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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周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黑色眼眸像是一片星海,十分美丽。
“对了,你们不是要和我说长安府的事情,崔县令呢”稍稍闲聊片刻后,云笙便提起了此次前来的重点。
马周往窗外看了一眼,道:“方才我进来时,他还站在院子里。”
“站院子里作甚我去叫他。”云笙松开他的手,往院子方向走去,在窗口站定。
从窗户中往外看,能看到崔博真蹲在院子里,手臂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崔县令”她站在窗口唤了他一声,“你在作甚”
崔博的身体定了一下,然后他似乎又动了动,才起身,拿着手里的玉佩转身道:“我的玉佩不小心掉了,无甚大事。”
云笙看了眼他脚边的树叶,也没有怎么在意,便招呼道:“崔县令先进来吗,今日怕是有不少事情要叨扰你了。”
崔博应了一声,将玉佩重新系在腰间,才进了书房。
马周早已倒好了清茶,边递给他边道:“来告状的是一家人,一对夫妻带着一双儿女,听说家里的两个老人为了拦住罗家的奴仆,已经遇害了。他们如今住在府衙中,由衙役保护。”
“我曾亲自去见过那一家人,他们见到我时,惶恐又憎恨,此事应当不是假的。罗家极有可能,在济州确实做了很多伤天害理之事。”
云笙略略思索片刻后,追问道:“周周可曾问过,是罗家何人所为”
马周深深地看着她,随后回答道:“听那一家人叙述,应当是你表兄罗彦。”他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罗彦是罗家唯一的儿子。”
“罗彦”云笙冷笑了一声,微微抬了抬头,冷声道:“我不信他父母不知此事。此事,他们一个窝藏之罪,怕是逃不了了吧。”
马周不知云家与罗家之间的恩怨,但也觉察到她语气与情绪有异,便道:“若是这么说,也没有错。”
云笙又看向崔博:“不知崔县令可曾打探到甚消息”
崔博和马周对视了一眼,道:“崔博见过长安府明府,他的态度十分坚决,坚持要秉公执法。他说此等恶行,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断无轻轻放过之理。”
顿了顿,他又道:“崔博以为,此事浑水摸鱼者甚多,三娘还是要小心处理才是。”
“那是自然,”云笙轻描淡写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我瞧着,今日这局非片刻之间能布好,幕后之人想来也是废了不少时间了。只不过,他料错了一件事,注定要失望了。”
崔病了拧眉:“你要如何处理那人毕竟是你唯一的表兄了。”
“便是唯一的表兄,那又如何”云笙起身,拿起放在方桌上的茶盏轻轻晃了晃,语气中带了些嘲讽:“当年罗家本就是被圣人赶出长安的,那可是谋逆之罪啊,能保住命就算好了。他们本该低调做人的,却偏偏要兴风作浪,鱼肉相邻,我为何要为这样的人费心”
她又将茶盏放回方桌,看着马周和崔博,行了一礼道:“只要等到杨安的消息,我便可以着手处理此事了,这一回,又麻烦两位了。”
马周伸手抚了抚她的男子发髻,扬唇轻笑:“我便是将命给你,都舍得的,你又何须说这样的话”
崔博看着这一幕,垂眼转头。他心中又涩又痛又酸,但他已无资格再去争取甚。说得难听一点,便是没有他,云笙也能快速从长安府打听到消息,这一回,不过是他藏着私心,想要见一见她罢了。
云笙没时间多去揣测他二人的想法。她道:“筎娘一个人回将军府了,我得回去看一看她那边怎么样了。”
马周眉头微微一蹙:“怎么回事难道云将军没有回来”怎么只有她们两姐妹在处理此事
云笙不想提起云翼的旧事,便道:“耶耶他们还在路上,我先带筎娘回来处理此事。筎娘已经十二岁了,也该学习东西,长进长进了。”
不等马周不赞同,她又道:“先前我让她回家处理家事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所以我得回去看看。”
马周十分无奈,只好说道:“那你小心些,有甚事让人送信给我。”
云笙微微颔首,又朝两人行了一礼,才朝院子外走去。一直到院门口回头,她还能看到他们正站在窗边,目送她离开。
一路疾驰回到将军府后,她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飞上高墙,悄悄潜了进去。此时,天色已经变暗,将军府里点起了明灯,尤其是正厅处,灯火通明。
她飞到屋顶上,沿着屋脊一路轻掠至正厅上方,悄悄坐下,侧耳倾听。只听正厅里传来了云筎的声音,虽然略带稚气,但是不急不缓,听着十分稳当:“罗叔,我们这般信任你,你却如此陷害将军府,你真是让我们好生失望。”
第218章 、锦绣暗流十八
“娘子容禀,奴并未曾陷害将军府。”
“将军府无主人在家,谁给你的胆子收下外人的东西我竟不知,你有这般大的权力,能为主人做主了”
“娘子,那并非是外人,而是娘子的舅舅。”
听着这番对话,云笙在屋顶上坐下,勾了勾唇角。耶耶说的对,云筎这小丫头,心里头想法也多,应当给她机会,自己去施展才是。
楼下又传来了云筎的声音:“罗叔,往日将军府真看错了你。若我没有记错,你原是照顾我阿娘和小舅舅的旧人了。前朝大乱时,阿娘将你带在身边护着你,在我小舅舅战死沙场后,又将你安排在秦府,一直到我耶耶回来,是阿姐亲自将你接回来的。”
“是,娘子和郎君的恩情,老奴一辈子记在心中。”
“不见得吧,”云筎的声音略带了些嘲讽,语气倒有些当家人的大气:“罗彦一出事,你还不是立刻就把将军府拖下水了我不知阿耶和阿姐如何看待你,但在我眼中,你与中山狼,也无甚差异了。”
“娘子,不是这样的罗彦郎君,是大郎家里唯一的根苗了。老奴知道,若老奴不接了这些礼物,将军和贵主根本就不会理会大郎一家,到时候,罗彦郎君只怕再无活路。将军和娘子深受圣人宠幸,本就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受到影响,那救一救自家亲人,又能如何呢”
听到此处,云笙忍不住皱了皱眉。她向来将罗叔当自家人看,倒是没有想到,罗叔还惦记着罗家人。
他这一番话,可就是道德捆绑了。
在屋顶上看不见屋内的情况,云笙只好又从屋顶飞到大树上,轻轻落下。从树枝之间看出去,正好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云筎与老管家两人,一立一跪,主仆身份十分明确。正厅中没有其他奴仆,她感受了一下呼吸,发现他们在正厅外守着。
云笙忍不住叹了口气。
罗家的旧事,阿娘和小舅舅的死因,耶耶已经全部都告诉了筎娘和筑郎。他曾觉得,他们年龄尚小,不应该知道这些恩恩怨怨,可云笙觉得,小孩子年纪再小,也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云筎得知真相后,便十分愤怒。前六年屈辱的生活,对她的生活和性格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她既自卑,自尊心又强,听云翼说完云家旧事后,她便觉得,造成他们姐弟六年苦果的人是大刘氏和罗家。
在这关头,她不主动杀到罗家,已是十分理智,这老管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