上,只留下火红一片的烈火,及那斑斑的灰烬,宛若地平线上的残存的霞光。浅淡而又轻柔却后劲勃发的将太阳拉上来。
一夜好梦的夏箜早早的坐在御书房之中,他近日来连连收到夏堇与颜自章勾结的奏折与消息。一封封奏折中忠言与奉承交杂,无论真情假意与否夏箜一点都不在乎。
小全子站在桌前,帮着夏箜研着磨。
点地的墨迹终是勾勒在宣纸上,庭院外的花夏箜早已画了个遍。连那树梢上的鸟儿,也早被临摹了够。各种姿态,各种神色。若是院中有山有山,想必也是一遍一遍的画个够。
夏箜执笔却不在落下,似是想到什么,抬起头来转过身望着墙上的画。嘴角的笑意深了些许,若是画会言语便好,还能安慰他几分。可叹即便他用尽了心血,也不能将画中的人与物变幻成现实。
如此想来,还真是多有伤感。
夏箜将手中的笔放在桌上,低着头望着画中的景。忆起往日的梦往日的人,轻叹了口气。他心中是同情仇慈,被仇恨压的久,久到失去本来的模样。也可怜尤许,陪仇慈一道深受其害。
人总是爱给自己画个牢笼,幻想在牢中,其实一切不过假想而已。放下,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情爱、仇恨宛如无数根刺,一旦沾染上便再难以挣脱。
夏箜从桌前起身出了御书房,他的脚朝着御花园走去,万千芳香的花无一得他心。兜兜转转的,继而往前走着。站在身后的小全子紧跟其后,终是停在永央宫中。
光照的极其猛烈,殿内却是凉意一片。琼觞摆在桌上,却无人动过。
殿中的奴仆众多,偏生一点人气都未有。夏箜望着满殿的画像,一幅幅的将其摘下。若是京都失手,他的画也要受起迫害想来多有不舍,他爱惜一般的将它卷起。一旁的小全子刚想上手,却被夏箜制止了。关于她的画,不想假手他人。
小全子站在一旁望着桌上的画堆满了一堆又一堆,最终连桌子上也装不下。
夏箜将画搂在胸口望着多半墙的画,苦笑道:“将这些画都送到洛王府。”
“是。”小全子躬身道,他低着头将画卷抱起,一沓沓的装在箱子中。
终于,墙上的画一幅幅的被摘完。
夏箜坐在桌前,搂着唯一一幅山水画。画中的梅花,红的惊人。山水之色,却浅显不已。他爱怜一般的抚过那点缀的梅花,脸颊上的一滴泪浅淡的滑过落在画卷之上,晕开了暗黑色的墨迹。
他实在不忍再细看,终是将画卷起。捂在胸口不忍深思,从不觉残忍的他却在每次入梦梦见宁九儿时,才方觉自己有多残忍。
愿化作一片水,柔和的落在那人的眉间。抚过那人的脸颊,最后消失在那人的衣襟上。任由阳光烘干蒸发在空气之中,而不是作为利剑字字刺在那人的心上。
终有一日,她不必往前,他亦不必后退。而后,他再也梦她不得。
夏箜嘴角的苦意晕不开他眉梢的惆怅,画中的梅色抵不过心中的一片红。滚烫的热泪终是变得温热,最后清凉无比的落在桌上。他握着手中之画,躺在床榻上,万千山水想与她比肩相看。
若是那夜的梦中,他应许了九儿该多好。也不至于让他如此惋惜,不能自已。
暖帐,熏香,拥画入眠之人。
蝉鸣声传不到殿中,鸟啼声也溜不进。只有那股子凄冷的寒意,四处飘散。从夏箜的身上散发着,布满殿中的每一个角落。逃不开,躲不掉。
可怜了候在金銮殿上的百官,纷纷等着夏箜为他们拿主意。颜自章一去数日不返,又与夏堇勾结,京都之人怎能不自危。为首的仇慈转过身来望着窃窃私语的百官,来回穿梭在他们其中。最后,停在大殿之中,
仇慈嘴角泛着冷笑,忍不住笑出声道:“有何可吵,你们一个个不过都是拿钱买官。即便是起义军打到了京都,也可撂挑子逃命。怎么舍不得荣华富贵,又贪生怕死”
此言一出,吵闹之声安静了些许。有人忍不住嘲讽起了几句,还没等那人说完就被仇慈打死在殿上。
仇慈挑着眉,一步步的走到龙椅前,终是坐了上去。
她望着百官惊恐的目光畏畏缩缩的神情,笑的有些张狂道:“怕何老夫既能让你等活着,亦能让你等化作孤魂。皇上最近无心朝政,托老夫代政。尔等有何怨言,直言便是。老夫最讨厌那些私下嚼是非之人,没抓住是你们命大若是抓住就自求多福吧。退朝”
仇慈语毕后起身,甩袖离开了金銮殿上。
百官之中无人敢多言一句,待到仇慈走了后才后知后觉,各个匆匆忙忙的离开皇宫。如今这天下,越来越荒诞。百官敢怒不敢言,宦官摇身一变成了当朝宰相,竟敢坐在龙椅之上。百官之中谁不知晓夏箜未曾说过让仇慈代政,但他们也不敢将此事透露给夏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