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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都是人们根本无法饶恕的天大罪责。

看了看身边不再动弹，渐渐变得冰冷的尸体，他觉得心中大是爽快，可也有着无限的悲伤。

虽然他觉得柴辰绍死得应该，但他杀死的，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杀人的时候，他是痛快了，可是当柴辰绍死后，当他的父亲死后，他突然觉得心里一阵令人恐惧，令人绝望的空虚，就好像自己的心突然之间被人给挖走了，难受得他差点发疯，可却最终强挺了过来。

重重地喘息了一阵，他又恢复了平静，转过头，看着已经眼现泪花的柴慕文，展颜笑道：“慕文，我这辈子都没有想自己还能拥有真正的兄弟情。是你让我懂得了原来真正的兄弟情竟然是这么温暖，这么让人留恋。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现在非常羡慕柴慕天和柴慕容。不过，他们都有着自己各自的手段，绝对会拼尽全力守护心中的那份执着。可是你，我真的很担心。你太善良了。在家族内，只要柴慕天还活着，只要柴慕容还活着，你就不会受到丝毫的阻碍。可是，对外，你却是最容易被人利用了你的善良。虽然这段时间以来，我真的非常喜欢，也开始依赖起你的善良，但是，三域界一次又一次地用血的事实在告诉我们，善良的人，总是会死得最早。如果你不想步上过去那些善良前辈的后尘，就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吧，让自己变得不惧任何敌人。慕文，变强吧。”

听着柴慕风遗言似的交代，柴慕文怔怔地不说话，眼泪却是无声流下。

第一百零六章 真是红颜祸水啊

坐在行在坚实宽敞的大路还略显有些颠簸，内里却是铺着极为舒适的毛毯的马车内，柴慕容静静地，手极稳，看着手里柴辰风传来的信件，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

马车，是白滢滢从白家弄来的，里面舒适的摆设却是为了目前刚刚开始修炼，大体上与强壮一点的普通人无异的苏梦柔准备的。

“哎”

马车里很舒服，可柴慕容此时却是感觉不到丝毫，重重地叹息一声。

白滢滢见柴慕容初时拿到信件便沉默不语，面无表情，虽好奇，却没有询问，此时，她终是忍不住心的疑惑，问道：“慕容，怎么了”

她从不担心柴家会出事，因为柴家有柴慕天在。

而且，以她对柴慕容的了解，她知道，若是柴家真的出事了，柴慕容定会直接掉头回华风城，断不会如现在这般似是在感叹着什么。

面带疑惑，从柴慕容手里接过信件，飞快地扫视了一遍，她脸上不禁爬上一抹极度厌恶的神色，“柴慕风这个畜牲，居然连自己的父亲都要杀还是活活把他父亲给咬死的”

这等背离人伦之事，实在是令她感到极端厌恶。

她为了柴慕容，在白家看似无法无天，可也终是以自己的修为来相要挟，并未曾做出损害家族，伤害家人的事情。

从小，她就受尽了父母的宠爱，所以，对父母，以及对她极好的长辈们有着极深的感情。

她无法理解柴慕风居然会咬死自己的父亲。

就算柴辰绍再错，柴慕风又有何权力，有何资格杀死给予他血肉和生命的柴辰绍。

柴慕容却是轻轻一叹，道：“这样的事，根本就没有对错。柴辰绍当年为了自己，居然可以将自己的老婆送给别人去玩乐，结果导致他的老婆终忍受不住心中的屈辱自缢而死，至死都没能再见自己的儿子一面。别的咱们先放下不说，单说这一点，柴辰绍难道就不是畜牲了自己的发妻，难道就只是他获得利益的工具”

白滢滢虽然同样认为柴辰绍是个畜牲没错，可依然无法理解柴慕风的行为，“就算如此，柴慕风也不能杀自己的父亲啊”

柴慕容摇了摇头，道：“你不懂从小就无父无母的感觉。我懂。那种感情上的缺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回来的。甚至，有些人因为这种感情上的缺失，最终走上了极端的道路，或成为看见别的家庭美满幸福就残杀那一家的恶人，或者干脆就责罪整个天下，为祸世人。柴慕风没有。当他后来知晓自己母亲竟是被自己的父亲害死之后，并没有迁怒于其他任何人，而是将心中的那份恨意深埋起来，直到有机会才爆发出来。从这一点来看，柴慕风，其实已经算是极有自控力的人了。而他为母报仇，你觉得应不应该”

白滢滢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终只能闭上嘴巴，默然无语。

应该吗

应该，因为那是为母报仇。

这里是三域界，并没有真正的法律来约束人们的各种行为。

所以，身为武者，一般都是手刃仇人。

不应该吗

也不应该。

因为，那仇人，毕竟是柴慕风的父亲。

柴辰绍给予了他生命，那么他就要懂得感念这份恩德。

在这种矛盾之间，根本就找不出一个平衡点，来调和矛盾，找出最为完美的解决之道。

所以，除了沉默，白滢滢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反驳。

而且，对于柴慕风来说，母亲被父亲逼死，父亲又被他所杀，他本身就经历了世间最为痛苦的事情。

因此，她虽然依旧厌恶柴慕风，但也难免对柴慕风升起一丝同情。

沉默了半晌，柴慕容突然低声骂道：“柴辰绍死得真不是时候”

白滢滢白了柴慕容一眼，不悦地道：“他们一家子本来就够悲剧的了，你居然还说柴辰绍死得不是时候。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连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再者说了，如果不是你让他们把柴辰绍和柴慕风关在一起，柴辰绍又怎么会死。”

柴慕容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不过，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两父子之间竟然还有那么深的恩怨。我还以为柴辰绍一个不小心，对自己的儿子无意间说出关于柴家的秘密呢。”

“秘密秘密”白滢滢怒道：“你就知道秘密”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柴慕容很陌生。

她爱上的柴慕容在她的印象里应该是极为感性的人。

这一点，她也多次得到过证明。

最近的一次证明，便是苏梦柔被劫一事中柴慕容不惜大杀四方。

可是，这样的人，现在怎么就变得如此冷酷无情，居然对那对已死的父子竟是没有一点同情心，反倒还想着从柴辰绍身上扒下秘密来。

是的，柴慕风也死了。

他就死在柴慕文的面前。

当说完让柴慕文变强的话语，他便一头撞在坚硬的地面，撞得脑浆四溢，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和柴辰绍的尸骨，在争得了柴慕天的同意之后，由柴慕文好生安葬了，只是没有葬在柴家的祖坟地内。

连死，他们都不能落叶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