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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英布就亲提三万精兵赶到了广陵,并在城郊扎下了大营,广陵到乌江相距甚至不足一百里,只要船只足够,淮南军甚至可以在一昼夜之内南渡乌江,急行军最多只需五天,淮南军就能杀到吴中城下。
轻盈的脚步声中,蒯彻施施然来到了英布的行辕外。
未及入内,一名风尘仆仆的淮南军将领已经来到了近辕外,见到蒯彻,那名淮南军将领赶紧拱手作揖,大礼参拜。
蒯彻回了礼,淡然道:“江左可有消息”
将领不敢怠慢,答道:“回禀国相,大约十天前,楚王项庄亲提五万大军进驻曲阿,而且还有更多的壮丁从江东各郡、各县源源不断地向曲阿集结,眼下曲阿大营正在大肆结炉炼铁、打造兵器,看样子,明显是针对咱们淮南军而来的。”
蒯彻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还是赶紧回对岸去吧。”
“喏”将领轰然应诺,转身去了,对于他这个小小的斥候将军来说,将消息禀报给大王或者国相知晓,并无什么分别。
目送斥候将军的身影远去,蒯彻嘴角忽然间绽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项庄亲提五万大军进驻曲阿区区瞒天过海的雕虫小技也想骗过他淮南大军还真欺我淮南国无人耶不出意外的话,项庄早已亲提大军抄小路扑番邑去了,至于曲阿,最多只是项佗或者高初在那里虚张声势罢了。
正思忖间,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蒯彻回头看时,只见英布已经从行辕大厅里大步走了出来,蒯彻赶紧作揖见礼。
英布摆了摆手,道:“国相,刚才好像是斥候将军回来了”
蒯彻点了点头,道:“正是,斥候将军还带回来消息说,项庄已经亲提五万大军进驻曲阿,并且还有更多的壮丁正从江东各郡、各县源源不断向曲阿集结,看这架势,项庄明显是把咱们淮南大军当成头号大敌了。”
英布闻言不禁摇头苦笑,心下有些自得,又有些恼火。
能被项庄视为头号大敌,这让英布心下不无得意,可项庄亲提大军前出曲阿,他英布就很难再讨得什么便宜了,这样一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周殷、靳歙、李左车、姒无诸、姒雒摇还有梅鋗之流
蒯彻目光闪烁,道:“大王,为今之计,还是静观其变吧。”
英布叹了口气,道:“如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也罢,静观其变吧。”
蒯彻微微一笑,道:“昔日义帝诏令,先入关中者王之,可先入关中的刘邦最终并未当上关中王,这一次,先下江东者也未必能当上江东王”
英布闻言顿时两眼一亮,蒯彻的意思已经说昨很清楚了,别人既便抢先攻下江东,也未必能够当上江东王,因为让谁当不让谁当,还得拿实力说话,他英布就像当初的项羽,虽然是后入关中,可让谁当关中王,还是项羽说了算。
黟县,两万楚军精骑正沿着小路向西匆匆急进。
为了隐匿形踪,达到瞒天过海的效果,楚军并没有走驰道,而是专挑偏僻小路行军,从吴中到黟县,七百多里山路竟走了足足十天,这对于骑兵来说,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行军速度了,当然,是最慢的行军速度。
必须得承认,江南的确不适合骑兵作战。
在崇山峻岭之中,骑兵甚至连找条适合行军的道路都很困难,更别说进行大规模的集群冲锋了,好在这次出征,项庄也没打算使用骑兵作战,征发的两万匹战马,也都是最劣等的矮脚马,只是用来代步,以尽可能地节省将士们的体力罢了。
小路边的大石头上,摆开了一张行军地图,项庄以及高初、庞钰、萧开、田横诸将正簇拥在地图四周,百里贤指了指地图,朗声说道:“大王,从黟县往西不到五十里便是庐江郡的地界了,再往西四百里便是番邑,步兵急行军两天便可抵达”
项庄点点头,又扭头吩咐晋襄:“传令,全军弃马步行”
第229章 这就是战争
番邑东郊,衡山军大营。
车轱辘转动的嘎吱声中,数百多辆牛车逶迤进了辕门,这些牛车上都堆放着小山一样的麻袋,麻袋里装的都是粮食,少说也有上千斤。
急促的脚步声中,梅鋗在庚胜、庚望的簇拥下直趋辕门而来。
望着眼前满载粮食的数百牛车,梅鋗脸上却流露出了失望甚至是焦虑之色,大声喝问押运粮草的校尉道:“不是说今天有两万石粮食运到的么,怎么只有五千石”
梅鋗不能不焦虑,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眼下集结到番邑大营的衡山军已经超过了十万人,可筹集的粮草却只有不到两万石,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的,一天就能消耗掉三千多石粮食,区区两万石粮食又能撑得了几天
押粮校尉单膝跪倒,惨然回答道:“上将军,原本是有两万石,可运至彭蠡泽时,突遭狂风,打翻了大半粮船,结果就只剩下这点了。”
“丢失军粮,死罪”梅鋗勃然色变道:“来人,拖下去,砍了”
“喏”两名亲兵轰然应诺,当下抢上前来将押粮校尉摁倒在地。
“上将军,末将冤枉哪”押粮校尉惨然道:“眼下正值春夏交替之季,每年这个时候,彭蠡泽都会时不时地遭到狂风暴雨的侵袭,狂风飓浪打翻粮船,实乃天道难测,绝非末将失职,末将死不足惜,却不愿含冤受死”
副将庚胜,军师庚望也纷纷上前求情。
梅鋗这才闷哼了一声,喝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鞭笞八十”
两名亲兵再次应喏,拖着押粮校尉下去了,梅鋗这才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道:“本将军倒是疏忽了,眼下已然进入了雨季,尤其是彭蠡泽,每有飓风作祟,从邾县到番邑的水道可就不太平了,看来只能改从陆路运输粮食了。”
庚胜叹道:“可这一来,出兵江东的日期势必也得推迟了。”
从邾县到番邑,水道很近,也容易走,可要是走陆路,不仅路程增加了数倍,而且山险路阻,极难行走,原本只需十日就通运到的粮食,很可能需要一个月才能运到,而且每次运送的粮食数量,很可能不及水运的十分之一
庚望也道:“早知道,真应该在番邑也修一座粮仓。”
梅鋗苦笑摇头,强大如大秦帝国,除了咸阳的太仓之外,也只在荥阳北修了敖仓,区区一个衡山国,又怎么可能在国都邾县以外另修一座粮仓
梅鋗正欲转身返回行辕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急回头看时,只见一骑快马正如风卷残云般从前方疾驰而来,未及近前,马背上的骑士便已经飞身落马,单膝跪地向梅鋗禀报道:“上将军,楚国大军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