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胯下坐骑却被夏侯灶挟得痛苦不已,当下仰天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悲嘶,向着右侧一连踉跄了数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间不容发之际,夏侯灶已然绰戟于鞍。
再下一刻,夏侯灶早已经左手绰弓,右手扣箭,吐气开声之间,弓弦早已挽满,然后对着十几步外的破军就是嗖的一箭,耳听得脑后破空声响,破军顿时亡魂皆冒,急切间猛然一个侧身,这一箭却正中他的右肩。
“啊”破军惨叫一声,打马便走。
“现在才想走,晚了”夏侯灶勒转马头、催马疾追。
夏侯灶马快,不片刻功夫,便堪堪追上了破军,沉重的大铁戟高扬之间,那一抹凛人的寒锋早已向着破军颈项之间狠狠斩落。
眼见楚将即将授首,五千汉军顿时间山呼海啸般欢呼起来。
高初却是勃然大怒,当下催马出阵,挽弓搭箭对着夏侯灶的大铁戟便是嗖的一箭,遂即厉声大喝道:“贼将休要猖狂,且吃本将军一箭”
只听:“叮”的一声炸响,高初这一箭正中夏侯灶铁戟的横刃,原本斩向破军颈项的铁戟顿时一歪,几乎是贴着破军的脑门擦过,却只斩断了破军的皮弁及几缕青丝,直到青丝顺着面颊飘落,破军才知道他刚才险险就要丧命了。
夏侯灶却是心头一凛,百步开外射中铁戟横刃并不稀奇,但要想射中高速舞动之中的铁戟横刃,而且还是在晚上,这可不简单眼见楚将催马逼近,夏侯灶却已心生怯意,当下勒转马头,直奔本阵而走。
眼见汉将奔回本阵,高初顿时哂然。
倏忽之间,高初扬起右手往前虚虚一压,身后严阵以待的三万精兵顿时甩开大步,向着对面的汉军发起了潮水般的冲锋。
江州通往阆中的驰道上,两万楚军正趁夜急进。
蜀道艰险,说的是从汉中或者临江进川的道路,可一旦进了川,平坦的川中平原就再无法阻挡楚军前进的步伐了。
偷袭江州得手之后,楚军便即兵分两路,高初率两万府兵外加晋襄的虎贲营,沿大路直取成都,横扫川中平原,项庄则亲率一万府兵外加呼延正德的天狼营,抄小路直取阆中,一来堵塞阆中古道,抵挡汉军反扑,二来则可以伺机夺取汉中。
楚军进川似乎很顺利,但是项庄更清楚,留给楚军的时间绝不会太多,楚军进川这么大的动静,要想彻底封锁消息是绝对不可能的,刘邦很快就会知道巴蜀之变,所以,楚军必须抢在汉军反应过来之前抢占阆中古道。
只要抢在汉军反应过来之前堵住了阆中古道,巴蜀从此就属楚了
当然,如果能够抢在汉军反应过来之前夺取汉中,那就再好不过了,汉中一旦属楚,则楚汉之间的战略态势就将彻底逆转,从此之后,楚军就将占据战略主动,而汉军则必须时时刻刻提防楚军从陈仓道、斜道或子午谷奇袭关中。
从江州通往阆中的另一条更近却更加险峻的羊肠小道上,靳歙正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在纵马狂奔,项庄清楚阆中古道对于巴蜀的战略意义,身为巴郡郡守的靳歙何尝不知道靳歙同样清楚,一旦巴蜀有失,那他这颗脑袋就绝对保不住了。
不仅自己的脑袋保不住,只怕整个靳家也要跟着完蛋。
所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赴阆中,迅速召集阆中壮丁拼死抵挡,然后尽快将楚军偷袭巴蜀的消息禀报咸阳,请求汉王速发大军救援,唯其如此,巴蜀才有可能保全,他靳家的满门老小才会有一线生机。
第305章 与时间赛跑
淫雨绵绵,江州通往阆中的小路上,楚军正冒雨前行。
这该死的贼老天项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又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道,什么时候不能下雨,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下这下可真是要了他项庄的老命了,山路湿滑,别说骡马了,就是士卒步行都困难,只片刻,就已经有十几匹骡马失足坠崖了。
百里贤摇着湿嗒嗒的羽扇,紧走几步追上项庄,提议道:“大王,天雨路滑,山路又崎岖难行,不如先休整半个时辰,等待雨停后再行军”
项庄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摇头道:“不行。”
眼下正值阴雨连绵的暮春季节,这场雨也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楚军一旦停下来,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可汉军却不会等,最多三五天时间,刘邦老儿就一定会接到飞马传讯,一旦汉军做出反应,再想谋取汉中就绝无可能了。
楚军继续前进,山间阴雨却是越下越大,尤其不妙的是,茫茫雾霭也从山峦上漫延了下来,将山间小道整个笼罩其中,致使楚军的行军变得越发的困难,仅仅半天功夫,便已经有好十匹骡马和好几个士卒失足坠落深涧。
项庄却丝毫没有下令停止行军的意思。
作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孰轻孰重项庄还是分得清楚的。
项庄很清楚,现在冒雨行军,坠崖摔死的最多也就几头骡子或者几个士卒,可一旦楚军无法及时赶到阆中、塞住阆中道,一旦汉王大军抢在楚军之前进占阆中,则这次伐蜀之战就只能以失败告终了,而且,到时候死的绝不会只是几十个士卒。
“听着,不要停下来,加快行军速度,这场雨很快就会停了”
“大楚的儿郎们,咬紧牙关,挺住,前面不远就是平坦的大路了”
“等拿下了汉中,寡人再给你们摆庆功筵,人人有肉吃,还有酒喝”
项庄不顾危险,正在山道上纵马来回飞奔,给楚军将士们加油鼓劲,可就在这时,前方的队伍却忽然间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项庄当即打马上前,大声喝问道:“为什么停下来”
大将庞钰打马迎上前来,大声禀报道:“大王,前方有条湍急的溪流,只有一座独木桥可供通过,不过这座独木桥已经年久腐烂,随时可能断折,骡马是绝对无法通行的,人或许还能通过,那也只能一个个地过。”
“走,看看去”当下项庄带着庞钰直趋前方而来。
走不到五里路,前方果然出现了一条湍急的山涧溪流,溪流其实并不宽,可涧中的水流却极为湍急,而且下面不远便是万丈深渊,冒险涉水过涧绝非明智之举,再看架在溪流上的那座独木桥,果如庞钰所说,明显已经年久腐烂了。
这么座独木桥,如果一个个地通过,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项庄的浓眉霎时蹙紧了一团,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遭遇这场绵绵淫雨就已经够倒霉的了,不曾想,竟然还有这么个险地等在这难不成这是天意天意不让楚军顺顺利利夺得巴蜀
抹了脸上的雨水,项庄当机立断道:“子昂,寡人率两千天狼锐士先过桥,你留下来架桥,待架好了桥,再率大队人马过涧”
“大王不可,还是让末将先过桥吧”
庞钰闻言大惊,百里贤等人也纷纷上前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