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123 月儿,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1 / 2)
乔沝华什么都没说,只是眉峰深蹙,静静的看着我。
最后,他突然撒开了手,眼神也一点点的冷淡;我猛地一惊,不敢置信与浓浓悲凄充满了心田,我拼命伸手要抓住他,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他却仅是冷冷看着我,几秒后,绝情转身。
“沝华”
“乔沝华”
七天后,我坐在公司三楼的窗户旁边,呆呆望着窗外白雪皑皑,心就像这座被冰封的城市,悲伤,也寂静。
“你还有四天了。”昨天出院时,张医生这样对我严肃的说:“最多不过五天,你必须回医院做手术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上周做完夹闭,你已经没有选择,你的脑血管壁已经脆弱到一个极限,绝对会在这一周内再次破裂造成大出血要么在手术室里搏一搏,要么就是放纵自己等死,也许你觉得后者更洒脱、更现实,但你还有孩子,柳小姐,你知道你该选择什么”
滴答、滴答
时钟像往常一样敲打,它每敲打一下,时间就过去一秒,也许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但同样也几乎是没有人注意到,它敲打一下,一秒,就那样永恒的逝去了。
“睡一会儿吧,月月姐。”小乐无声无息的摁住我的肩头。担忧道:“我听丹丹说你得病了,好像还很严重。年关收尾的工作,就交给我们来做行了,你干嘛亲自过来这才六点,晚上都过年了”
“因为我没时间。”我回过头,这样嫣然一笑道。小乐看见了,也便是笑起来,她却不知道我笑容背后,是想哭。
我真的没时间了
“乔总最近好像很少过来”一边起身走向办公桌,我一边若无其意的问道;小乐便是挠了挠额头,有些不愉快道:“何止很少啊,是根本没来过了,丹丹也说他都没去医院看你,真是的上一周他在切斯顿酒店说的那些话我都在网络视频上看了,那摆明是在说喜欢你嘛月月姐可哪有这么喜欢的女孩生病了,都不知道去照顾”
闻言,我心情愈发阴郁起来。七天了我在医院手术后昏迷三天,神志不清三天半他却自从那天听我说病情严重,可能不能治愈后,就彻底消失了。
“月月姐,你、你哭了吗”
小乐担忧道,我摇摇头,深吸口气后,心情却更难受更想哭
他怎么能这么做该死的他怎么能这样做哪怕骗骗我也好啊说他有公事忙,或者是出差去国外,总而言之拖到我死了,再展现这薄情一面但是,他做了什么他竟然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将那冷血、将那权衡利弊后绝对的理智,表现的这样露骨形骸
就这样,还说我死后要葬进你的墓碑里
不,不行你不联系我,你不关心我,你嫌我是个快死的人。我柳月茹不会死缠烂打,我就跟你恩绝义断哪怕再痛再舍不得,我不要继续被你伤害乔沝华,我不要了
不要了
阖上眼睛,仰起面,我将那撕心裂肺的难过遮掩,可泪水,还是驻扎在睫毛边沿不肯撤兵。正那时候,小乐突然说:“月月姐,你快看”
我便顺着朝楼下望去,身子狠狠一震。我看见是乔沝华,没有侍从,只他一个,穿着深黑色西装,在还有些昏暗的晨光下,静静靠在那辆卡宴的车头,仰望。
那深邃的蓝眸。是直抨灵魂深处的悲伤我仰起头,任眼泪默默滑脱,狠狠将窗帘合上:“不见”
滴答、滴答
死亡的倒计时,又在心里这样清晰的响彻。吵得我心烦,吵得我难过,吵得我绝望因为我突然不知道,在这也许是最后的几十个小时里,我该做什么了
他呢他是来给我送别吗
这样想着,我看着咖啡杯里自己绝望悲伤的眼神,犹豫了半晌,还是走到窗前,拉开条缝隙悄悄俯望,眉梢便紧皱成了川字。
我看见,半小时过去了,乔沝华竟然还没走,他不知在哪里搬了张圆桌,就静静坐在楼下,竟然喝起了酒白雪覆盖在他肩头与发丝,一层叠一层,我恍然间,就好像看见了他让我泪目的苍老时会是的样子。
于是,我心疼,我绝望,我想歇斯底里我想跟他到老,可苍天为什么就是饶不了我,为什么,就是对我这么的不公平
深吸口气,就好像马上要窒息那般的用力。默了半晌,我还是将纸杯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披上深红色毛绒大衣,蹬着亮红色高跟鞋,走了下去。
“你干什么”
我问道,我看见乔沝华淡淡的勾起嘴角,他用那样复杂专注的眼神凝视了我好一会。说:“月儿,你好美,我想你。”
我呼吸一滞,没言语,他大手一挥,点燃那盏罩着琉璃静静燃烧的蜡烛:“你看到我在做什么了,喝酒。”
“你可以去别处喝啊”我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道:“干嘛在我这儿嘲笑我连酒都不能喝了吗”
他微微的摇头:“因为要过年了。”
“因为这就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月儿,也是给自己的。过年了,我想喂自己的女人吃顿年夜饭,看她吃饱,陪她不孤单,就是给自己最好的礼物。”
“是吗怎么你也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顿年夜饭了”我冷笑,笑的眼眶里悲伤的水雾打转:“那抱歉了,您不用可怜我,真的,我有家,我可以陪我的家人去吃,就跟您一样,这烛光的温暖,可以用给别人,我一个要死的人,还有什么投资价值”
乔沝华没回应,他薄唇紧紧抿着,好像因为我这句话,撕破了心里什么疤痕。
最后,他顾自将盘上的不锈钢罩掀开,嗓音,透出股沙哑:“我在哪里,你的家就在哪里。”
“如果这是你最后一顿年夜饭,也是我最后一顿年夜饭。”
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地上,我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味,可就是在这寒冬之日,与他这样冰冷相对,也足够让我想哭。
我还是坐了下来,我看见盘子里全是饺子,还有些小菜。皮很薄,所以能看见韭菜鸡蛋的黄、鱼肉虾仁的红,白菜猪肉的白,馅料应有尽有。单是在摆盘的花色上,也能看出费了很多心思。
“你自己包的”
“对,可能并不算完美,但花了我三小时,应该很好吃。”乔沝华微笑点头,用冻得青紫的手夹起只鱼肉虾仁递过来。
我偏头躲开了,他也不恼,依旧保持那个姿势,淡淡的笑着:“我只带了一双筷子,你怎么看”
我便是紧抿下唇与他对峙几秒,张嘴,咬住了这只饺子。
“我下周末要做手术。”
乔沝华哦了声,没更多的回应;我慢慢咀嚼着,越嚼越难过。最后忍不住的说:“如果我出事了,孩子也”
“你会不会恨我”
他动作一怔,然后垂眸静静看着酒杯里的倒影,半晌才说:“会。”
“恨你这么大的事,竟然到现在才告诉我。”
我没言语,只是他夹起,便顺从的咬住,咀嚼,周而复始。这样安静的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我突然喉头里哽咽的再也咽不下,用颤抖的声音很突然打破寂静:“为什么”
“乔沝华,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我又不会赖上你”
他没出声,筷子也放下,变成了尊沉默的雕塑。
“好”
“好。我不问你这个。”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笑起来,好让这个问题显得不那么沉重:“那乔沝华你到底,还会娶我吗”
“我可能陪不了你太久了,甚至可能连婚纱做好都等不到这样一个快死的人,还值得在你的身份证件里留下永恒的烙印吗”
虽是淡然笑着,心却也紧揪着。我迟迟等待,等到那饺子都被冻出一层霜来,才看见他薄薄的嘴唇开启:“不会。”
咔
一声脆响,似乎听不见,却又好像天崩地裂,那是什么那是心脏四分五裂,还是灵魂被撕成了碎片,整个世界全部天塌地陷
我下意识抬头看向漫天星空,和那一轮弯月,它们总是最讨厌的,既然永远不让人得到。为什么绽放的那样旖旎绚烂让人看不见天空原来还有云朵,让人不知道梦是越美越叫人流连忘返但它终究是梦
“好”我笑了起来,笑的泪水在眼眶中打旋儿,我突然举起酒杯对着空气碰了下,紧紧凝视着他澈蓝的眼睛,好像要看清他眼底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但我看不到,他变了,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呵呵“
我一饮而尽,酒杯随手丢在地上,让它跟心一起摔碎。然后转身,让笑容吞噬所有的泪痕。
“乔先生,您今宵别梦寒。“
我走了,转身离去,步子越跨越大,转瞬便用跑的。
我跑了很久,我觉得他肯定还在看着我,这次我绝不回头但我错了,所以颤抖的止住步伐后,一次回眸,见酒桌已孤零,他绝情而去,换来我如同末日泪如雨下。
“乔沝华”
“混蛋你这个大混蛋我再也再也不要见到你了,你给我滚,你滚出我的世界,你再也不要回来了”
“再也不要回来了,再也不呜,呜呜呜呜”
我软软瘫在雪地里,就像被遗弃的孤儿,只有黑夜,才能听到孤儿的抽泣。
最后,我起身,又走起来。
像行尸走肉。又像枫叶飘零。
眼泪大颗大颗的滚出,我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它并不值得,于是哼起了曲。我舞影凌乱,我歌月徘徊,我明明走向的是朝阳,却好像看见猩红的落幕。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正好像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又该怎样得到安眠谁会接纳我,谁会在意我看着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他告诉我,还为什么活着。
对
秉书,妈妈就只有你了,只有
“月月你怎么了,哭什么”丹丹跟小乐突然从身后追上来,我想抱着她们哭,最后却选择仅站起来,不闻不问的往前走。除了乔沝华唯一知道我病情的她,大抵再也承受不了了,红着眼对小乐耳语几句。于是,她们也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左一右紧挽住我的手,低头默默泪流。
我们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引擎轰鸣,便回头去看,看见那辆银色卡宴去而复返,看见乔沝华双手把着方向盘,沉静看我。
“上车。”
我不言,心更痛。丹丹无言的松开拉着小乐离开,那也是她唯一一次没“敲诈”点零花钱就走人。也许她觉得,只有这个男人在此刻才能给我安慰了。
但她错了
她错了
我撒开腿背道而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则紧紧攥成拳头。
他突然一脚踹开了车门,追上来,直接将我打横抱了起来,不管我怎么捶打他,面色冷峻的将我扔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