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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耽美 >拒绝出师——鳖壳鱼梓酱 > 第17章

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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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伸手拉住倪裳衣袖,笑道:好姐姐,你悄悄告诉我,我师父每次来金风玉露,都与你谈些什么?

这大约就是叶景川那日所说的不好作答的状况,他们二人当真是师徒,做师父的料事如神,做徒弟的则与师父心有灵犀,连串通都不用串通,专会照着师父的推测发问。倪裳双手一抖,没来由地感觉背脊发凉,心虚般转移开视线,敷衍答道:这个么你不妨去问他本人罢?他虽看着凶,但是有问必答,你有何疑惑,当面问他便好了。

嗯倪裳姐说得是,待会儿我回了无名山上,就去问他。叶鸯低垂眉眼,状极乖顺,然而倪裳眼尖,早瞧见他双眼滴溜溜转动,像极了要算计人的样子。心知不妙,倪裳忙抽回手,从桌上取走针线盒子,莲步轻移,到了木柜跟前,背对着叶鸯装作收拾柜子,不敢再多话,生怕被他抓住破绽。

同叶景川打交道,都没有与叶鸯对话这么累。倪裳感到憋屈,却不可明说,她必须在叶鸯面前演戏,扮演一位善解人意、温柔婉约的好姐姐。

她正出神,一时不察,被一根探出头的绣花针刺破手指。指尖传来的尖锐痛楚拉回倪裳神思,她把那根针推回原位,回头对叶鸯强笑:我看你今日下山,没有什么要与我说,此时天色不早,不如

我这便回去。叶鸯讪笑起身,失魂落魄推门出屋,待到楼梯上脚步声消失,倪裳才走到窗畔,俯身看他。他离开金风玉露,先上街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或许是找不到想不出有什么好去处,在街角懊丧地站了会儿,又调转方向往无名山走去。倪裳旁观他纠结辗转,一时竟觉得他有些可怜,叶景川将他困于此地,是一种保护他的方式,同时又是一种禁锢。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不愿意往外跑的呢?倪裳不由动容,然而无话可说,叶鸯已走远了,她望着楼前一片空地出神,不知过去多久,一只飞鸟从她面前掠过,她才恍然惊醒,重又关上了窗。

小鲤鱼聪明伶俐,不论是学绣花还是学写字都像模像样,叶鸯下山不过半个多时辰,再回来时惊讶地发现她已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初学者写字歪歪扭扭不算很好看,但起码不是狗爬,这说明她资质不差,日后勤加练习即可。

望见叶鸯回来,叶景川一挑眉,信手拈起桌上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将它展平给叶鸯看:你师妹的字写得好极了,横平竖直,赏心悦目,再想起你当年那一手/狗爬,我实在痛心疾首,自觉面上无光。分明师出同门,习字亦是我手把手教导,为何差距这般显著?莫不是你天分不足,生来不适合握笔书写,可我瞧你剑术也修习得不到家,该不会是太过蠢笨了罢?

叶鸯知道他又在说笑,本想反唇相讥,怎料突然失去同他耍嘴皮子的兴致。连小鲤鱼那歪歪斜斜的字体,他都能闭眼乱吹,吹得天花乱坠,还有什么话是他说不出口的?无论是和他较真儿,还是和他一道揣着明白装糊涂,都不是良好选择,最佳的处置方法便是忽略,任凭他说。

等他说着说着,发觉得不到回应,自然会感到无趣。感到无趣了,便不再找徒弟的麻烦了,届时两方都清静,省时省力,岂不美哉?叶鸯笑笑,手掌拂过佩在腰间的香囊,不准备接叶景川的茬儿。

忽然,叶景川闭了嘴,他觉察到自己的重大失误。他竟忘记了要叶鸯叫他师祖这回事,先前撺掇小鲤鱼拜入他门下,他所说的也是师父。万幸叶鸯没注意到,否则丢脸丢大发,面子无处搁,当真成了颜面无光。

目光一转,瞅见叶鸯身上那只香囊,脸色微微一变,轻咳一声说道:你身上怎会有这东西?是了,定是倪裳给你的。丑死了,赶快扔掉,留在身上也不嫌难看,你不要脸,我可还要。

在金风玉露拿到香囊时,叶鸯曾怀疑过此物出自倪裳之手,但如今见到叶景川反应激烈,他却又相信了倪裳所说。叶景川连说了几遍要他解下香囊,他都置若罔闻,只静静望着叶景川,嘴角噙一抹笑。这回轮到叶景川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昨日得意,今朝失利,只是不知明儿开怀大笑的又将是哪一位。

叶鸯不甚了解绣花这回事,但他也明白那些图案若想绣好属实不易,叶景川将那一双鸳鸯绣得细致,暗地里早不知下了多少功夫,花了多少心思。想起被叶景川收走的小鲤鱼的赠礼,叶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这师父也真有意思,心中转着怎样念头,从来不肯对旁人说。

你绣得蛮好,何必藏着掖着?再说了,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徒弟不嫌师父绣花难看,别说你绣得这么好,就算你绣得丑,把鸳鸯绣成野鸡,我也照样全收。叶鸯溜须拍马的本事一等一,随口道出几句,便将叶景川哄得默不作声。叶景川惯有的好口才今儿都被一只小小香囊堵住,叶鸯愈看他愈想笑,但由于畏惧他雷霆手段,纵使想笑也不敢出声,只能紧紧绷着一张脸,故作正经地同他胡扯瞎掰。

小鲤鱼不知发生何事,始终在旁盯着他们二人看,通过双方对话,她推测出不少,此刻眨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掩口偷笑。叶景川无奈,又盯着那只香囊看了会儿,语气生硬道:这种东西,也只有姑娘家会用,谁说它是给你的?莫要胡思乱想,终日猜测些有的没的,该把心思收收,多往正道上放。

嘁。叶鸯不屑,觉得他死鸭子嘴硬。

嘴硬也好,不硬也罢,他是如何评判,叶景川觉得无所谓。只是那香囊明晃晃挂在徒弟身上,叶景川看了总觉得脸上发热,早知今日窘迫,当初他就不该动手绣什么鸳鸯。依稀记得那小东西上头还绣了个字,也不清楚叶鸯究竟看见没有,但愿他别多想,否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冤屈。

日头逐渐偏斜,从东一路向西,小鲤鱼告别师父师兄,抱着一大叠纸蹦蹦跳跳随母亲下了山。她不住无名山上,她有自己的家可回,不像叶鸯无父无母,仅剩下师父。

眼见她走了,叶鸯忽又开始酸:你当初教我,可没这么有耐心,哪儿不如你的意,抄起笤帚就打。说老实话,你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叶景川答,那时候你不听话,成天光想着下山去玩儿,该打。

那上个月回回我家的时候,你干嘛打我?叶鸯又问。

叶景川想了好久,愣是没想明白他是在说哪一回事。稍稍思考片刻,觉得他不是在说那晚争抢翠玉貔貅,就是在说石室中被扼住咽喉。

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不听话,所以要挨揍。

等不到叶景川的回答,叶鸯亦不气恼,自顾自往下说着:你什么时候也对我好一点儿,就像你待别人那样,我跟在你身边唔,算了。讲到一半,突然兴趣缺缺,摆摆手绕过石桌,状极潇洒地钻进了屋,留叶景川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发带上那一点颜色都叫屋内的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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