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花容失色(1 / 2)
那边的靳在地看了看徐兴,也觉得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他的名字,只是半张着嘴盯着他看。
花涟见靳在地样子古怪,心中害怕,左手紧紧抓着徐兴的右手。果果指了指她隆起的肚子,拍手笑道:“姐姐的肚皮好圆呀,是藏了好吃的糖果么”
徐兴摸了摸果果的头,笑道:“那可不是糖果。你要是想吃糖的话,哥哥明天帮你买。”果果人小鬼大,想现在就要,便嘟起嘴假装苦恼。徐兴又道:“果果,好久不见,你每天在干些什么,想哥哥么”
果果扣着破烂的衣角,道:“那时候,我每天跟着孙奶奶上山砍柴,还有拔草喂小兔子”她眼睛忽然一红,呜咽道:“后来孙奶奶死了,没人给我做饭,我饿得不行,和小兔子吃了好些天野草,幸好没多久靳二叔和鸳鸯姨娘就来这里陪我,再后来雪雁姐姐就回来了。”
她抓住徐兴的手,抬头又问:“大哥哥,你和雪雁姐姐不是一块走的么,怎地不和她一起回来”
雪雁一直低头坐在旁边,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起身便走。
徐兴叫道:“雪雁,朝廷兵马将义军冲散,我俩被迫逃至此地,实属无奈。我哥哥他他也命丧沙场”说到这里声音哽咽。鸳鸯惊道:“什么,吴广兄弟战死了”徐兴点了点头。鸳鸯心中悲痛,一声不吭,掩面进了后厨。雪雁也停住了脚步,却不知该和徐兴说些什么。
徐兴拭了拭流下的泪水,端起面前的粥碗吹了几口,又抚了抚花涟的脊背,说道:“涟妹,你孕身柔弱,先喝了这碗热粥去去寒气。”
花涟又饿又乏,接过粥碗正要去喝,谁知雪雁一步抢上,将她手中粥碗夺过,同时右手又将她面前的那只碗拿起,手一扬双双掷到了窗外。
徐兴脸上登时血色全无,凄然道:“雪雁,你干什么”他向来心高气傲,从不肯寄人篱下。这次本来在山洞中也可以将就一夜,可是一来想到花涟有孕在身,受不得风寒。二来又想看看雪雁是否安然回来,所以才上门相扰,怎知闹了个如此尴尬的场面。
花涟脸上通红,一拉徐兴的手,小声道:“咱们还是走吧。”
雪雁回过身来,大声道:“我我可没那么小气,只是那两碗粥有有古怪,不能吃”徐兴听了一惊,和钱方二人走到窗口观瞧,只见一只黑狗正在刚抛出去的粥碗,舔着舔着,忽然后腿一蹬,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钱四甲和方七顺瞧见,直吓得腿肚子抽筋。都想到自己若是早些将这粥吃了,下场不免与这只黑狗相同。他俩不知雪雁为何会加害自己,如此想来,外面灶台上熬制的以毒攻毒的蜈蚣汤多半也有猫腻。
二人越想越怕,方七顺干笑道:“雪雁,我们和另外几个兄弟约好喝酒,就不叨扰你们啦。”没等雪雁回答,便拉着钱四甲夺门而出了。
徐兴惊疑不定地望着雪雁。雪雁见连他也怀疑自己,心中气苦已极,也不向众人解释,只道:“那两碗毒粥是特地给刚才那两人吃的,你们要是怕剩下的粥有毒,那就别喝啦”
她说完走到桌边,从盆里舀了一碗粥,仰脖咕嘟嘟喝了,转身回到了里屋。徐兴见靳在地和果果也在喝,并无异状,便也舀了一碗粥喝了起来,暗道:“看来这俩人当年得罪雪雁,雪雁此时才要报仇。”心下隐隐有些惊惧。花涟却不敢再喝,果果跑到后厨,拿了几块干饼给她。
几人吃喝完毕,鸳鸯洗碗筷时,悄悄将徐兴拉到一边,问道:“你和雪雁是怎么回事,怎地她一见你便抹眼泪”徐兴支吾了半天,答不上来。
鸳鸯叹了口气,已明其理,又道:“吴广兄弟不幸战死,也没个人来教导你。你哥哥生前对人重情重义,希望你能以他为榜样。”徐兴知道她嫌自己对雪雁用情不专,想要说些什么,可这事确实也无从辩驳,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众人聊了一会儿,即将安寝,鸳鸯道:“今夜既有贵客造访,咱们女眷就都睡在这里,徐兴兄弟和靳二哥先去孙婆婆遗下的空房睡吧。”
大伙听了都无异议,只有花涟一人拉着徐兴的手不愿和他分开。徐兴好说歹说,才将她哄得消停,自己便随靳在地去了不远山腰处孙婆婆的老屋。
徐兴在幼年时就认识靳在地,那时见他高大勇猛,还特别崇拜。此时见他多年来中毒未愈,还是傻呵呵的,不禁心下难过。两人到了孙婆婆屋中,上炕歇息。徐兴想跟靳在地说会儿话,顺便了解一下雪雁近来的状况。可靳在地呜呜啊啊的不知所云,他听了一会儿,又困又乏,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另一边的屋中,几个女子也已安歇在床。鸳鸯和果果睡在中间,将雪雁和花涟隔开。宽衣时,雪雁偷眼向花涟细瞅,见她容貌虽是娇美,但较自己还尙逊着几分,皮肤也没有自己白净。想起徐兴为这人而弃己,心中一时针扎似的疼痛。
四女躺在床上,鸳鸯向花涟问起她和徐兴相处的点滴,还有徐兴对她是否爱护,花涟都一一作答。雪雁在旁边越听越悲,躲进被褥里暗暗饮泣。
果果听见了,凑到鸳鸯耳边,悄声问道:“姨娘,雪雁姐姐怎么啦”鸳鸯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话触痛了雪雁,暗暗后悔,一时不知该如何规劝。
花涟和雪雁爱着同一个男人,知道她的心思,又听她哭得伤心,便道:“雪雁姐,你别难过啦。其实,我看得出来,徐兴他常常想念你,他他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
雪雁听到这话,渐渐停止哭泣,从被褥里探出头来,说道:“我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多久了”花涟抚了抚肚皮,道:“从我发觉到现在,差不多已有四个月啦。”
雪雁道:“那徐兴天天都陪在你身边么”花涟道:“他是义军首领的弟弟,朝廷里总有人追杀我们,我俩整日都在逃啊逃的,他自然得陪着我,保护我。”
雪雁又道:“嗯,那你为他放弃了荣华富贵,想必也是心甘情愿了”花涟道:“嗯,是呀。我从小虽然衣食无忧,但活的从不快活。自打遇见了小甲鱼,我才知道知道人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果果奇道:“那是为什么呀”
花涟见她个孩子也问,轻轻一笑,道:“那便是为了找一个能够生死与共的人,一个你甘愿为其付出所有的人。总之,我跟小甲鱼在一起时无比快活,什么事都愿意为他做。”果果笑道:“原来姐姐那么喜欢小甲鱼,我为了我的小兔子也是什么都肯做呢。”
鸳鸯一拍她屁股,道:“闺女家家的别乱说,你懂得什么,也不怕人家笑话。”果果一撅嘴,扑到雪雁怀里。鸳鸯听见花涟对徐兴情深至此,不禁想到靳在地,暗道:“想必靳二哥他爱我也是如此,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可是他这个样子唉。”
雪雁听了这番话怔怔不语,不知在想什么。花涟听她良久不说话,知道她的心情,便道:“雪雁姐,我有时见小甲鱼一个人坐着发呆,手指总在桌上划啊划的,好像在写一个字。我偷偷瞄过,那分明是个雪字。我开始不懂什么意思,后来听说了你才渐渐明白。你说,他可不是在想你么”
雪雁听得心都碎了,暗想:“徐兴哥哥,你如此爱我,我又有什么不能为你做呢”轻叹了口气,问道:“小甲鱼这名字,是你给他起的”花涟“嗯”了一声。雪雁又道:“那你们可为腹中的胎儿起好名字了么”花涟笑道:“一时不知小家伙是男是女,还没起哪。”
鸳鸯在旁听得温馨,心道:“这两个女孩起初还像对仇敌,此时又像姐妹一样唠嗑。唉,这个徐兴如此不负责任,害的两个女子为他伤心难过,明天我一定好好训训他。”又听了一会儿,说道:“好啦,你俩快睡吧,明天咱们还要赶着给那两个爷们儿做饭呢。”
月光直泻进屋,四个人各怀心事,先后进入了梦乡。只有果果一个人在低声说着梦话:“糖在手,果在手,想要都吃全没有,奶奶骂我馋嘴猫”
次日清晨,鸳鸯第一个醒来。她往左边一摸,摸了个空。睁眼一看,雪雁不在身边,也不知去了哪里。往桌上一瞧,有一张字条,拿到眼前,上面写着:
表姐,我出去采些山菌野菇,你叫徐兴和靳二哥砍柴时顺便打些野味回来,咱们午间炖肉汤喝。
妹雪雁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