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它是牛王的化身,此次祭祀的对象。
这头牛才满一岁,肌肉强壮,性子温和,慢悠悠地咀嚼着草料,不急不缓,一点都不避人,并没有因为人多而惊慌失措。
鼓咽咽,醉言舞。于胥乐兮。老祭司用一种奇怪的强调唱道,宛如铁片摩擦硬物,古怪到瘆得慌。
乐手也急敲铜鼓,鼓点咚咚作响,像急雷落在地上。
鼓声慢慢转低,当达到最低点时,就轮到莫二上场了。
他扮演第一个发现野牛的先祖,踏着鼓点走向高台,向牛王祭拜。
然而当他接近牛王,牛王刚低头嗅了嗅他手上的草料,便发了狂,鼻间不停地喷出白气,嘶吼着冲撞上了照料它的神官。
神官受了惊,没躲得急,被牛王从祭台上撞了下去。
嘭得一声巨响,似乎惊醒了如梦初醒的众人,现场乱成了一团,像是天塌了一般,男女老少恸哭惊呼,许多人左右奔走,然而年纪大了的人,却一动没动,跪在地上像牛王祷告,口中不停念叨:牛王大人息怒。
而这头被选中的牛王已经冲下了祭台,冲到百姓中。
打伤牛王时不吉利的,大家皆避之不及。
不断有人被推到,母亲呼喊孩子,子女呼唤父母的声音此起彼伏。
哭声、叫声、骂声不绝于耳,原本是个欢乐日子,生生变成了人间惨剧。
控制住牛王。莫一也如梦初醒,高声呼道。
他被人群冲离场地。
此时玲珑离失控的牛王最近,她听见了莫一的声音,飞身跃起,轻巧地落在了牛王背上,伏下身,用手肘锁住牛王咽喉,用力向后拽。
牛王吃痛,左右摇晃身子想将玲珑甩下去。
玲珑终究是个女子,手上的力气逐渐不足,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脸已经憋得通红,她咬着牙,强撑着没有撒手。
随着牛王强烈的摇晃,玲珑有好几次差点被甩了下去。
站着干嘛!还不上去控制住牛王。莫二眼见着玲珑被甩得飞了起来,莫二厉声喝道。
现场的士兵都不敢上手,个个往后缩,场中间只剩玲珑和牛王。
动手!莫二厉声喝道。
依旧没有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心有余悸,站着不敢动。
后退者,格杀勿论!莫二是真急了,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重压之下,第一个士兵迈了出来,随后涌现了越来越多的士兵,他们围住牛王,用长矛插住它,将它控制在了中间。
玲珑被人扶下来时脚都是软的,走了两步差点软倒在地上。
玲珑,还好吗?莫二的关心显而易见,即便还隔着挺远的距离,莫一也看在了眼中,他逐渐想起了城里的传言,不少人都讲,莫二和洗家那对兄妹皆有一腿,心里起了一个疙瘩。
玲珑躲闪了一下,闪过了莫二想扶她的手:没事。
没事就好。莫二收回手,略微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刚刚太过焦急,他忘了要避嫌这回事,此时想起,让开了路,叫玲珑过去。
也不知是谁起了头:牛王发疯都是二王子方得。
从恐慌中回过神的百姓需要一个发泄口,莫二首当其冲,往年莫一做主祭人从没生过什么事端,尤其是莫二喂了牛王草料之后,牛王才开始发得疯。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会怀疑莫二。
牛王发怒了,一定在预示今年颗粒无收。
一个声音响起,随后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百姓们最善于脑补,他们已经想到了年末颗粒无收,饿殍遍地的样子,甚至还有人感到了饿。
杀了二王子祭牛王。
这道声音起先很虚弱,逐渐汇聚成了一条大河,民意的波浪席卷了莫二。
莫二在善于讲话也是百口莫辩。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牛王疯了,他不仅是主祭人,还碰了牛王。眼下的情况他就算长了八张嘴也解释不清。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站在风口浪尖的莫二哭笑不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莫一显然也愣在的当场,他一手拽着莫陆,一手护住玲珑,百姓们已经愤怒到了极致,皆跪在地上向他请命。
这事该怎么处理?莫一拿不定注意,像老祭司请教。
老祭司年事已高,几句话讲得颤颤巍巍,时刻像是要断气:交由神明裁决。
莫二在一旁冷眼旁观,参与祭祀的牛王都是精挑细选的,这其中若是有人动了手脚,那么那个人不言而喻,一定是恨他至骨。
而莫二自认为能恨他至此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莫一。
连带着他看莫一的眼神逐渐不对劲。
别说莫二,就连单纯如莫陆都觉得是莫一做得。
莫陆有意错开莫一。番禺城就这么大点地,能和莫二有利益冲突的人就这么一个,莫陆实在想不出别人。
她心里虽然觉得有情可原,但想想大哥也要落到用这种手段陷害人,就莫名的恶心。
怎么问神明?莫陆心直口快,问了出声。
她从来不信神,若是神明存在,它为何不保佑瓯越。
莫二却早早心中有数,不外乎就是鸡卜。
果不其然,老祭司印证了莫二的猜想,似有神明附体,一中不成语调的语调艰难吐出:鸡骨卜。
鸡骨卜操作起来不难,寻一只黑背白腹的狗,一只养了三年的公鸡,焚香祭拜之后,将鸡杀了,狗煮熟,从新祭拜后,单独取出眼骨,骨头上自然会产生裂纹,若是纹样肖似人形则为吉。
占卜过程简单,但是寻齐占卜所用的东西并不简单。
首先连年征战,基本上没人家养鸡了,就算养也不足年,莫一派人寻遍全城最终在一户老妇人家寻到,但是老妇人任凭好话说尽,丝毫也不心动,最终还是半抢半夺才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