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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洞不过二丈宽阔,洞口一封,立时便是伸手不见五指,每个人都如做了瞎子般根本分不出敌我方位,只能使尽平生绝学,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一时四周兵刃的相接声、人濒死前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直到这么多年过去,老夫似还常常在梦中听到」愚大师回想那惨烈无比的一战,脸上犹有悸色,「御冷堂有备而来,二十名高手个个心怀死志,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而我四大家族的二十名弟子却担心会误伤自己族人,初一交手便吃了大亏」
梵溟轩越听越是心惊。虽是明明见愚大师好端端地立在眼前,六十年前必是从那山洞中杀了出来,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四大家族享誉江湖,御怜堂能与之对抗数百年自也不弱,两派为求一胜定是高手尽出,这四十名绝顶高手在二丈方圆的山洞中 1 故拼死搏杀,一日一夜后能活着出来的怕也不过寥寥数人
愚大师续道:「御泠堂能做我四大家族的宿敌,人才自是层出不穷,但在武学修为上却实是逊了我四大家族一筹,再加上数百年未能一胜,所以才孤注一掷定下这般赌法。不仅这二十名高手互有在黑暗中作战的默契。更是算定我四大家族内多是秀逸之士,又一心眷顾同 门之谊,难以在这等艰苦的环境下生存,也确是极工心计了只不过他们却漏算了一点:我四大家族弟子均是本门嫡传,人数上虽不及御怜堂人多,却个个忠心耿耿,视为家族赴义是无尚的光荣,如何是他御怜堂良芳不齐的弟子可比何况在那漆黑一片、生死一线的关头,什么阵法与配合全都使不上,靠的只是自身武功上的潜力与那 份舍生取义的气势」梵溟轩凛然,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纵有一方能剩下几名高手,另一方恐怕便只能是全军覆没。
「御泠堂起先在一片混战中尚能占得些许优势,待到分清敌我、局面僵持时便抵不住我四大家族的反扑,到第二日能出得洞口的,便只剩下老夫与两名四大家族弟子了。」愚大师眼望天弯,神情木然,「这场赌斗拼的已不是武功计谋,而就是一个义字。其间过程虽 是凶险万分,毕竟是我方胜了。」
梵溟轩听得惊心动魄,长长吁出一口气:「这御泠堂也忒可恶,定下这么一个赌法,分明就是要拼得两败俱伤,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愚大师沉声道:「你不明白为了这六十年一度的赌约,双方平日都是韬光养晦、蓄精储锐,力求毕其功于一役,决战时自都是拼尽全力。双方实力本就相差不远,纵是胜了,亦只是惨胜而已 」他眼中闪过复杂至极的神色,蓦然仰首长啸,似是又重拾回当年的冲天豪气,傲然道:「我四大家族虽元气大伤,精锐几乎损失殆尽,但经此一役,御泠堂至少亦数十年再无力染指天下。」
梵溟轩想了想道:「那为何不趁势一举灭了御泠堂,以绝后患」愚大师垂下眼睑:「这赌约乃是天后所定,她老人家就怕双方最后有违赌约,闹得不死不休,所以才设下了一个护法。若有二方毁诺,面对的便是对方与赌约护法的联手一击。」
梵溟轩大奇:「这赌约的护法又是谁」愚大师望定梵溟轩,一字一句地吐出三个字:「昊空门」
梵溟轩猛然一愣,旋即惊跳而起。他见愚大师能拿出天命宝典,便已猜到四大家族与昊空门定是有什么关系,却无论如何想不到昊空门竟然会是四大家族与御怜堂对决的护法。只是心中虽有万般疑问,却是张口结舌,真不知该从何问起了。
经过这许多的变故后,愚大师早是心如止水,语气平缓如初:「昊空门祖师昊空真人乃是天后的方外至交,渊源极深,所以才会一力担承起这数百年来的护法之责。为避嫌疑,昊空门平日与四大家族和御泠堂决不往来,上一次苦慧大师来鸣佩峰,还是因为要给尚不满半 岁的少主相面」
梵溟轩心境稍稍平复:「这少主到底是什么人」愚大师道:「少主便是天后的后人,此事更是我四大家族中最大的机密,除了几个掌门与相关人等,无人知道少主的存在。」梵溟轩一怔:「那为何要对我说」愚大师正容道:「你或可谓是这世上惟一能对少主构成威胁的 人。你想想若不是因为少主,景成像何以对你下此辣手不过虽然现在你武功被废,但景成像如此逆天行事,谁亦不知是否会有什么可怕后果。我对你说出其中缘由,只希望或能使事态有所改变。」梵溟轩再是一震,心头对这尚不知名的少主泛起一种宿命纠结、难以言喻的玄 奥感觉,喃喃道:「我一个小孩子能对他有什么威胁或许是你们搞错了也说不定。」
愚大师神秘一笑,反问道:「你可知争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梵溟轩想了想,喃喃念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说的莫非是民心」愚大师失笑:「这定是说书先生教坏了你,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不过是做皇帝的想将位子坐得安稳,才弄出的说辞。守业固然需 要民心,可创业时需要的只有两点:一是实力;二是明君」梵溟轩只觉愚大师所说的许多话都是前所未闻,一想却也是道理,徐徐点头。
愚大师续道:「四大家族与御泠堂豪赌天下,非是为了让自己做皇帝,而是为了天后,哪一方胜了便可辅佐天后的后人少主以成霸业。只可惜天后虽有经天纬地之才,其后人却少有她那样的雄才大略,一连几代皆是不成大器。我四大家族虽然承天后遗命,却也不想弄个 昏君上台,是以这数百年来亦只能隐忍以待明主」
梵溟轩笑道:「多生几个总会出一个明主吧」「你莫要打岔,听我说完你自会明白一切。」愚大师一瞪梵溟轩,「天后极看远见,更是见惯了父子、兄弟相残的宫闹争权,早就定下遗命,每代只可有一位少主,面其三十岁后方可娶妻生子。」梵溟轩心想若是这独苗少主未成亲便一命呜呼,却不知如何是好或是生下一双 孪生兄弟又该如何但看看愚大师严肃的样子;只得暗地吐吐舌头,把疑问压回肚中。
愚大师仰首望天:「昊空门精修天命宝典,深悉天道与相理,是以每次少主出世,皆会请来一查命相,看看是否为明主。我与昊空门上一代掌门苦慧大师神交已久,却直到四十九年前方第一次见面,同来的尚有他的两个徒儿忘念与巧拙」梵溟轩心想这少主原来已近五十岁了,只怕应该叫做「老主」才对。口中当然不敢说出自己的念头,听愚大师说起巧拙大师的名字,更是专心致志,不敢稍有分神。
愚大师道:「或是天降大任的缘故,这一代少主自幼命舛,尚在十月怀胎中,父亲便遇意外而亡,一生下来母亲更难产而死。可他在出生半年中均不哭不闹,显见不凡,令我四大家族中人皆啧啧称奇。只要苦慧大师能看出少主日后果能有一番成就,我等便可辅佐少主一 平天下,一振这压抑了数百年的雄心大志
第二集 第三百四十四章 往尘
第三百四十四章 往尘
愚大师并没有怪梵溟轩插言:「只怕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少主的行为。他竟然将所有东西都一样样检到自己身边,逐一把玩,最后却只将两样东西掷到一边。」他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一样是那方官印,一样却是那顶道冠。」梵溟轩一呆,这个少主确是显得有些与众 不同。