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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守军的防备一下子就艰难了起来,炮火呼啸而下,就算是躲在城垛口后面都不安全,可偏偏又不敢走,穿插着炮击间歇,说不定啥时候李自成闯军就摸了上来。
前几天晚上还能嘟囔几句,可这几天伤亡异常的大,好不容易打退了贼兵,除了哧溜哧溜喝着和水差不多的稀粥声音,没人愿意多讲一句话。
高大的城门楼子都塌了,这种惨烈的战争中,谁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不是被贼军打死,就是饿死,冻死。
这个节骨眼上,倒是闯军那面热闹了起来,一个声音憨厚的在倒塌的城门楼子底下不断的含着。
“弟兄们,父老乡亲们,我是七里河守备刘见义你们别再给狗朝廷卖命了朝廷欠了多少年饷,打了这么多天,狗福王又给了你们分文吗出来投闯王吧闯王来了不纳粮,大家伙还有地种”
还真是命大,几天前让倒塌的城门楼子给埋在里面了,那老兵居然也没死,就是一条腿走路变得一瘸一拐的,入了夜,那碗稀粥的热量早就消耗殆尽,不知道从哪儿,他竟然摸出了半只卷烟来点上,嘴里吐着一个个烟圈。
看着边上跟着自己一块儿出来那个新兵蛋子趴在已经断了的城垛口那儿,听的出神,听的那老兵却是深吸一口,吐出个大烟泡来,旋即不屑的一哼哼。
“两个驴球熬汤,都是一个球味”
不过今天似乎算是他们的幸运日,就在七里河的降将嘶声力竭叫喊的时候,城头上也是一阵锣响起来。
“弟兄们守城辛苦了,福王爷发银子犒赏你们了”
“银子”
这年头当兵太清苦了,一听到银子,最后一点烟味都顾不得享受了,扔了烟头,瘸腿老兵第一个挤了上去,好几百兵士把敲锣的那个亲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拥挤足足持续了十来分钟,好几年了,可算见到一回银子的瘸腿老兵却是忍不住举着那银子直发愣,月光下,比黄豆粒大不了多少的碎银子,还散发着一股子铅灰色。
卖命这是十来天了,还丢了半条腿,换来的就是这一钱不知道有没有的疙瘩豆子。
猛地回头,自己一个伙剩下三四个歪瓜裂枣也是跟在自己身边发蒙着,茫然的向下张望,自己部总兵王绍禹惦着个圆溜溜的肚子,极其有派头的巡查着,贪污已经毫不加掩饰了,就在他背后,两个亲兵捧着银箱子,和刚刚给自己发银子的箱子一毛一样。
不过仨箱子加一块也没多少,顶天儿三千两。
那黄豆粒不知不觉顺着手头滑落,掉在了城外头冻了一地的闯军尸骸上,一双眼睛微微变得赤红,老兵左右看了两眼,一个伙,几个兄弟,跟他都是同一个脸色
第四百五十章已成气候
凌厉的北风中,火光呼呼的向上腾着,整个西安城北门都被大火所侵染,禁闭了十多天的城门轰然洞开,城墙上,还有军士气愤的叫嚷着:“见义大哥,我们反了让闯王进城吧吾等焚城为号”
喊声中,践踏着厚实的雪壳子,李自成的闯军欣喜若狂的拖着各种家伙冲进了,紧接着,洛阳城的街道也跟着乱了起来,有的墙下守城的民壮干脆也是一头扎进了流民军中,跟着呐喊着挨个店铺踹开门,旋即大抢大砍起来。
从未有任何一个时代宗室藩王犹如明末这样,简直都是敌方的盟友,在大明时候,他们横征暴敛,醉生梦死,坐看朝廷崩溃,张献忠攻略湖广时候,湖广官僚曾登门求饷,结果吝啬到极点的楚王朱华奎指着洪武年间太祖赐下的金脚椅叫嚣,唯此可佐军一毛不拔导致军心涣散,让张献忠一口气攻进武昌城,从楚王府掠出了数以百万金银。
这次福王也是反面典型了他朱常洵过个年花费都在十万两,使个大劲,拿出三千两来犒军,结果这三千两还没到军士兜里,出府库们时候,领府太监扣一笔成例,文官经办,又扣一手成例,到总兵王绍禹这儿,又扣了一大笔,一大半揣到自己腰包,一小半分给亲兵,落在那些堵在墙头第一线的官兵手中,就剩下黄豆粒大小的碎银块子了,还他娘的不纯。
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事报之你拿黄豆粒来对待我,老子给你拼了这么多天命,早超过个黄豆粒了吧福王不劳军还好,一犒军,反倒是赔了这长安城。
罗马历史悠久的古建筑如庞培广场,大斗兽场,歌剧院都得以长存,可是华夏的伟大建筑却很少有存留下来的,一方面是罗马比较注重石头建筑,华夏比较注重木造,另一个原因,则是这改朝换代猛烈的篷运动。
何曾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城池,刚加入闯军的那些流民简直是看花了眼,曾经高高在上的东西如今是分崩离析,华贵的财物妇人触手可得,一切秩序都彻底崩塌了,彻彻底底的灾难降临到了人间。
“哇哈哈哈好吃好吃”
难听的叫嚷声中,几个脸上满是淤泥丑陋难看的流民大口大口撕扯着刚从宴会上抢下来的整鸡,贪吃还是轻的,那头个满身横肉跟个螃蟹那样,一边扯开裤腰带,一边狰狞的把个吓傻的小姑娘扑倒在那头床上。
“你们这锌盗,贼放开老朽女儿”
简直气爆到了极点,何曾遭遇到这种待遇,城口张员外简直气爆到了极点,挥舞着手杖就扑了过去,可平时怕他,这时候哪儿还把他放在眼里,那色欲冲头的那个色痞子直接凶狠的反身一打脚揣到他胸口上,接着上去一大刀捅了下去。
“去恁娘的老东西”
血噗的一下染了一地,曾经高贵为朝廷致仕官员的张员外眼不瞑目的仰面趟倒在了地上。满是惊骇,小姑娘哭喊着扑了过来,惊叫着扑到了张员外的怀里。
“父亲”
没等她伸手抓住老员外颤抖的手,那螃蟹已经拽着她衣带子重新狠狠摔进了屋,推到了床上,刚刚喷溅在脸上的血都来不及擦,螃蟹又是猴急的甩下衣服,难听的狞笑着。
“小娘子,老子来喽”
相同的事情,几乎是发生在整条富丽堂皇的主街上。天街踏尽公卿骨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这几乎成了个历史难解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