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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真的很不小心,偶尔碰巧加不在意,为父高挺的鼻梁被那人小小的碰了一下。”
然后她可不会被爹的铺陈所迷惑,关键是下面,肯定有下文。
“恰好那个毁容男有个鼻子很挺的小徒弟,看得为父那个不爽啊,但又不能欺负晚辈,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女儿,“爹就对那个毁容男说”
二十年内不准踏入中原半步,待二十年后,就让你的徒弟和我的传人再战一场。
大侠白衣胜雪,虽然鼻梁略有红肿,但勃发的英姿确实让天地失色。
“昨夜那个鼻子突然出现在梦中,阿牛啊,你可要为爹报仇,狠狠揍,一定要把那个鼻子拍成盆地阿牛你怎么了,你是在为爹抱不平么。乖女,不枉爹这么疼你,真是爹的孝顺女儿。”
看着抱着自己感情充沛到令人发指的某大侠,余秭归气得浑身发抖,几近脱力。
就算是为人父,也不能随随便便为后代订下二十年生死之约。就算随随便便为后代订下二十年生死之约,也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地忘记。
若不是他昨夜很狗血地梦起,十多年之后她走在大街上,说不定会被人莫名其妙地干掉。
所以爹,你哪只眼看见阿归在为你抱不平。
尊老敬贤,尊老敬贤,不能打,这是她爹。
心上一把刀,刀上一滴血,她忍。
转过身,她重新比划起来。看似动作一如先前的缓慢,可细细瞧来却步步破风,招招扎实。
“阿牛啊,不是爹打击你,这种招式套路是修身养性用的,实战中绝对是挨打的料。”
“蚊子”在耳边嗡嗡嗡,不能打,不能打。
“爹就你这么个宝贝女儿,怎能让鼻梁小子痛揍看来,只能这样了。”
下一势还为摆出,小小的身子就被人夹在臂弯。
刚才明明无风,此时却风清且扬。清冷的气旋围绕在周身,她愣怔抬首。天上白云流瞬若水,两侧景致融汇为箭。
好快。
看着夹着自己的父亲,她第一次相信他的大侠身份。
眨眼间,她被放在山巅之上。
脚下流云,头顶苍天,自袖中取出一条汗巾,余瞻远放手任其被长风卷走。
“追吧,阿牛,爹看着你。”
提气,她跃身而下。
数月后
将一颗蜜桃扔给绝壁上的猿群。
“阿牛,去拿回来。”
余瞻远拿起钓竿,打了个哈欠。
又半年后
“临渊羡鱼不如下去捉鱼。”
大脚一踹,小小的身子落入天池寒潭中。
六岁之前她习得是正宗武学,六岁以后
“近身肉搏最忌被套路束缚,阿牛啊,相信你已经充分理解到其中精髓了,再下来就是江湖绝技了。”
江湖绝技
余大侠一本正经地颔首:“此绝技就是耍诈,通俗来说就是玩儿阴的。”
月眸呆滞。
“单挑之前名号,这本就是弱者拖延时间的技巧。所以千万不能上当,报出名号的同时就下杀招。还有绝对不要迷恋什么大战一百回合,抑或是伯仲之间见伊吕,上乘武功讲求一击便中,尤其你是女子。”
放大版的细长月眸看向她。
“北狄的那两师徒练得的亢龙之术,全身只有一处死穴,那便是脐上六寸处巨阙。当年为父将怒气发泄在毁容男的脸上,以至留下祸根。阿牛你要记住,除了打塌高鼻子,还有就是巨阙穴。”
小脸点点。“爹,毁容男和高鼻子姓什么。”
她打算不报名号,直接干掉。
“这个”大侠嘶了声,“小鱼不对,不对,大鱼究竟是什么鱼”
是她的错,不该对爹期望太高。
“阿牛你别走啊,今日你要打不过为父,就不准吃饭。”
“可以耍诈”小脸没表情。
“可以想怎么诈就怎么诈,想怎么阴就怎么哇,臭阿牛,竟插你爹的俊眼站住,还有暗器,今天你不学会一种暗器就不准吃饭”
这根本就是在耍赖吧。
小人儿闭了闭眼,突然哭叫道:“娘爹他欺负我”
“余大疯你皮痒了不是”
河东狮吼,大侠俯首。
“阿牛,你出师了。”
阳光静静地流进布幔,绸缎般的长发铺散在床缘。
左手动了一下,而后握住木剑。
天亮了么,她睡了多久
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人也变懒了。
慢慢地撑起身,她走下床,就着冷水洗漱,而后打开柜子。
越过几件白色道袍,取出唯一一套深色衣裙。
不错,耐脏。
然后扎紧腰带,一圈一圈,宽宽地缠住腰身。
放弃了常用的木簪,拿出及笄那年师兄们送她的发带,将一头长发牢牢束于脑后。
许久不练,昨夜的抱佛脚能行么。
看了一眼开刃的木剑,月眸一弯。
管他呢,就这样上吧,偶尔放纵一次也好。
推开门,已经日上三竿
“终于醒了。”老声传来。
“师父早。”
看了看她的装束,王叔仁轻叹。“一个两个,小鸟都要离巢了。”
“师父”
“好了好了,别跟那几个臭小子似的装乖,早去早归,为师等你们回来吃晚饭。”
“师父。”她顿了下,“谢谢。”
老头假作添柴,耳根偷偷泛红。半晌他转过身,看向空无一人的庭院。
“这些孩子,一个比一个肉麻。”此刻,微笑在嘴角飞行。
飞行于今日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