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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血用塑料袋包好。放在炕头。站起身说道:“二爷。我得回去画符。黑狗血先在这儿放着。一会儿我拿着符纸和家伙什过来。给您老作法驱邪治病。”
“哎哎。”刘二爷急忙点头。现在地他已经完全不是以前地刘二爷。对于这种迷信地东西。他已经相信了。他说道:“老四啊。你多画点儿符纸啥地。咱们不急着作法。等满屯和保国俩孩子回来了。你也帮帮他们俩。”
“啊”胡老四愣了一下。似乎这才刚想起来刘满屯和赵保国俩孩子。他皱着眉头说道:“这。哎呀。这点儿狗血要是救您老自己还成。挤兑挤兑。估计将就着还能再救个孩子。要是再救俩孩子。这点儿狗血不够用啊”
刘二爷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就救俩孩子,我这把老骨头了,还有啥活头,不用管我了。”
“二爷,这”胡老四看着刘二爷那坚决的眼神儿,急得猛一跺脚,咬牙说道:“成,您老别急,等我画符回来看到那俩孩子了再说,兴许俩孩子还没事儿呢”说完,胡老四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顶着纷飞的大雪回家画符去了。
胡老四出去之后,刘二爷又重重的咳嗽了一会儿,躺好身子,半眯着眼看着泛着黑黄色的房梁和椽子。几个孩子围在旁边儿一声不吭,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完全想明白刚才两个大人所说的话都是些什么意思,不过他们明白一点,那就是这个胡老四,是来给二爷爷治病的。他们的小脸上就都露出了笑容,发自内心的高兴,他们知道,二爷爷病好了,这个家,就好了。至于为什么二爷爷病好了这个家就好了,他们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只是潜意识里,本能的如此认为。
刘二爷,就是这群孤儿们的依靠,精神上的支柱。
孩子们并不知道现在的刘二爷心里在想这些什么,更不会明白刘二爷的内心有多么的杂乱和难受。
这时候,刘二爷真的觉得自己老了,老的都不能动弹了,没用了。如今的他竟然会信了邪,而且还中了邪,这还不算,还得听从胡老四的话,对胡老四感恩戴德,心怀感激若是以前,倘若是在以前刘二爷心里想着,自己总不会信这些的,而且胡老四也不敢来自己跟前儿说这些吧真的是人老了,以前怎么就没有什么邪东西来招惹自己呢
他有些不甘,可又能如何呢
刘二爷又想起了刘满屯,这个可怜的孩子,他生来命就不好,这次又去土地庙偷了供奉,那神灵哦不不,是邪物,脏东西,会怎么祸害他呢
满屯啊满屯,真是个古怪又可怜的孩子刘二爷有些昏昏沉了,刘满屯的命格在他的脑海里转悠着,矛盾着,命格硬,而命格又不好,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刘二爷做了个梦,梦见刘满屯满脸是血的拎着铁锹去了西岗子,像是去报仇似的。到了西岗子土地庙后,刘满屯二话不说,冲着土地庙就抡起了铁锹,噼里啪啦一通打砸。也不见怎么回事儿呢,土地庙就被刘满屯给铲成了一片废墟。积雪中又钻出了那么多的死人,张牙舞爪的向刘满屯爬去,刘满屯挥着锹又铲又砍,疯了一般。
看着刘满屯那气势汹汹,所向披靡的样子,刘二爷满心高兴,心里那股不安分的热血沸腾起来,他想要上前帮忙,却动弹不了身子,只得在一旁给刘满屯喝彩,加油
沉睡中的刘满屯是被身子底下的一股剧烈的颤抖给震醒了。他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伸手摸了摸身子下面,厚厚的稻草因为他在上面长时间的躺卧,热乎乎的;他又掀了下那些稻草,几公分厚的稻草下面,是冰凉的硬实的土地,并没有什么东西,也没什么异样。
刘满屯有些迷糊,有些奇怪的挠了挠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纷纷扬扬的大雪飘落着,和黑暗的天色互相映衬着,格外的分明。
“呀坏了”刘满屯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他想到了胡老四,一觉竟然睡到了天黑,胡老四早就回家了吧兴许二爷爷已经找过胡老四把事情都说了吧他赶紧摇醒赵保国,催促道:“保国哥,天黑了天黑了,快起来”
赵保国揉着眼睛坐了起来,隔着敞开的门口一看外面飘飞着雪花的夜色,猛醒悟到自己是在等胡老四呢,连忙站起来拍打着身子,拔腿就往外走,一边说道:“晚了晚了,快,找胡老四去”
就在这时,扑簌簌一连串细微的响声,屋顶上掉落下许多的尘土,哗啦一声,几块儿土疙瘩和半截折了的椽子砸落下来。
“咋回事儿”赵保国停住脚步,诧异的抬头看向房梁。
“快出去”刘满屯惊呼出声,一把将赵保国推出了屋子,自己也大跨步冲了出去。
赵保国被刘满屯推得踉踉跄跄跑出屋子两三米远,还没站稳回过神儿来呢,刘满屯从身后又把他推倒在地,紧接着便扑在了赵保国的身上。
咔嚓咔嚓哗啦啦轰隆隆两串的巨响声从身后传来。
破旧的小屋终于承受不住,被房顶上那一层只有一尺多厚的积雪压塌了或许,是年限已到了吧不然,这点儿积雪,确实也算不上什么。
房屋倒塌时溅起的碎砖烂瓦和一些椽子房梁折了之后的木屑,溅到了刘满屯的身上,打的后背生疼。
等房屋倒塌造成的巨响声彻底安静下来之后,赵保国才回过神儿来,急忙奋力撑身子,一边儿喊道:“满屯儿,满屯儿,你没事儿吧”
“哦,没事儿。”刘满屯急忙从赵保国身上爬起来,心里却想着:奶奶的,又差点儿死掉。
俩人怔怔的站在大雪中,看着房屋倒塌后的那一大堆废墟。大雪很快便将废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银白,断裂的木梁和椽子撑起的缝隙间,露出漆黑漆黑的不成规则的孔洞,像是一只只奇形怪状的眼睛,幽幽的注视着两个衣着单薄的孩子。
“满屯儿,你咋知道这,这屋子要塌了”赵保国忽然有些疑惑的看着刘满屯问道。
“嗯我也不知道啊。”刘满屯很认真的回答说,然后他就想到了自己身子在沉睡中,被身子底下的颤动震醒的事儿,是什么东西把自己给震醒了呢好像稻草底下也没有什么东西,自己是摸过了的。
赵保国还是有些疑神疑鬼,他嘀咕道:“不会是,土地庙里的神灵,想把咱俩压死在这破屋子里吧”
“兴许是吧”刘满屯结结巴巴的点头称是,他心里却觉得这事儿和土地庙没关系,应该是自己的命,打小这类的事儿就没少发生过还有可能,是不是赵保国也要死了要被自己的命格克死了刘满屯不敢想下去了,他急忙说道:“保国哥,咱赶紧去找胡老四吧。”
“哦对对,找胡老四去。”赵保国这才想起来,赶紧拉着刘满屯的小手往村里走去。
起风了,很大的风,在漫天飞雪的夜空中,凄厉的呼啸着,肆虐着。狂风将鹅毛般的雪花裹夹到一块儿,卷成大团大团的雪团,扑打着街道上低矮的土墙,破旧的房屋顶,光秃秃的树木发出噗噗的声音。
两个瘦削矮小的身影,在风雪中的夜色下,低着头,顶着风雪,走的有些匆忙,有些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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