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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要是人人都挤在楼上,余某某哪还知道是谁扔的香包呢。”
金陵人真是热心肠,他小小地感动了。
“来了,客官来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了”
他虽没看过美人素衣,却觉这般耀目的红正适合她。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微挑的月眸染点春风,便是颜色又染燕脂牢。
心思一动,香包便扔了出去。
头顶有风,美眸淡瞟。不等她动作,就听阎罗一声吼。
“敢暗算我家老幺”
邪恶的三角眼一瞪,旋起就是狠踢,香包载着内力如重拳一记击中始作俑者的下巴,外乡人身体一悬,随后重重砸向桌面。
桌裂的刹那,地上人纷纷从上爬起。
“可惜不是女银魔出手。”有人扼腕道。
“若是余某某出手。”
众目一致,看向如今南京城里最鼎盛的酒楼。
旗幡飘飘,远望一个巨大的窟窿,定睛看去却是一个四肢奇惨的人形拓印,当日穿人而出的石墙早已被掌柜拆下,装裱整齐成为富顺楼的招牌影壁。
从凹陷到穿空,师弟之勇登峰造极,以至于他每路过一次,信念便加深几分:他绝对绝对,绝对要成全上官公子
“师兄,在想什么”
十一陡然回神:“没没什么,我在想陪护师弟的人怎么越来越少,昨天是少了九哥,今日又缺了七哥。”偷抹一把汗,他暗赞自己反应机敏。
余秭归不好意思地瘪瘪嘴:“你也知道我这个武林盟主根本是挂名的,江湖上的事多半是卫三公子在担着,借着萧匡大婚,江湖人齐聚金陵,三公子麻烦不少,九师兄也是担心,至于七师兄”
“老七是铺子里有事。”洛十接口道,见余秭归看来,他沉稳一笑,“当然不是坏事,我们老幺见天一件的,成衣铺子的生意好到忙不过来了。”
这自然不是实话,老七生意遇阻,在家坐镇的老六虽猜出是何人所为,却没想到是有人投敌。照说容氏成衣铺的机密,除了老七信任的几个管事,就只有他们几个兄弟知道。
内鬼究竟是谁目光无意识一扫,定在十一身上。
“师兄,你怎么了”见十一冷汗铺面,余秭归关切地问。
纯真的眼急得猛眨,见不仅洛十,连凶猛八哥都朝他看来,十一更是冷汗如雨下。
“我我肚子疼”突然大吼一声,立手成刀,他转身就跑。
“看来真是很疼啊。”
望着街上卷起的尘土,洛十叹声道。
穿过大街没入小巷,佝偻的人影在南京城里走出重重叠叠的行迹,最终止于不起眼的小后门前。
叩,叩,叩,敲环的指节有些发白。
“谁啊,不走大门”打开门闩,小厮傻了眼,风尘仆仆,头上的尘土足有两斤厚,这人是“小舅爷”他不确定地叫了声,就见厚厚的尘土下,圆润的嘴皮掀了掀。
“我身后有人么”
小厮一愣,朝他身后瞧了瞧。“没。”
“房檐墙角呢”
“也没。”
紧绷的娃娃脸陡然松弛:“还好我多绕了几个圈。”
“舅爷得罪了什么江湖人”合上门,小厮道。
“不是,不是”
听他语无伦次,小厮有八成肯定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年少时他也曾对武林无限向往,可在上官家的几年他的梦彻底碎了,再清高孤傲的侠女也会为几两银钱折腰,再风流倜傥的侠士也会像小舅爷这样,为躲债避祸弄得灰头土脸,江湖江湖,玩得不好就是一团浆糊,他还是老老实实做一个小厮的好。
“小舅爷。”推开临湖的小室,他欠了欠身。
“咦,有茶有点心,还有画笔”看着桌上的摆设,十一惊喜了。
“这些都是林管家吩咐的,小舅爷若来了,就领他来画室,文台的笔,一得斋的墨,夹江的纸,样样都是上好的。”
“好好,非常好。”笔尖掭墨,迅速勾出一朵白云,熟悉的手感让十一差点流出泪来,要知道当细作有这等待遇,他早就当了,就算被师兄们扁死,他也要抱着上官公子的大腿含笑九泉。
“林管家还说,如果小舅爷有雅兴,不妨多画几幅美人图。”
“哎美人图”笔管一滞,他抬起头。
“前几天舅爷不是画了两幅么,舅爷前脚刚走,后脚就被装裱起来送到当家的书房去了。”脸上带抹暗红,小厮边说边在回味,好像想起什么绝代佳人似的。
不会吧,十一瞬时傻了眼,那两幅确定是美人图明明一副阴险坐看杏花,一副凶恶拍穿石壁,奇技惊心堪比胸口碎大石,合起来恰是阴险凶恶不及师弟图,笔笔惊心,勾画似血,尤其那第二幅,是他亲眼所见富顺楼人形影壁形成的前因后果,遁逃上官府心肝俱颤所作,怎么就成了美人图。
是人家春情荡漾的不是地方,还是他画功一落三千丈
正纳闷着,就见五指在他眼前挥动。“舅爷,小舅爷”
他眨眼回神,只见湖笔饱墨,滴染纸上白云,看来今日注定画不了景物了,不如顺了上官府的诡异审美。毛管轻侧变云为幡,当中墨渍化为拓印,赫然一面富顺楼人形大旗。再来笔锋转折顿挫,绘出街市看客,笔墨粗细浓淡,勾出窈窕兼具帅气的美丽倩影。
观之美人实则哎,今日要不是八哥抢先出脚,这位投之以琼瑶的看官,被报之以的就不仅仅是拳脚了,看官有福,着实有福。
十一三笔两画,于富顺楼对面的雅座上,勾抹出一个被香包揍歪的人脸。
第八章 芦苇啊芦苇下
“少主,小舅爷来了。”临水而望的书斋里,林伯道。
临水而望的书斋里,轻轻地只听风响,挂画前蓝色的身影未动。林伯微微倾身,只见自家少主眼色不明地望着其中一画。
一弯钩月高悬,伊人静坐窗下,窗外杏花漫天,正是那夜兄妹密探的场景。
“少主,买丝的事情要不要缓一缓”
画前上官的身影微微一怔,林伯知道他听见了,继续道:
“少年夫妻最怕置气,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回是我们做的过了,少夫人和几位舅爷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夫妻关起房门怎么闹都可以,莫要出门一较长短。”林伯暗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