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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地的我,却只能仰望着皇城宫殿里闪着波纹的蓝色墙顶,回忆着我和妹妹那一去不复返的童年岁月。
是什么改变了呢我总在想。
诚然,一切都改变得太多了,除了那依旧在咆哮在诉说着的海浪阵阵。
“哥哥,你才漂亮呢,你不知道,已经有很多宫女对你神魂颠倒了呢。你选后的那天,一定格外隆重吧。”呵,我一个人,竟在这如此清冷的宫殿,想起了妹妹如此玩笑的语言。
也不知是怎的,当时的我,竟好奇地去找来一面镜子,在镜中,仔细地望着自己的容颜。或许,我真的该承认,我确实拥有不凡的容颜。
“太子,你何时懂得孤芳自赏了”猝不及防,父亲的王妃,香薷缓步走到了我的眼前。她微笑着,笑起来的样子很是妖娆。她是蓝发蓝眼的纯正薄翼,和我妈妈不一样,我妈妈来自芙蓉族,是一位花妖。
“只是无聊”我道,“最近,怎不见妹妹”
“梦她,已经不是小女娃了,若总和太子厮混,会惹人闲话的。”香薷轻摇手中团扇,笑得依旧妖娆,“太子若是想她,让她作太子妃,可好”虽说是梦的母亲,但是她语言中的干脆与犀利却是我无法从梦的话语中寻到的。
我不语。事实上,那时的我完全不明白太子妃是怎样的概念。确切地说,我根本就不知道男女之事不过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妥,所以并没有很快答复。唔,因为法力上的优势遗传能够完全战胜基因上的劣势遗传,所以近亲结婚,在魔界完全是行得通的。只要双亲有足够好的优势,那么孩子变不会先天畸形。
“梦的姿色虽比不上太子,但还算是秀色可餐。更何况,她和太子那么贴心呢。”香薷见我不语,于是又添上了一句。
谁都明白,若香薷成了太子妃的母亲,那么她的权势,将会对我母亲造成很大的威胁。
可是那时的我确实犹豫了。因为在这个宫殿里,我最相信最依赖的就是妹妹。
我听着远处的琵琶声,倍感迷惘。
5
妹妹的琴技及我的容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广泛地传开去,这怕也是成长的标志吧。
十五岁那年,也不知道被谁拿去比较的,我竟然成了魔界第三美色。于是就算不怎么在乎外貌的我也开始思考起来,究竟比我还要漂亮的妖们,会在哪里呢。
说实在的,我们这些生活在水里,长期经受海浪洗濯的鱼妖,长得都是挺俏丽的,偶尔一两个突出的,其实和众多鱼妖的面貌也是大同小异。
当然,我没有太多时间思考这种问题。既然他们说我是第三美色,那就是吧,与我没太多关系。
繁重的课业还有父亲放手给我的一些工作,我都必须去努力完成。逐渐我变得不怎么爱动,天性也柔弱了起来,比起太子我似乎更像个臣子,只会乖乖就做,连父亲都说我没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可那有什么办法呢,我只喜欢这样平实的生活,只要,一切不改变就可以了。
相比之下,妹妹的生活可就空闲多了。她没有压力也没有兴致,所以她既不学魔法也不读书,整日整夜地弹琵琶,那琵琶似乎就是她的生命和毕生的追求。
偶尔,我在后院里见过几回妹妹。妹妹她较原先,确实丰韵了不少。她开始打扮起来,蓝色的长发被梳得高高的,挽起来,扎成一朵云雾。她的耳朵上戴着鲜亮的红珍珠耳环,那耳环像是刚摘下的樱桃,格外配她。她的怀中,时常抱着海非的猫。据说妹妹对这只猫格外中意,求海非把猫送给了她。于是这猫,就成了她的玩伴,她的知己。而我呢,我的伙伴依旧是那海的波涛。
妹妹见到我,打招呼也只是礼节性的,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有任何欢乐,仿佛我们就是陌生人。心底有点凉,但很快,那种感觉便消散了。
我十八岁那年,父亲死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死得竟如此忽如其来。有些人猜测说他是被毒死的,我也较偏向于这种猜测可究竟是被谁,那还有待考证。
魔界,往往太子到了十八岁,就可以向王,即自己的父亲挑战,比试文武。如果太子输了,那么太子依旧是太子,王依旧是王,王继续等待太子的第二次挑战;如果太子赢了,那么改朝换代,比试当天太子必须手刃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是我们不死族的法则,谁都不能改变。
我想也许是上天逼着我非让我做王不可,竟让我通往王位的道路如此顺畅。我还没有想要去向父亲挑战,父亲就已经离开
然而因为怜悯这种情感,若说我对父亲没有一点留恋是不可能的。
我登基后,曾花了一些时间,去寻找父亲留下的印记父亲玩弄过的宝石以及父亲读过的书,这一切,都记录着,那过去的岁月。当然要说最有价值的父亲的宝物,就是这一身护体鳞甲。据说这鳞甲是由深海罕见的绿水晶经千年打制而成的,可以替穿戴者挡去三成伤害,不过显然,这战斗用的装备,对那时的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那时,我还真的很希望父亲给我留下水晶球之类的,可以让我在闲暇时赏玩的宝物。
我平实的生活从我登基那刻起,便开始逆转,风平浪静成了波涛汹涌。这是始料未及的,又是不得不去接受的。
从此我的世界从我的书桌移到了父亲曾建立过功业的书桌上,为了我们海域以及我们薄翼继续着我无关痛痒的生活。
已经很久没有去听了,那深海的波涛
我想我再去听的时候,他们定会诉说我父亲的悲歌吧
6
香薷时来找我闲聊,只言片语暗示着妹妹的事,思量再三,我决定娶我的妹妹。
不为什么,只因我们曾经相知,曾经相熟。
我似乎,天生就没有成年男性那种对女性基本的渴望,可能是因为我的容貌太过不凡的缘故吧,对美色我没有多大兴趣。结婚对我来说和谁都没有关系,毕竟我们妖魔也没有像人类那样牵来绊去的爱情。
我去询问过母亲关于结婚的事,她只是摇头感叹。
“想不到香薷她有如此野心,结婚之后,你可要小心别成了她们母女俩的傀儡。”母亲是那么告诫我的。
“如此说来,香薷很可能是毒杀我父亲的人咯”我惊道。
“谁知道呢。”母亲深不可测地微笑着,“不过,你的父亲可是很厉害的魔法师呵,若不是他愿意被杀,又有谁能够碰他我想,他大概是太珍重你了,不愿意眼看着受你挑战的那天来临,所以先走了。他可是,怜悯心大过任何人的王啊。”
母亲似乎觉得,父亲的死倒更像是自杀。不过谈及父亲,母亲却是那样骄傲。我想,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应该也会很高兴。
无论母亲将来会怎样,她始终是那个值得她骄傲的男子的皇后,这点无可改变。
我们薄翼是东方种族,所以婚礼的任何习俗,都与传统中国相类似,有抬轿的,自然也有吹号子的。
结婚那天,妹妹穿着火红的喜袍,袍的颜色就如同是深宫的花朵那样艳丽。她抱着那只粉色的猫,依旧戴着红色的珍珠耳环,在红烛的火光下,显得美丽而动人。
“哥,”她说,“我不可能给你带来幸福的。”
她的眼中,再次浮现了幼年时那种想要去依赖的纯真。尽管饱受寂寞与痛苦的凌虐,她还是没有失去最初的渴望。
我想结婚或者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因为这条夫妻的纽带剥除了她的面具。
她没有过多的改变,我想那真是太好了。
“没关系,我不在乎。”我这样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